顾凌洛强迫自己闭上眼,脑中警铃大作,唇上却根本停不下来。
不行!这样不行!不可以!
不能被黑能量蛊惑!
你控制住自己啊顾凌洛!!!
顾缚槿刚吃过饭,正在洗碗,院中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她赶紧跑了出去。
顾凌洛按着心口倒在院中喷泉旁,脸色苍白,唇角沾血,额角细筋跳凸着,碎发汗湿黏在脸侧。
顾缚槿赶忙跑过去扶她,“出什么事了?这是怎么了?”
虽只有数步距离,可顾缚槿心急如焚,立时掐了个诀,带着她瞬移回了别墅。
将她小心放在沙发,顾缚槿双指并拢,一手指尖抵在自己太阳穴,一手指尖抵在她额头,萤绿微光散着叶尘,源源不断自太阳穴抽入指尖,再由指尖涌入她的眉心。
心口剧痛渐渐平息,顾凌洛苍白的脸色稍稍好转,可唇依然干裂,如久旱的河床,不忍直视。
顾缚槿心疼得起身倒了杯水给她,顺手擦去她唇角的血迹,幸好只是咬伤了自己,并不是内伤。
“能让司水的你缺水成这样,看来是遇到大麻烦了。”
顾凌洛一口气喝光那水,“再来一杯。”
接连喝了四五杯,她才勉强恢复了点生气。
挣扎着起身坐好,靠着沙发背,顾凌洛闭眼运转了一周体内的能量,已经可以操控自如了。
她张眼,淡淡道:“那个刘夏,绝对跟碎片有关。”
“为什么?”
“因为那邪诱一次比一次猛烈,连我都差点承受不住,如果换成普通人,早就沦陷了,可她身上却完全没有黑能量的迹象,唯一的可能就是被碎片遮掩了。”
顾缚槿斟酌道:“我倒觉得,或许是你对她动了真情而不自知。”
顾凌洛嗤笑,苍白的脸,让那笑看起来格外冰冷。
“不可能,就算我真对她有情,那情之所起的欲念也不该这么强烈,尤其是心口的剧痛,这明显是黑能量激增魂灵不能承受所致,普通情爱根本不会这样。”
“心口剧痛?!”顾缚槿脸色微变,突然按住了她的手腕,“我再帮你查查。”
双指并拢按在虎口动脉,萤绿光痕随着血管一路蔓延至全身,归拢于喷薄着血液的心脏。
【入木三分】驱使下,顾凌洛的每一根筋脉仿佛都在跳凸,刚刚平复的额角青筋也跟着蹦了起来。
她难受地阖上眼,仰头枕着沙发背,长发凌乱地散在肩头,乌发雪肤,黑眉玄衣,凝白长颈潜着细微的青色血管,连露出的脚踝都是苍白单调的颜色,唯有那沉红的唇,清冷冶艳,醒目夺眼。
良久,顾缚槿收了【入木三分】,抽纸擦掉她再度沁出的薄汗。
顾凌洛半阖着眼,气若游丝,“查出来了吗?到底怎么回事?”
顾缚槿抬眸看了她一眼,转开视线,“不是黑能量引起的,是磁场排斥。”
“磁场排斥?”
“对,虽然很少见,不过也不是不存在,你可能不太适应这个空间的磁场,体内能量混乱,所以才会出现不适。”
顾凌洛微蹙眉心,不是不相信自己妹妹,而是……她的回答实在太牵强了。
“如果真是因为磁场排斥,那早就该出现症状才对,为什么独独在刘夏面前这样?”
“或许是蝴蝶效应,她这只小蝴蝶随便扇动一下翅膀,影响了附近的磁场,刚好达到你能承受的临界点,让你产生了排斥。”
这个解释稍微好点,可顾凌洛还是没办法相信。
“小四。”
“嗯?”
“看着我。”
顾缚槿转回视线,琥珀色的眸子目不转睛与她对视,“怎么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顾缚槿无奈道:“我能瞒你什么?”
顾凌洛盯着她,一眨不眨,却并未察觉出什么端倪。
都是九万年的老妖精,想一眼看穿对方的心思,着实有点难。
顾缚槿起身,“我去给你熬点汤,补补身。”
顾凌洛盯着她的背影,突然问道:“小五去小世界找碎片了,那大姐和老三呢?”
