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牙切齿地质问电话那边，“你直播间七十多万人你不知道吗？”
“我忘了……”
那边弱弱地回复。
“我要是不打电话，你是打算直播出柜吗？”
说到出柜两个字，陆熙不自觉压低了声音，只剩下几不可闻的气音。
“我没有这个意思。”
郁攸闷闷地否认，“我没有要逼你，我只是想道歉。我刚刚……”
不知道想起什么，他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
陆熙差点以为自己掉了线，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确认一遍，发现还在通话中。
下一刻，郁攸出声了。像是终于从陆熙的质问里缓过神，他这次的底气显然更足了一点，“我刚刚说的话，都是很正常的队友之间的沟通吧……”
陆熙：“……”
“没有要和你表白的意思，你是不是想歪了？”
郁攸说。
陆熙：“……”
“虽然我也不是没有这个意思……”
陆熙咬唇，手里的筷子又在桌上划出一道不浅的印子，“你……”
“但在打进S赛之前，我不会再提了。”
郁攸咳嗽了几声，嗓音还带着感冒的沙哑，听起来又变得格外认真，甚至可怜得让人同情，“陆熙，回来一起准备季后赛吧。”
“……”
陆熙握着筷子的手渐渐松开。
半晌，郁攸又小声补充了一句，“我们还有更远的路要走。”
*
夏可可回到Mars没快活地待几天就被吴桐一个电话叫回了基地，并且他到的时候发现其他几个人，包括重黎都已经回来了。
于是夏可可收获了吴桐最恨铁不成钢的批评，说他乐不思蜀不思进取，说他脑子里只知道放假，连季后赛有多重要都拎不清。
“不是，”夏可可急了，“教练放假由不是因为窝！泥怎么不骂他们这极个搞队内茂盾的？！”
他愤怒地指着训练室那四个装聋作哑、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哥哥。
杜淮默默收起脸上灿烂的笑容，把自己架在乔石飞椅子上的脚丫放了下来。
陆熙忧心忡忡举着咖啡看了又看，正在和郁攸讨论，他这两天给咖啡喂了什么以及咖啡到底有没有缩水的严肃话题。
重黎则站在他俩旁边，以一个养狗超过十年的过来人身份一本正经辩论狗到底能不能和人吃同样的食物。
夏可可目瞪口呆。
真尼玛一派和谐啊？和谐到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从时空裂缝穿越来的。
“你就是根本不把季后赛放在心上！我就不信你在MARS有每天打10个小时的rank。”
吴桐毫不留情地戳破他。
“……窝虽然没有打满rank！但窝做出了别的共现！窝去Mars当卧底了！”
一听到去Mars当卧底，其他几个人顿时终止了所有交流，齐刷刷转了过来，一个个都急切地眨着眼看向夏可可。
夏可可：“……”
夏可可：“那什么……Mars一队那几个人都，都太贼了！防窝防得跟贼一样。”
“所以你什么也没打听到。”
吴桐得出结论。
夏可可讪讪地笑。
RP众人切了一声，从夏可可身上收回期盼的眼神，继续各讲各的。
训练室的门被从外面推开，苍狗板着脸走进来，手里拿着教练专用的笔记本。
“教练。”
“教练！”
RP六个人噌地从座椅上跳起来，像报数似的和苍狗打招呼。
苍狗的目光冷冷地从他们身上扫视了一圈，“都回来了？”
杜淮咧着嘴笑，“回来了回来了，这儿齐齐整整站着六个呢！”
苍狗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旁边脸色终于没有那么黑的乔石飞，“问题解决了？”
杜淮踮了踮脚，又开始和乔石飞勾肩搭背，一副哥俩好的架势，“解决了解决了！”
陆熙忍不住往他俩那里看了一眼。
他其实也很好奇，他们RP上野一个比一个拧巴，到底是怎么在两天之内突然想通的？？
据当事人之一透露，过程大概是这样的——两人在打Rank的时候撞了车，乔石飞在对面打野，杜淮在这边上路。
