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红衣的美人将长发撩到一侧,露出一截洁白修长的脖子,然后玉臂轻抬,勾起光头颈间的大金链子,缓缓地,将那骇人的魔物拉至自己的面前。
光头当人的时候,大概就是个流氓,被魔物钻了空子上身之后,更是肆无忌惮,被人一撩拨,顿时唾沫横流,呵着热气扑了过来。
红色的裙摆转了一个优美的弧度,那女子像只调皮的蝴蝶,灵巧地绕到了一旁。
魔物发出一声难耐的低吼,骤然发力,擒起女子的手腕,将她整个身子推到了墙上。女子的双手被按在头顶,双脚被生生提离了地面。
那女子不惊也不惧,反而轻声一笑,些许娇憨,些许柔媚,羽毛似得从耳畔扫过,让人心痒痒的。
魔物被撩拨得肆无忌惮,尖锐的指甲在女子白嫩的肌肤上留下深深浅浅的血痕。
一团黑色的物体从关头锃亮的头顶一点一点的挤出来,留下满脸黑臭的液体。
玄武放下折扇,换上一副了然的表情:
“哟呵,看来这小美人也是我们仙界之人,没想到一重天的小仙官,也能如此深谙诛魔之术”,玄武饶有趣味的看着水幕的画面,只见黑色的物体顿时又挤出来半寸,几乎就要破头而出了。
“抓其弱点,诱其而出,一旦离开宿主,魔物诛杀起来就是易如反掌。”
女子的掌中悄无声息的燃起一簇火焰,光头浑然不觉,口水流了满脸,迫不及待地朝身下雪白的锁骨处探去,偏头的刹那,露出了红衣女子的正面:
她红唇轻启,衣襟凌乱,偏偏一双眸子在看似意乱情迷的状况下依旧冷静而清明,浮动着琉璃一样的七彩光华。
玄武和白虎触到那双眼睛的时候,都心下一惊,白虎心急,脱口而出:
“让画面再靠近一点,这双眼睛,这个人,莫非是……”
轰隆一声巨响,一道惊雷挟着闪电,径直穿透了水幕。画面戛然而止,瀑布分崩离析,水面上砸出一片巨浪,水花直接把小筑淋了个透心凉。
青龙面前的伏魔录因为瞬间催动了隔空术法而不堪重负得燃烧起来,青蓝色的火焰被水花一浇,缓缓地熄灭了,化作灰烬纷纷扬扬地落了一地。
“青龙,咳咳,你这又在闹哪一出!”
白虎被水淋透又被灰尘呛了喉,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偏偏见青龙毫无解释的意思,理了理衣冠,拂袖而去。
就像刚点燃的炮仗受潮哑了火,白虎觉得自己大概得胸疼个小半年。
而在另一头,清悦差点被一道天雷给劈翻。
幸亏她反应够快,在看见闪电的瞬间就一脚踹开了光头飞身闪躲。尽管如此,惊天动地冲击力依旧把清悦掀倒,她就地一滚,单膝跪地滑行数步,总算是稳住了身形。
玄明真火大概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炸雷吓着了,嗖地一声钻回了清悦身上,火墙撤了,林杰急忙冲了上来。
清悦不待他扶就自己站了起来,她大大咧咧地一手叉腰一手把脸上的灰尘一抹,毫无半点刚刚风情万种的模样。看着面前被火烧又雷击的大型灾难现场,听着四周人群的鬼哭狼嚎,清悦感觉这架势,要□□肯定是维不住了,忍不住仰天大吼:
“我靠,是哪个上重天的傻逼吃饱了没事干啊!”
第10章
“子夜清幽,一轮圆月若隐若现地挂在梢头,朵朵浅粉的海棠花儿被朦胧的月色氤氲得更柔和了些,簌簌地轻荡着,在夜风中绵延成浪。
花树林的尽头,远远地,一个黑衣修长的少年小跑着而来。
离开地府没有几年的小兽,又刚刚学会化作人形,天上地下到处都是他没有见过的新奇景象,因此对什么都好奇无比,常常溜到下重天甚至是人间去,一晃荡便是好几日。朱雀上神一向宠着他,也从不过问,只在被其他仙僚念叨烦了的时候,才派几个影卫把玩疯了的少年押回来,往往没安生几天,便亦由着他去了。
只是这次,少年不过浪荡了三日就自个儿回来了,手里多了一只酒坛子——粗陶的质地,绕着根简单的红绳,拎在他手里,晃晃悠悠的。
大概是在树林里转了一圈也寻不到人,少年有些着急了,黑曜石般的眼睛四处张望,忍不住喊起来:
“上神,朱雀上神,您在哪儿!”