顾缚槿顿足回头,笑道:“不是说过吗?大姐帮三姐找那个命定情缘,这会儿也不知道在哪个世界。”
说是命定情缘,其实和命并没有什么关系,只是三千大世界亿万小世界唯一一个和他们生物波长契合的人,据说很容易引起精神的共鸣,也是最容易深爱的人。
命定情缘最明显的特征就是,能看到她们的能量体,也就是世人所谓的魂魄。
“我试过几次意念传输都联系不上她们,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顾缚槿愕然:“联系不上吗?不会吧?我之前才跟她们联系过,说是一切安好,也可能……她们最近刚换了新世界,磁场不稳定,暂时没联系上,过几天你再试试。”
老三小孩子心性,做事没轻没重,可大姐却是沉稳的,如果换世界,不可能不提前通知,也不可能只通知小四一个,小四明显在说谎。
疲惫地靠着沙发,顾凌洛按了按彻底平复下来的心窝。
小四,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
刘夏旷课了,生平第一次。
幸好浩烟改改还算有良心,看她没来,直接帮她点了到。
不过催命电话却是一通接着一通,课间时间一秒没断过,仔细一瞅,居然还有一通齐飞的。
下午两点,刘夏顶着宿醉的头痛,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苦大仇深地进了教室。
浩烟改改迫不及待把她挤在c位,夺命连环问!
改改:“说,昨晚战果如何?直捣黄龙没有?别告诉我你怂了,不然我掐死你!”
本来就头痛,这一连串,脑袋都快炸了。
“你能不能小声点!想让全班都听见啊?”
改改赶紧环顾了一圈,果然有几个同道中人竖着耳朵等着磕CP。
浩烟眼神示意改改坐下,她也跟着坐下,三人凑到一起,压低了嗓门又问了一遍。
改改:“到底怎么样了?你一上午不来,我们都快急死了知道吗?”
刘夏揉着太阳穴,“哎呀,别提了,我罪孽深重,都想上吊跳楼了。”
改改眼前一亮,“这么说,成功了?!”
刘夏抽了抽鼻子,眼眶一热,眼泪毫无预兆就涌了出来。
改改立马手忙脚乱,压低了声音道:“你你,你哭什么?快快,擦擦泪。”
刘夏接过纸巾抹着眼泪抽着鼻涕,别提多心酸了。
“你们不懂,你们真的不懂。”
浩烟拧眉,“难道……是她上了你?”
刘夏还没吱声,改改立马双臂交叉,坚决否定!
“不可能!她绝对是攻,百分百攻,百分万攻!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
虽然也觉得不可能,不过浩烟还是看向了刘夏。
“我们没站错攻受吧?”
刘夏撸了撸鼻涕,又讨了张纸巾擦擦红彤彤的兔子眼。
“站是没站错,就是我……我心里难受。”
浩烟松了口气,无语地翻了个鱼肚白,“我说你一个攻哭什么?要哭也是小受哭好吧?”
“我为什么不能哭?我偏哭!我就哭!我跟你们说,我难受着呢,别惹我!”
老师夹着教案进来,一看她哭得跟死了小强似的,问她怎么了,她张着满是宿醉血丝的眼,哀戚道:“我爷爷没了,我难受老师。”
她爷爷十几年前就没了。
老师叹了口气,“哪个同学送送她,让她回去平复一下情绪。”
浩烟改改赶紧站了起来,光速收拾东西,大义凌然一左一右搀着她。
“走吧!我们送你!”
老师张了张嘴,硬是把后半句“一个人送就行”给咽了回去。
三人出了教室,义无反顾直奔宿舍。
呼咚关了宿舍门,推着刘夏推到上铺放倒,浩烟改改俩人挤到浩烟床上,盘腿坐着两双眼齐刷刷盯着她。
浩烟道:“这里可是宿舍。”
改改道:“我们的天下。”
浩烟道:“不老实交代就要关门放改改了。”
改改道:“呼噜噜!汪汪!”
刘夏成功被她俩逗乐了,擦了擦眼泪,拽出脑袋下的枕头抱住。
“唉!”先一声长叹表达一下她的惆怅,“我跟你们讲,我是真难受才哭的。”
改改颌首:“知道,不然谁会不看场合大庭广众下掉眼泪?又不是三岁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