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洛唯一脸无语地看我,我连忙又说:“这个不重要,你现在腿又细又长,令人羡慕……”
她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示意我接着往下说。
“当时赶着过年嘛,车上人很多,我们仨都站着,我妈扶着你,我自己在旁边抓扶手玩。”我摸了摸下巴,笑了笑,“没想到公交车一个急刹,我摔到了地上,冰糖葫芦也摔没了,可伤心了。”
在听见我说糖葫芦摔没了后,洛唯脸上的疑惑换成恍然:“我想起来了,你当时蹲在车里哭了一路。”
“……是啊。”我撇撇嘴。被洛唯这么一说,我对糖葫芦的惋惜之情骤然消失。
“你怎么光记得我出糗的场面啊。”我鼓起腮帮子,很快又平静一笑。
不行,不能卖萌。
洛唯迅速捕捉到了我的表情,笑着伸手扯住我的腮帮子:“哎呀,哪有,只是你哭得好可怜,我实在是不忍心,一不小心就印象深刻了。”
说得好像真的一样,我不禁咋舌。
在我的印象里,我当时蹲在地上眼泪直打转,但碍于面子,强行忍着没哭。我妈扯着我的手想把我拉起来,我一动不动,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上打滚的糖葫芦。
“别难过了,下次再给你买。”我妈说。
虽然也就四五岁的样子,我还是能从这句话里理解到其中的真正含义——我没有糖葫芦吃了。
今天的行程毫无意义,还不如待在家里陪奶奶看电视。
揉了揉生疼的屁股,我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朦胧泪眼里,洛唯的小胳膊搂着我妈的腿,一脸懵逼。见我盯着她看,她立马低下头,默默地,啃了一口山楂糖葫芦。
我顿时哭得更大声了,又怕丢人,捂住脸埋在膝盖上抽泣。
我妈怎么劝都没用,最后她背着一篮子菜,一手挂着买菜推车,顺带抓着一个吃糖葫芦的懵逼小孩,另一只手则拎着另一个没糖葫芦吃的大哭小孩,狼狈不堪地到站下车。
到现在我还记得,下车时一个阿姨在一旁感叹:“还是计划生育比较好。”
服了,她居然觉得我和洛唯是姐妹……
现在长大了,倒不觉得吃不上糖葫芦有什么遗憾。这件事情印象深刻,除了自己和洛唯都有点好笑之外,我更多的感受是对我妈的心疼。
过年正是忙碌的时候,一个人操心年夜饭不说,还要提溜着两个调皮的小胖球出去买东西吃,想想都觉得炸毛。
好在辛苦都过去了。我妈经常说,只要我们两个都成才,每天高高兴兴的,她辛苦也值得。
她如今活得越来越像个小孩了,于我而言也是一个慰藉。
毕竟,无忧无虑的人才会活得像个小孩啊。比如说现在的我和洛唯,在一起的每天都很幼稚。
我扬扬眉,质问她:“老实说,你是不忍心我哭,还是不忍心把自己的糖葫芦给我?”
我们走到了宿舍楼下,洛唯三步两步上楼梯,转身朝我笑:“都有吧。可我那天回家后就把糖葫芦给你吃了呀,纠结了特别久,心都在滴血呢。”
我轻哼一声,拿出钥匙开门:“十个山楂你啃得只剩三个半才给我的。”
“那怎么办呀?我也很难办啊。”
走进客厅放下东西,洛唯凑过来亲了我一下,声音轻柔好听:“要是那时候知道你是我未来女朋友就好了,肯定十个都给你吃,把你喂得白白胖胖的。”她定定地看着我,短暂的静止后,再次加深了这个吻。
我突然很害羞。可能是因为世面见得少,任何调情的话从洛唯嘴里说出来,我都忍不住心头发颤。
“我小时候已经够胖啦。”我垂下眼帘,跑去厨房把已经凉掉的小炒放进了微波炉。
第33章
春节临近, 许曦放假回了家,课题组办公室里顿时更空荡了。向岍把两条长腿搭在桌子上, 看我忙前忙后地赶最后一波实验, 不停地摇头叹气。
我觉得这一定是无聊给闹的。
“过年回家吗?”她问。
“回啊。”我一脸不情愿地回答。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很快转移了话题。
“你怎么换微信头像了?还换成了喷火龙?”
