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才说道：“总之小心点吧。”
姜桥默了默：“我们认识两千多年了，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别人有可能有问题，但是我相信他……”
“你也说了，只是相信，没有保证。”白沅偏过头轻轻地说了一句。
姜桥皱了皱眉：“你是发现了什么？”
白沅沉默了一会儿，才看向她，眉宇间很认真：“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桥桥。”
姜桥定了会儿，点点头：“我知道了。”
里子一到家突然有了精神，活蹦乱跳的。白沅把里子扔给姜桥，就收拾它的窝去了。
里子自己在客厅跳了会儿，突然过来蹭了蹭姜桥的裤腿，用尾巴勾着她。
姜桥弯下身抱起了它，问道：“怎么了？”
里子跳下了她的怀抱，径直往书房跑去，姜桥以为它是想带着她看什么东西，便跟了上去。
但是进了书房之后，里子却不见了踪迹。
“里子？”姜桥看了一圈四周唤道。
她弯下腰寻找了一圈毫无所获，正当她走到旁边的大花瓶旁时，里子突然从书柜的顶端跳了下来撞进了姜桥的怀里。
惊得她往后头退了一步，直直撞到了花瓶上，怕花瓶倒地姜桥连忙回头。
可不但花瓶没有倒地，身后的书柜还移开了，露出了三排的暗柜。
姜桥手忙脚乱地放下了里子，想找机关把暗柜关上，但眼神不小心瞟到了其中一个物件，她放在花瓶上的手顿了顿。
她抿了抿嘴，有些不敢相信看到的。
向前走了几步，到了暗柜前。
三排的暗柜摆的全是一些小玩意儿，一些她收到过的小玩意儿。
她伸出手但却又不敢触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隔30年，她生日当天在房子门口总会收到一些礼物。
而这些礼物居然全部一件不落的出现在了这个暗柜当中。
她曾经寻找过礼物的主人，但是却毫无所获。起初姜桥还以为是商牟转世送她的，但是转念一想，人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怎么会记得上一世的事情，况且商牟还是赎罪去的。
渐渐她打消了这个想法，便也没了寻找送礼物之人的心思。
眼前的三排柜子里，不论哪一件都是证明，证明这些年送礼物的就是商牟。
姜桥伸手虚虚拂过这些物件，手在第三排最末尾停下了。
这个礼物她没有看到过，她定了定拿起来一瞧，是个很小的八音盒。
小八音盒里是她当年最喜欢的曲子，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曲子。
小八音盒下面还垫了一张纸，纸上写的“愿卿卿安好——2021年4月18日”。
纸张上被捏出了褶皱，姜桥慌忙松了手抚平。
这是今年要送她的礼物。
他记得所有的一切。
可是随之而来的一股凉意灌注了全身。。
为什么记得要骗她不记得了？
明明问了两次，两次都说不记得。
为什么要骗她？
拿着小八音盒的手逐渐发抖，她慌张的放下了礼物深呼吸。
不可能，不会是她的想那样。
他一定是有苦衷，所以才骗她的。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
“怎么了？”
白沅从客厅角落听到了响动，寻声过来，一进来便看见暗柜被打开了他愣在了原地。
“你不是说你不记得了吗？那这些是什么？”姜桥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身定定地瞧向他。
白沅张了口却不知道如何作答。
姜桥也未着急，就在原地等着他的回答。
只是多等一分钟，她的心便越来越沉，怕得到的回答如同她所想的一样。
“你说话啊。”姜桥这发现自己的声音带了一丝颤抖。
白沅皱着眉看进她的眼里，轻声说道：“抱歉。”
姜桥闭眼偏了偏头，只觉得牙尖都在打颤，她冷静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抱歉是什么意思？”
