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上是嫌弃明老爷子,但心里确没有半分怨念。
管家上来给霍老爷子递上茶杯,霍老爷子细细品了一口,“遥遥这话说的对,那明老头棋艺差得很,就当我让他了。”
霍老爷子把手里的杯子递给管家,“景临,你随我去楼上下盘棋。”
“好。”霍景临应声。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
姜遥则陪着霍夫人在偏厅休息。
两个小时后,管家急匆匆来了偏厅,脸色大变,“夫人,太太,阮小姐来了。”
霍夫人一时没想起是哪位阮小姐,“哪位?”
管家小声提醒:“阮依诗小姐。”
霍夫人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她来干什么?”
“说是来拜访您和老爷子的,您看,要不要请进来。”
霍夫人沉默了半晌,“请她进来吧。”
……
阮依诗进来后,手里提着燕窝和大红袍,分明就是打听清楚霍夫人和霍老爷子的喜好,准备投其所好。
与下午见到她时不同,这次,她换上了一身大方得体的衣服,“阿姨,我们好久没见了,上一次见面都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霍夫人表情立刻冷了下去,显然是不欢迎阮依诗的到来,“阮小姐不是举家迁往国外去了吗,怎么有空回来?”
阮依诗眼睛水汪汪的,委屈极了,“阿姨,您从前都叫我依依的,现在为什么这么见外了?”
“霍家与阮家并不相熟,这么叫恐怕不合适。”霍夫人沉着脸,声音也透着寒意。
姜遥还从未见霍夫人这么生气过。
她越发好奇阮依诗和霍家到底有什么愁怨,竟能让一向温和端庄的霍夫人动怒。
阮依诗示弱:“阿姨,从前是我不好,我已经知道错了。”
霍夫人冷笑一声:“阮小姐不必这样,东西拿回去,霍家并不缺,以后也不用上门来了,我们霍家招待不起。”
“阿姨……”阮依诗一张脸泫然欲泣,似乎是受到了巨大的委屈一般,眼眶里都蓄满了泪水。
“怎么了?”霍老爷子沧桑的声音传来。
等进了门,看见了阮依诗,立刻勃然大怒,“谁让她进来的,出去,立刻出去。”
姜遥吓了一跳,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这其中的来由。
阮依诗眼角带泪,“霍爷爷,我……”
“管家呢,还不把人送出去!”霍老爷子声音厚重,听得人耳膜都跟着颤动起来。
霍老爷子气上了头,剧烈咳嗽起来,姜遥忙上前帮他拍背顺气,“爷爷,您别生气了,身体要紧。”
霍老爷子情绪慢慢稳定下来,手颤巍巍的指着阮依诗,“让她走!”
姜遥下意识看向一旁的霍景临。
男人欣长挺拔的身子立在偏厅中央,一身黑色的西装衬得他俊朗非凡,英俊的脸庞疏离而又冷淡,他眼眸深沉,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眼神所到之处迸发出的寒意,让人心尖都忍不住颤动。
“阮小姐,霍家不欢迎你,请你立刻离开。”
阮依诗没想到连霍景临也会出言赶她离开,她的尊严立刻碎落成片,一片一片宛如锋利的刀片一般,割裂着她的心。
她眼神有些愤懑,也有些不甘,“景临哥哥,为什么不能原谅我呢?那件事,我不是有心的,我也是受人蛊惑一时蒙蔽了心智……”
霍景临的眼神更为疏冷,脸色阴沉得宛如修罗一般。
显然阮依诗的话再次揭开了他不愿意回想起来的伤疤。
“请你离开。”
男人的声音低沉暗哑,却不容拒绝。
阮依诗知道此刻眼泪没有用,便轻咬着唇,带着哭腔说道:“既然大家都这么不欢迎我,那我走就是了。”
门外的管家立刻上前,动作迅速的拿起阮依诗带过来的东西,“阮小姐,我送您出去。”
阮依诗念念不舍,眼含秋波望着霍景临,期盼着能从霍景临的眼神里看出些什么,可霍景临却连一个眼神都不曾施舍给她。
阮依诗一口银牙几欲咬碎。
……
姜遥默默站在一旁,没有出声,她明明白白感受到空气中飘散出来的愤怒。
她不知道阮依诗做了什么让人不可原谅的事,但她能猜出这一定不是件小事,或许是牵扯到了霍家。