“不,这个卡通头像叫小火龙。”我得意地扬扬眉,郑重其事地纠正她,“比较活泼。”
“这不重要,你为什么要换头像呢?”
她真的很无聊。我瞥了她一眼, 大言不惭:“我突然间意识到之前的头像不太符合我的气质, 没有把我俊俏又有脾气的状态呈现出来, 所以我前两天精心挑选了这个威猛又不失活泼的头像, 以此……”
这些其实都是我瞎编的。我现在的头像是洛唯给我挑的, 她说这个超级可爱,然后转头就给自己安排了一只霸王龙。我当然不愿意,上网认真搜索了半小时,最后软磨硬泡拿过她的手机, 把头像改成了小绵羊。
然后我们就拥有了令人满意的情侣头像。
“不是, 岑秋渝你是不是对自己有误解?”向岍打断我的话,“再说了, 微信头像为什么要这么严谨啊?”
我轻咳一声:“当然要啊,研究表明,好友会不知不觉把微信头像代入到本人,如果微信头像不合适, 就会让人对你产生奇怪的联想。比如说,你现在的头像是熊猫头,许久没见过你的朋友和网友对你的印象就是一个贼笑的男子……”
“真的?”向岍眼睛猛地睁大。随后她低头打开手机,二话不说鼓捣起微信设置,立马忙得顾不上我了。
世界顿时清净了。
等我从楼上办公室拿了资料回来,她的微信头像已经变成了刘亦菲。
“有对象了还这么拼,不打算花点时间谈恋爱?”没多久后,她又开始犯无聊病了。
“恋爱和工作是可以持续进行的,”我漫不经心地回答,“再说了,我的恋爱对象也在工作,我们要共同进步。”
“啧。”向岍耸耸肩,“酸了酸了。”
“你别酸啊,”我轻嗤,“你也赶紧去谈恋爱,一起上学,共同进步,那样我也省心。”
“我不谈,我要学习宋老师单身的艺术,保持长寿与健康。”
我顿了顿,随后摘下手套,煞有其事地坐在向岍身边:“我昨天和洛老师去逛街了。”
“然后?”向岍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不太淡定了。
“也没什么,就是在商场二楼娃娃机那里,我好像看见看见一个长得很像你的人,和一个长得很像乔嘉澍的人,然后那个长得很像乔嘉澍的人抱着两个娃娃,朝那个长得很像你的人笑……”
“岑秋渝你够了啊,我陪小孩子玩不可以吗?”向岍打断我的话,脖颈处泛起一大片不自然的潮红。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拍了拍她的肩膀。
说实话,我昨天虽然很惊讶,回家后仔细想想,又觉得是我多心了。向岍和很多人都玩得来,再加上乔嘉澍年纪小,两个没事干的人去夹娃娃也不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或许她们在课题和生活上的分歧化解后,是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的。
做完实验,洛唯还没有发微信给我,应该还在忙。我在课题组办公室里坐着等她,随手从书柜上拿了一本看。
不知什么时候,向岍在我身边嘶了一声。随后她眉头紧蹙,若有所思地靠近我:“岑秋渝,你该不会和洛老师是情侣头像吧?”
她在两张图之间比对,表情越来越疑惑。
“看这么认真做什么?是情侣头像。”我大方承认。
我们的自定义情侣头像虽然都是卡通,在严格意义上却没有成对。不了解的人肯定不会联想到一起,可像向岍这种知道的人,强行关联也不是不行。
反正一时半会儿总归看出点名堂。
“哈?”她惊叹一声。
“怎么了?”我也疑惑了,我用情侣头像这件事很难以理解吗?想当年向岍谈恋爱的时候,她几乎天天换情头,我也没觉得怪异啊。
难不成,我威严正经的形象深入人心?
向岍意味深长地清了清嗓子,凑过来小声问我:“岑秋渝,冒昧地问一句,你不是受吗?”
我虎躯一震,听见了多年以来最匪夷所思的事。仿佛灵魂被硬生生地拖出来暴打,我身上僵硬,脑子却不听使唤地开始疲软。
我自以为最了解我的朋友说,我是一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