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到信息素抚慰的意琦行咬得更狠了,默云徽感觉像被人生生扼住了喉咙,呼吸都变得很困难,他大张着嘴,只能发出几声呕哑的声音,眼前一阵阵泛黑,痛得几乎要昏死过去。
“嗬……嗬……”默云徽只能咽出一点气音,直觉得有冰凉的液体从眼角漫出来划过了鼻梁,在鼻尖凝成一滴水珠落了下去。他连挣扎都不想挣扎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对他已经失去了概念,后颈上的痛楚慢慢减轻了。意琦行好像终于醒了过来,他松开了自己。
默云徽浑身都被汗透湿像刚从水里捞出来,这次他轻而易举地就推开了身上的人,发现他只是又睡过去了而已。
这算是死里逃生一回吗,默云徽心有余悸,贪婪地呼吸着空气,手脚都还在发麻。他颤巍巍地伸手抚上脖颈,被意琦行咬上的痕迹还在,腺体也被刺激得肿胀出来,因为标记没有成功而一时消退不下去。
默云徽爬过去把掉在地上的手机捡回来,才发现这如他和死过一回一样的经历却连二十分钟都没过。他靠在床头喘着气,感觉脑袋已经缺氧转不动了,看着倒在一边不省人事的意琦行,默云徽真想上去踹他两脚泄愤,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
算了算人应该也快到了,他还是拨出了那个电话。
“喂……一留衣。”默云徽剧烈地喘了会儿才能正常说话,“你快点来,不然只能给他收尸了……”
“不,不是过敏那么严重,是我怕自己会忍不住下毒手……”
13.
大晚上被一通电话从大老远家里叫过来,一留衣合上随身的药箱,把意琦行放平躺下,感觉自己莫名成了他的私人医生。走出来看着默云徽衣衫不整地坐在客厅沙发上,顿时有些尴尬。
“你们不是去参加酒会的吗,怎么弄得又过敏又发情的?”听到“发情”两个字,默云徽身体肉眼可见地瑟缩了一下。他把小助理告诉他的情况转述了一遍。
一留衣摸着下巴,道:“难怪。那个omega身上应该是放了少量诱导发情的药物,换做是别人不一定能察觉到,但老意对信息素特别敏感,所以一下子就起了剧烈反应。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苦心不苦心的他不知道,默云徽只知道自己心里挺苦的,那些人费了半天的劲全使他身上了,问题是对他还没啥用,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一抬头发现一留衣正坐在一旁静静观察着他,他不自在地扭过头去,“别看我,不是我搞的。”
“我当然知道不是你,要是你还用等到现在。”一留衣叹了口气。
“诶,你这……”一留衣点了点自己的脖子示意他后颈上还没消退的腺体,想问他需不需要上药。默云徽摇头,正要开口就被伸手打住,“别想骗我,我可是医生。”
“我查过你的信息,你明明是个omega,却毫无信息素味道,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你的腺体出了问题。没有信息素的omega根本不可能安抚得了正在发情的alpha,所以……”他顿了顿,“……你别和老意一般见识。你也知道被本能支配的人是没有理智的。更何况他这次意外发情来势汹汹,加上过敏造成的低烧……”
“他没事了吧?”默云徽出口打断了他。
“啊……我给他打了针,睡一觉就好了。”一留衣道。闻言默云徽点点头,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就往门外走。
一留衣连忙问道:“诶,你去哪啊?”
“回家。”默云徽头也不回地答。
“那……这……老意醒了我怎么和他交待啊?”
默云徽顿住脚步,微微侧脸冷静地回复他:“随便你。”
人离开后一留衣回想起门口的那个眼神,搓了搓胳膊直觉不好,人家两口子之间的事他一外人还是不多参与的为妙。
意琦行醒来时只觉得头疼欲裂,一留衣就坐在他床边。“醒了。”
“一留衣……”意琦行打量了一遍这间屋子,“这是哪?”