她虽然很好奇,但她也知道,这件事并不是她应该过问的,于是她便三缄其口,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遥遥,吓到了吧?”霍老爷子柔声细语。
姜遥轻轻摇头,“没……没有。”
“爷爷您多注意身体,不要生这么大气了,对身体不好。”姜遥劝道。
霍老爷子叹了一声,摆摆手,“罢了罢了,用餐去吧。”
姜遥偷瞄了霍景临一眼,见对方脸色阴沉,便上前扶着霍老爷子去餐厅了。
霍景临身体笔直立在原地,肃穆而又萧寂。
霍夫人轻轻一叹,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有些哽咽:“景临,这么多年了,放下吧,你爸爸他……不会怪你的。”
作者有话说:
阮依诗到底做错了什么?霍爸爸到底怎么死的?一切尽在明晚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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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阮依诗的到来,让整个霍家陷入了低沉的氛围,晚餐时,所有人都默不作声。
晚餐结束后,霍老爷子喝了几口茶,“景临回来也有几天了,还未曾同旁人说过,这样,周末办个晚宴,一是为了庆贺景临平安归来,这二是对外公布你们的婚讯。”
霍老爷子眼神沧桑却掩盖不住温暖,温和的看向霍景临,“景临,你没意见吧?”
“没有,爷爷您做主就好。”
姜遥就坐在霍景临身旁,她一听这话,眉头微微皱起,忍不住说话,“爷爷,我和景临结婚也三年了,这婚礼办不办无所谓的……”
“这是霍家亏欠你的,”霍老爷子说道:“公布婚讯,办过婚礼之后,你就是霍家正儿八经的大少奶奶,以后没人再敢轻视你。”
姜遥知道霍老爷子一心为她好,可她根本不想办婚礼,离婚才是她的最终目标。
“爷爷,我并不在乎这些,况且我的身份地位和景临实在是不匹配,若是公布婚讯了,旁人只会在背后说霍家的闲话。”姜遥语气诚恳,“爷爷,其实现在这样就挺好的,我并不觉得委屈。”
“你不委屈,爷爷替你委屈。”霍老爷子听了姜遥的话,更觉得孙媳太过懂事,心疼不已,“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姜遥知道霍老爷子一向固执己见,眼下她再推辞也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只好点头答应下来,再慢慢寻找方法解决。
霍老爷子起身上楼去了,霍夫人则去了厨房,说要亲自给霍景临煲汤,让他好好补补。
失踪了两年,这一回来,人瘦了许多,霍夫人心疼不已,只恨不得将所有的营养品都堆在霍景临面前了。
姜遥想着自己闲下来不好,便打算给霍夫人打个下手,但霍夫人只是含笑推说着让姜遥去和霍景临好好相处。
姜遥漫无目的在屋里闲逛,从透明的落地窗看出去,夜已黑了,小花园里点点灯光亮起,像极了天上闪烁着的星星。
霍景临就站在花园里,不知在看着什么。
更深露重,屋外的气温也骤降下来。
管家拿了大衣递给姜遥,“大少奶奶,您给大少爷送去吧。”
羊毛呢子的大衣,摸上去柔软而又厚实,姜遥把它抱在怀里,霎时间,只觉得自己身体的温度都提升了几度。
走进了花园,也走近了霍景临,姜遥把怀里的大衣递过去,沾染了女人温度的大衣此刻温暖极了,但霍景临没有接过去。
姜遥顺着霍景临的目光,看向了院子里的那棵银杏树,此刻是初秋,银杏叶子还是绿油油的,柔和的灯光打在树上,叶子泛着暖黄色的光芒。
“爸最喜欢的就是这棵银杏树。”霍景临哑着声说。
姜遥侧过头看他,有些茫然。
霍先生死了好多年了,姜遥对他仅有的一些认知还是从霍夫人的言语里知道的。
平日里,霍家的佣人并不会提及这位先生,姜遥曾问过管家,但管家也只是顾左右而言他,并没有正面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