两人一边打rank一边在全频道互喷，喷到后来转战私信继续喷，愣是根据英雄联盟是荣誉重要还是队友重要展开了一场辩论。
乔石飞说自己只看重奖杯和荣誉，喷杜淮随心所欲不专业。
杜淮说自己更在乎兄弟，喷乔石飞苛刻极端没有心。
——“我确实对冠军没什么执念。可是如果我的兄弟想要，我可以尽力去做。奖杯和荣誉很快就会过去，身边的人才更值得珍惜。我希望我是在和一群有血有肉的好兄弟共同进退，而不是和满脑子只有冠军杯的机器一起完成任务。”
最后好像还是乔石飞被说服了……
陆熙盯着乔石飞和杜淮打量，实在难以想象这个画面。
乔石飞会觉得自己错吗？乔石飞怎么可能觉得自己有错？
“还有你们。”
苍狗扭头看了过来，神色莫测地眯眼。然而陆熙还在打量乔石飞，完全没回过神。
“问你们呢！”
吴桐胳膊肘捅了郁攸一下。
郁攸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夏可可抢了先。
“塔们还用说吗？Ring神辣个对卜起说的，全网都只道了！”
第93章
“咳……”
陆熙终于回过神，不自在地咳了一声。
前两天的RP下路组大型复合现场直播闹得沸沸扬扬, 苍狗自然也看到了, 还被各路亲朋好友打听消息。
开头千篇一律都是一样的——【哎, 你们队下路组怎么回事？】【你们下路组在谈恋爱吗？】【可以透露一下你们下路组的情感历程吗】【你了解郁陆均沾吗】
拜这些人所赐, 苍狗已经完全被洗脑, 目光审视地在陆熙和郁攸身上看了一圈。
再开口时, 表情严肃，义正辞严, 掷地有声——
“队内恋情不提倡。”
“咳咳咳咳……”
陆熙脸色噌地涨红了, 咳嗽声更加剧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哦豁。”
训练室内其他几个人面面相觑，皆是一脸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神秘微笑。只有当事人郁攸还是一副淡定的样子，仿佛苍狗说的话和他完全无关。
见陆熙咳得天崩地裂, 郁攸转身给他递了一杯水, 又从他手里把咖啡接了过来。
吴桐被秀得眼睛都快瞎了, “教练说队内恋情不提倡, 你听到没？！”
郁攸皱眉, 像看傻逼一样看他们，“什么队内恋情，没有恋情。你们磕糖磕瘟了吗？”
吴桐：“……没有？”
陆熙喝了口水, 终于把咳嗽压了下去, “没有。”
吴桐又转向郁攸，“真没有？”
郁攸摊手，“他说没有就没有。”
吴桐：“@￥%#￥……”
就这他妈还嘴硬说没有？！
他太傻了, 他太太太傻了，他当时竟然还像个傻逼一样去问陆熙郁攸遇到了什么感情问题，想想都被自己蠢哭了。现在，傻子才信他俩没一腿！
“没有就好。”
吴桐刚要呸，就听到身后有个傻子说话了。
他一扭头，看见苍狗合上笔记本，“没有就好，还有几天就是季后赛，都给我打起精神准备。”
“是。”
RP几个人回答得整齐干脆。
*
季后赛是排行榜前八名的八支战队分成两个半区打五局三胜的淘汰赛。
1458名在左半区，2367名在右半区。
RP作为第八名，被分在了左半区。
刚开始看到分区时，夏可可还觉得挺开心。毕竟另一个半区又有Mars又有蝙蝠，感觉进去就是一个死。
“你是觉得常规赛第一名的CAI很好打吗？”
曾经的CAI、Fly选手问夏可可。
夏可可噎住，支支吾吾，“CAI虽然也很难很难打，但不一定遇得上吧……”
CAI和他们在同一个半区，不过RP作为第八名，要一步步往上打，先打第五名的ZOT，赢了打第四名的VERY，再赢才会遇上第一名的CAI，和CAI争夺进入夏季赛决赛的资格。
“你这是什么意思？”
发誓要进S赛的下路双人组问夏可可。
夏可可：“……”
夏可可选择闭嘴。
“讨论战术前，我要知道你们每个人的目标。”
苍狗发了话。
陆熙作为队长率先回答，“入围S赛。”
乔石飞紧随其后，“LPL夏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