“不是你不许人送你去医院,非要喊我过来的吗,当然是酒店房间啊。”一留衣瞪大了眼睛,“昨天的事……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昨天?”意琦行努力思索了一遍,烧得昏沉沉的脑子慢慢转动起来,一点点记忆拼接串联,面色也一点点沉了下去。
默云徽哭着喊着他的名字的样子,还有自己被暗算突然发情而失去了理智的趁人之危和默云徽最后那一行泪,都清晰地烙在脑海里。意琦行曾经遇到过很多难题,但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让他无比恐慌和后怕。如果昨天最后他没有脱力昏过去,他会对默云徽做什么?
“想起来了?”一留衣出声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老意你说你……该说你什么好呢。”
“他人呢?”
“你还指望着人家留下来和你浓情蜜意啊。”一留衣抱臂看着他,“昨晚就离开了。”
“离开了?他一个人?”意琦行本想说以他的身体怎么撑得住,却又说不出口。
眼见这人说着就要翻身下床,一留衣连忙把他按回去,决定不吓他了。“放心吧,我打电话叫你司机送他回去的!”
闻言意琦行总算稍微安了心:“他……是不是很生气?”
“你说呢?虽然你也是受害者,但真得和人道个歉。”一留衣想起昨天见到的默云徽腺体被咬得红肿的样子,看着就痛。“老话不是说夫妻没有隔夜仇么,你服个软哄一哄也就没事了!”
“我们不是……”意琦行喃喃自语。
“啊?”一留衣没听明白。
“我觉得他现在不会想见我……”意琦行卸了力靠在床头,和他平日里意气风发的样子判若两人。
“那那那,你又来了!”在感情问题上一留衣对他简直恨铁不成钢,“你觉得你觉得,话都让你说了!这不是商业谈判,要你把所有可能情况都列出来选一个最佳方案!及时止损懂吗!”
意琦行下意识想反驳,一留衣挥了挥手表示不想再听。“行了行了。反正话我已经撂这了,该怎么样你自己看着办吧。守了你一晚上给我困死了……我先回去了,有事打电话啊!”
意琦行嗯了一声,目送他出门。转头望了望窗外的天空,意琦行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着界面上默云徽的头像,手指颤抖了几下却点不下去。
他把手机丢到一旁,仰头合上了眼。事情突然就变得不受他控制了。
到家之后,默云徽看着换下来的那身才穿了一次就弄得皱巴巴的昂贵西装,又有点舍不得,想了想明天还是让阿姨拿去干洗店看看,要实在没得救就算了。花了几个小时后颈的痕迹才基本消退,却还隐隐作着痛提醒他之前差点发生的荒唐事。
默云徽在厨房给自己冲了杯热牛奶,金属长勺和玻璃杯壁碰撞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搅得他心里也不得安宁。
不知道明天醒来意琦行还会不会记得,如果不记得倒还好说,要是记得,他俩之后见面得多尴尬,这还有三年呢。
默云徽揉了揉头发,心里烦躁得不行。当初以为自己腺体坏了就能逃过发情期困扰,没想到最后还是栽在了这上面。那种感觉痛苦得可怕,被肉体的本能支配的恐惧又袭上心头,默云徽不愿再想起。
他恶狠狠地把牛奶一口气喝光,丢下杯子就往床上一倒,他应该生气,却又好像不只是因为被冒犯而生气。原以为他会和那些人不一样,结果天下乌鸦都一般黑。
默云徽狠狠地砸了自己的枕头一下。说什么互不侵犯协议,alpha(二师兄除外)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tbc.
第八章 08
13.
那天之后默云徽有一整个礼拜都不曾见过意琦行了,一开始他以为是日常的工作繁忙就没在意,后来发现这人好像是在刻意躲着自己。就连平常偶尔会碰面的时间都不见人影,默云徽叹气,明明自己才是吃亏的那个怎么他比我还介意。
连日找工作失败后,默云徽终于认识到一个已婚O在社会上生存有多难,HR总认为omega会以家庭为重对事业懈怠或者觉得他只是想随便找个工作玩玩不会认真,总之就是以各种理由刷掉他。
最后还是玉逍遥点醒了他,何必非要纠结于“找”一份工作上呢。默云徽查了查自己的账户余额,又听说自己以前的同事有好几个也还在观望职位,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拉入了伙。是啊,为什么要等着别人来挑我呢,自己能打拼出一席之地不是更自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