他的声音骤然打破了夜晚的宁静,花间安眠的鸟雀被惊的簌簌飞起,抖落漫天的花瓣雨,却偏偏还是不见那一袭红色的衣裳。
少年一咬牙,有些委屈地打开了酒坛子。
他这次偶遇了一族隐居世外的花妖,费了好些功夫才弄来一坛百花酿,可这酒虽然醇香无比,却极难储存,最多三日便会香味尽散。少年一路上不眠不休,好歹在第三天晚上赶回了九重天,本想给朱雀一个惊喜,却怎么也找不到她的人,想来又是醉在了哪家的夜宴上。
”她这人什么琼浆玉液没尝过,想来也是瞧不上这些粗俗玩意儿的……“
少年揭开酒坛,任由酒香四溢而出。缠绵的酒气混着馥郁的花香,整个夜色都飘荡了起来。
仰头正想满饮一口,不料坛子刚凑到嘴边,便被一只白玉似的手夺了过去。
”小鬼,你还没到年纪,谁准你偷偷摸摸喝酒的。“
朱雀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抢过酒坛子闻了闻,道了声”好酒“,咕咚便是一大口。
她红衣上污了些酒渍,长发上连根簪子也不束缚,就这么随意的散着,晃晃悠悠地几乎走不了直线,一看就是已经喝过几场的架势。
少年心头莫名地腾起一股无名火,抢上几步,就要去夺那酒坛子。
”那是我的,你还给我!“
朱雀不依,抱着酒坛子转身就跑,她大概是真的喝高了,忘了自己腾云驾雾的本事,就这么在树林里左躲右闪。
夜深露重,她脚下不稳,一个踉跄竟被少年按倒在树干上。
朱雀以为少年要来抢酒坛子,急吼吼地嚷道:”我的我的,在谁的手上就是谁的!“
她吃醉了酒,双颊泛红,连唇色都比平日里艳上了几分,琉璃色的眸子里更是一片水光泛滥,这景象落在少年眼里,无端在他心头惹出一串不可名状的小火苗。
少年虽然清瘦,但个子不矮,力气也不小,制住个醉鬼绰绰有余,朱雀护着酒坛四下挣扎,不安分的手脚一不小心在少年身上某处蹭来蹭去,少年顿时变了脸色,不动了。
他在人间晃荡的时候,曾溜进过一处红灯招摇的巷弄,那两排的小楼上,衣香鬓影的姑娘花枝招展,他寻着阵阵香风潜上房顶,以为能寻着什么好酒好菜,却不料揭开瓦片,听到房中传来声声娇喘,夹杂着软软的哭泣和求饶声,少年好奇地张望,只见下面落了一地的衣衫,大床上垂下的帷幔后面被翻红浪,两个人影手脚痴缠。
少年不知所为何事,只觉脸庞慢慢变得滚烫,身体上起了不可描述的变化。
之后,他竟着了魔似得日日溜到这里,入夜之后便上房揭瓦,一边听着醉生梦死的销魂声音,一边闭着眼自渎,脑子里却肖想起某个遥不可及的人。
终于有一天,他被朱雀的影卫抓了回来,从此再不敢去那个地方。
然而今日这种状况下,那些隐约藏在心底的春梦忽然间涌了上来,就像一腔岩浆逼到了火山口,让人措手不及。
朱雀见人不动了,以为少年认了输,勾起嘴角嘿嘿一笑,仰头将手中的百花酿一饮而尽,然后绕起酒坛上的红线,把空坛子挂在手指上晃来晃去。
”看你还敢、敢不敢碰不该碰的东、东西。“
朱雀醉的话都说不清了,模模糊糊的几个字,嗓音里净是朦胧的水汽儿。没有来得及咽下的酒浆挂了几滴在她的唇角,拉出一条晶莹的细丝。
少年脑子里始终绷着的弦刹那间便断开了,他猛地上前,扯过朱雀的空酒坛仍在一边,朱雀扑了一下,冷不防被少年重重地推回树干上。
”嘶……你这小鬼……“
呵斥的话被一个灼热的唇堵了回去,然后口腔被蛮横地撬开,湿润的小舌不得章法地挤了进来。
”唔……“
朱雀脑子本就醉的跟浆糊一般,这下更是晕的五迷三道,连挣扎都忘记了,那野蛮的唇舌带着难耐的欲望将她缠的气喘吁吁。头顶上,一树的海棠被风一吹,柔粉的花瓣落了两人一脸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