“我……”白沅顿了顿，带着歉意，“我有记忆。不管是我们相遇的那一世还是我轮回的每一世我都记得。”
这句话就像刀子一样，扎在了姜桥的心上。
她微微合了眼，看向地面，不敢瞧着白沅的神情，现在就连细微的动作都能击溃她最后的防线。
她听见自己用颤抖的嗓子问道：“那你为什么要骗我你没有记忆？”
多想听到一句“我没有骗你”。
可往往事与愿违。
“对不起，我没有对你说实话。”白沅声音低沉。
姜桥嗤笑了一声抬起头，一边笑着眼睛中却是止不住的泪水流下：“我能问下为什么吗？”
可是却仍旧没有等到白沅的回答，依旧还是一句“抱歉”。
“我问你为什么。”姜桥又问了一遍。
“抱歉。”
姜桥摇头笑了笑，踱步走了几个来回，抿着唇，最后站到了白沅的面前，抬头看着他，眼神之中满是悲戚：“你知道我现在什么感觉吗？”
白沅盯着她的眼睛未有言语，只是眉头间有一缕化不开的忧愁。
真像当年的他啊。
姜桥一边想着，一边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让我觉得我这两千多年就是个笑话。”
她说完移开了眼，吸了吸鼻子，一把推开了挡在书房门口的白沅。
白沅没有回头，抓住了她的手，低声道：“桥桥。”
“桥桥”、“桥桥”。
这是姜桥这么些年，最渴望听到的名字，已经很久没有人像他这么叫过她了。
明明期盼了许久，可是现在听来，却是满满的讽刺。
姜桥挣了挣，想要离开，却没有挣脱那双一年四季都是冰凉的手掌。
她嗤笑一声回头：“您还有什么话？想继续说抱歉？还是换一个说法，说对不起？”
白沅看向她的眼底是满满的悲伤，姜桥突然有些犹豫，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如果真的不再喜欢自己了，为何每隔三十年都会给自己买礼物，就连今年的都准备好了。
三十年……对了，为何会是三十年送一次？
难道三十年他才会有一次记忆？
可是为何上次看他叫自己，明明满满的熟悉感，分明就是恢复了记忆，问他他却什么都不肯说？
姜桥抿了抿嘴，开口说：“我问你，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比如说三十年才会有有记忆，或者说掌门当年给你下了什么禁制？”
她记得当年，掌门将他的面容从大家的记忆中抹去，也是未和任何人说过。
“你说话！”姜桥拿起另一只手捏着他的胳膊说道。
白沅垂垂眼：“没有。”
第118章 一场空梦
客厅陷入了沉默。
姜桥感觉全身仿佛浸在了冰窟。
这两千多年的寻找到底算什么？她反复问自己，现在得到的居然就是这么个答案。
她慢慢松了手，然后使劲抽出了被白沅先前握着的那只手，她只觉得自己现在的手比白沅还要凉上几分。
姜桥突然笑了一声，笑声中充满了对自己的嘲讽还有悲戚。
她后退了几步，与白沅拉开距离，这几步就像走了两千多年。
和他相隔的几步，再也不会有向前的一天。
姜桥低声说道：“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抬眼最后瞧了一下白沅接着毅然转身离去，转身的瞬间，泪水终于滑落下来。
里子疯狂地叫个不停，蹿过白沅的身边抱住了姜桥。
“喵，喵……”
好像在请求姜桥留下一样。
姜桥侧身蹲下，伸出手摸了摸里子的头笑了笑，接着拨开了它的爪子，最后起身离去。
再也没有瞧过白沅一眼。
里子喵呜喵呜喊个不停，见留下姜桥未果，便围着白沅打转。
门打开的时候，蹿入了一股凉风，这凉风好像要把白沅吹散一样。
他在看不见背影后垂下了眼，低声说：“对不起。”
白沅靠在书房门口站了会儿，这才走进那三排柜子，他瞧了眼地上打转的猫咪，叹了口气：“你让她看见的？”
小里瑟缩了一下，而后抖了抖毛，接着喵了好几声。
白沅垂眼瞧着它说道：“让她知道只会更难过。”
“喵……”小里踏着步走出了书房。
白沅这才抬眼看着那三排小物件。
这是每年他恢复记忆的时候，给姜桥备下生日礼物礼物的另一半，她那儿有一个，自己这里还有另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