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都是哭哭啼啼的声音,应该是这些被剖开坟墓的家属,今天清晨过路的马商发现了坟地的惨状,连滚带爬的跑到附近的村子里知会了所有人。
“出什么事情了?”姜桥接到消息后,匆匆赶来,现在还喘着粗气。
顺带指了一下不远处柳树下站着的几位长者有些不解:“他们怎么脸色那么……惊恐?”
朱王富贵对着他们淬了一口,然后快速给队友讲了一遍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个坟地里头葬的都是附近的村民,而这些死去的村民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献祭而死。他们祭的是一个邪神,前任的魔尊——花叶。
一百多年前,花叶的修为甚至比一些宗门首座还要高,要是他安分守己那人魔两界也能好好相处。可是这位的性格比起现在这位魔尊花楼还要乖张狠厉,他自己脾气不好而迁怒于手下因为这个而死的一天就能有十几人。他还将自己雕塑了许多雕像摆放在各个地方,迷惑百姓给他献祭,而献祭的物品正是人,每月都要杀害三人,抽干他们的给他祭祀。起初许多村民还不相信,然后他用邪术治好了一些不可能痊愈的怪疾,时间久了,人们渐渐信以为真。不顾同类的呐喊、痛苦,随意杀害,只为求花叶保民众风调雨顺。
花叶修炼的邪术每年都需要人类的鲜血来增补能量,越到后来需求越大。于是他变本加厉,要求民众献祭的人数从一月三人到一月六人,翻了一倍。有些百姓刚开始还不愿意,他便派了魔众杀害了几个当众反对他的,其余的人便也不敢再多嘴。
这个事情最后被捅到了昆仑山,当时的仙盟盟主那里。那些年他因为即将突破大乘,飞升在即,闭关数年,对于外界的事情一概不知。花叶又将百姓的嘴巴捂得严严实实的,有些小道盟知道了,也不敢多说什么,曾有散修纠结了一帮修道之人想让花叶这个迫害百姓的贼人收手,全部都有去无回,这件事情便不了了之。
西封村的一个孕妇怀孕不足三月,被村里选做了祭祀的人选,活生生被放血而死,一尸两命。因为那个村有个传统,胎死腹中都是不吉利的,本来应该交给花叶手下好好安葬祭祀的人到她这就被随意丢在了荒岭之中,任由野狗啃噬。花叶要求手下的人好好安葬献祭之人,其实是为了驱散他们的怨气,免得厉鬼多了,地府追究起来又是一场不可避免的大战。
在花叶的只手隐瞒、某些道盟的视而不见还有百姓的无力之下,这种荒唐的祭祀居然持续了五十年。
直到那个怀有孩子的妇人死不瞑目,死后怨气积久不散,化作厉鬼,明知道昆仑山灵气弥漫,她进入后就再也没有转世的机会,还是强行闯进了结界,为了替自己、替肚子里的孩子还有天下的百姓讨一个公道。仙盟盟主听到长老的传音后,虽然天劫在即但还是强行破关而出,背了自己的破寒刃独自前往魔窟。
没想到天劫提前,最后虽然将花叶囚禁在万岩洞,自己却因身受重伤无力抵挡天劫而就此陨落,坐化而去。好在花叶被万岩洞中的业火烤炙,最后躯壳也都化成了灰,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灵魂寄居在万岩洞内。就此之后,花楼成为新一任魔尊,与仙盟签订了和平条约,互不侵犯。
第38章 花楼7
问题就出在这里,已经过去了一百多年,这种祭祀方法本应该随着时间的长河淹没在历史的车轮下,却在十几年前人间大旱的时候,有人不知从何处知道了这个献祭的方法,他祭祀的那个神秘邪神居然真的给久旱的人间降了雨水。这座名作玉楼城周围的村落都偷偷开始用起了这种祭祀办法,而这座坟地所葬之人就是那些被献祭的可怜人。
害怕这种龌龊的事情被仙盟发现,几个村落的里长去一个缺心道人那儿求了个符,把这些献祭过的人魂魄镇在这里,缺心道人说如果符箓被打破,坟地被挖开,人骨被碎成几段插在坟墓之前,那他们这些将他人拿去献祭的人就会遭受灭顶之灾。
“这可怎么办呦!”有个说话都不利索的老头急急跺脚。
“我们会不会死啊?”
“要不要再去找道爷求个符?”
听完故事,姜桥慢悠悠走到了那些里长的身边:“求符做什么,我觉得这样就可以了。”
其中一个稍微年轻一点的里长不解道:“可以什么?”
姜桥笑道:“可以早点下地狱呀。”
“你!”各位里长面色涨红,还有一位用拐杖想戳她。
白沅从地上翻起一个石子,打歪了老头儿的拐杖,盯着几人笑道:“她说错了,你们连下地狱的机会都没有。”
“什么意思?”
白沅勾了勾嘴角,语气阴森:“镇压的厉鬼都跑光了,他们会放过你们?”
几人闻言神色紧张,浑浊的眼睛里面十分惊恐,他们四处看了几眼,双腿抖的不行。拄着拐杖的那位盯着不远处突然瞳孔放大,七窍都涌出了鲜血,颤抖着举起手低低尖叫:“啊啊啊,鬼!鬼!是他们回来找我了!!”
他在不甘的眼神中倒下了,临死前嘴巴里面还念叨着“我没错,我没错。”
“活该。”姜桥冷冷盯了眼老头儿的尸体低声说。白沅偏头看了她下,又挪开了视线看着周围。
“这样都便宜他了。”朱王富贵凑过来十分嫌弃地看着老头。
“他刚刚看到了什么?”陈漾顺着老头儿刚刚的视线看过去,连个人影都没有,微微皱了眉头。
李昭砚想要推鼻尖的眼镜突然想到这是古代的副本,眼镜被收走了,挠挠头放下了手,接着用其余六人只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有鬼。”
“有人搞事情?”朱王富贵一拧眉头,表示事情不简单。
“有鬼,真的鬼!”李昭砚怕那个小孩儿跑了有点着急。
他不明显地指了一个方向,六人看到远处的榕树下站着一个孩童,浑身黑气环绕,目光怨毒的看着剩余的几个老头儿还有一些胆子大的过来围观的百姓。
都得死!就是这些人害死我,害死我的爹娘!为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邪神!他们都得死!孩童心里怨恨地想到。
“八点钟方向、十一点方向还有两个。”姜桥看着地上老头儿的尸体装作在自言自语。
姜桥拉了一把想要扭头的朱王富贵:“别转头,他们看着这里。”
李昭砚:“我们要抓住这些鬼才行,感觉像是有线索的样子。”
“抓鬼啊!我还是第一次抓鬼!怎么抓怎么抓!”朱王富贵有点小兴奋。
“白哥,你的意见呢?”李昭砚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抓鬼也是第一次转头,于是看向了身旁的白沅。
“这些鬼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等这些凶手来到坟地之后才报仇,应该是这个地方对他们有限制,致使他们无法离开坟地。”白沅朝着四周望了一圈,“这样,先把死者的家属遣散,周围看热闹的全都赶走,留下这几个里长当诱饵,我们保护他们,如果有后续任务也方便完成。抓。”
“好。”几人齐声说道。
陈漾、徐尤歌、郑期三人劝了半天终于将死者的家属都送回了家。至于那些看热闹的朱王富贵在他们周围绕了一圈,装作害怕故意不断重复:“我看见鬼了,我看见鬼了!”那些人传来传去,全都灰溜溜地跑了。
坟地里头只剩下姜桥、白沅、朱王富贵、李昭砚四人还有那几位杀千刀的里长。
姜桥与其他三人装作离开施了个障眼法隐身又回到了坟地。
参与过献祭事情的人,自己逃命都来不及,更别说管这些对他们并不友好的里长了。除了那个睁着眼睛直到死去眼里还都是不甘的老头儿外,还剩下三个里长,无一例外全都瘫在地上瑟瑟发抖,嘴里也一直模模糊糊的求着菩萨保佑。
坟地的风变大了,带起那些未燃尽的黄纸,白烛在风中变成了青绿色,不远处还是大太阳,可是坟地这一片的上空却乌卷残云,银龙般的闪电无声的发出呐喊。
好像当年那些苦苦哀求不想被献祭的人的喊叫。
插在坟头前的根根白骨自己在空中蹦跶着互相寻找原先的身体,他们逐渐成型,七人面前出现了十具骨头都凑不齐的骨架。
骨架晃晃悠悠地走向了坐在地上的三人,他们的理智已经完全丧失,害怕的连一声叫喊都发不出。裤子上都湿了一块,骨架似乎很满意他们的反应,按照自己的速度一步一步走向了三个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