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心里一叹,世上焉能两如意,现下安和转成忆。
“如果你答应,我便将百里墨熙赏赐的财物,都上交。”大雪寂然,徒增伤感,姜令打破山谷的空寂,对陆栖说道。
陆栖挑眉,心中已经有所松动,但还是不显异色,很是淡定地给芷嫣烧着纸钱,一副不为金钱诱惑的刚正之气。
瞧着是钱没砸到位,姜令,踱了踱话语,显得不是特别乐意的模样,道:“把洛河给我的额外的零花钱也给全部你……”
“成交!”话未落尽,陆栖已经骑坐马上,“要不要苏慕然洗澡时,身上有什么标志也查探的一清二楚?”
姜令,“那倒不用。”
陆栖了然,“保证完成任务。”
“把天隐地遁那些人的抚恤金给我……”
“我早处理妥当了。”驾马疾去,在空谷山涧间,来回飘荡。
姜令决定告诉陆栖,当年她老娘给她埋的小金库的地址。
将地上的残纸燃尽,姜令最后向墓地一拜,纵身上马,急驶而去。
才快到镇威候府,却看见一帮羽林军围在门前。
因着眼睛不是特别好使,大概只听得小斯在隐隐约约说着什么。
小斯一看见姜令回来了,就知道救星回来了,急急呼喊,“侯爷!”
比小斯更快的是掩盖在人群的定远伯,他扒拉开人墙,很是激动地冲向姜令。
“我的大将军你可算回来了!”定远伯这般的热情,姜令有些招架不住,蹉跎着,让定远伯抓个正好,“皇上……皇上去哪儿了?”
定远伯跑得有些吃力,半扶着马的缰绳,喘息,半抬着头问。
百里墨熙不见了?你找我?
姜令一蹙,左挑眉,一高一低的剑眉,带着几分纨绔子弟的混账气质,“你的意思是我藏人呐?”
跃然下马,动作带着三四分战场的肃杀气,姜令高直挺拔的身影,加上,长安锦衣香囊的穿着搭配,身手是英武中不乏洒脱之意,帅得浑然天成,迷惑众生呐。
定远伯哪里敢得罪这个活阎王,只得小心问着,“哎呦,侯爷啊,冬至祭祖,皇上一大早就来您府上了,现在却消失的不见踪影,你说,除了您,我们该问谁去?”
“问百里墨熙呀!”姜令理所当然。
定远伯一脸懵逼,“您别开玩笑了成吗?现在皇宫的人可等着呢,错过了时辰他们可是要问斩的。”
两人已经一边说一边走一起进了府,姜令打了响指,天隐便从定远伯后现身。
“皇帝去哪里了?”定远伯以为姜令在问自己,刚想跟她说不要开玩笑了。
他身后想起一个男人的声音:“骑马南下,现在已经到运河渡口了。”
第54章
百里墨熙是去姑苏找杜清砚了。
他的皇帝陛下竟然扔下他们,南下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定远伯十分焦虑,剩下的谁有这个胆子,去主持祭祖仪式?
定远伯把目光瞟向姜令。
姜令赶人,“还不去追?”,
定远伯打定主意赖在姜令府中,要不姜令去追人,要不他就不走了。
姜令气得大乐,看在定远伯是沈九九的舅父的份上,不想跟他计较,给定远伯指了条路,“百里皇族祖训,遇事以皇族为重,当变则变之。”
定远伯似有所悟,“候爷的意思是换个百里皇族的人……”
姜令回以你懂着眼神。
“可是……”定远伯为难地说,“五王爷偷偷去慰问长安之乱中去世的家眷了。现在去请也来不及呀!”
榆木,姜令按上定远伯的肩头,“除了他,长安不还有一个爷嘛。”
“啊——”定远伯面露难色,“我毕竟不是他那一系的——”
姜令打住,附在定远伯耳边道:“如今圣上,龙体康健,这话要被别人听去,项上人头要不保的。”
“是……是,我什么都没讲!”定远伯感激一拜,带着人马匆匆离去。
长安入夜时分,雪已停,大地盖着新衣,加上家家户户门外挂上的红通通的灯笼,很是相得益彰,美到极致。
连同小斯,镇威候府上不过七八人,一起包饺子,吃个饺子宴。
朝花特意从墙角挖来杜清砚藏的秋露白,大有大家一齐醉倒去,去梦里见最想见的人。
当洛河下了饺子,热腾腾地端上桌来时,来了个不速之客。
镇威候府的大门早早紧闭上,百里清黎照样翻墙进来,窜进屋内,便是朝姜令一通抱怨,“姜令,今天被你坑得,站了一天祖庙,你倒在家里偷闲啊。”
很是轻车熟路拿来碗筷,便将盆里的饺子盛了大半去。
陆栖怒,拿着筷子就要去夺。
洛河刚要开口,“锅里还有许多。”
被姜令拦下,眼眸在劝说:“人家两口子打打闹闹是情趣,我们不凑热闹。”
洛河住了口。
姜令喝着秋露白,看一室热闹,胸中的酸涩洗去,心上泛起微微暖意。
百里墨熙不在朝中,百里清黎只能硬着头皮帮忙代着几日。
马上就要年关,琉朝诸多事项,都亟待解决,受不住殿上文武百官的半哀求半威逼,姜令只得快马加鞭赶去江南。
来到杜清砚的墓前,百里墨熙已经醉倒在碑文前。
浑身上下衣物破旧,应该是醉倒后被人扒去了衣裳,给他换了的破衣服,加上脸上胡子拉碴,邋里邋遢,就是一个大街上随处可见的颓废醉汉。
但是杜清砚墓前后却异常清净,甚至连多余的一根杂草都没有。
百里家,出的是痴情种啊。
地遁扛起百里墨熙,将他扔上了船。洛河早已在船上等着了。
姜令晚于地遁到船上,看见洛河更是惊讶,他不应该在研制……姜令眼光亮了又亮,问道:“解开了?”
洛河也是激动着,很兴奋地冲上去抱住姜令。
姜令一愣。
洛河是控制不住的满心欢喜,跟姜令分享着,“我们不仅有了解决傀儡传染问题的解药,你的血延也有办法解决了。”
姜令也被洛河的兴奋感染着,开心问:“是什么方法?”
“朝花提出的想法,陆栖去实际操作过的。”洛河却不直接说明办法,好像他知道自己说了,姜令一定会不开心。
加上自己看见姜令太兴奋了,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抱着姜令,脸上瞬间爆红,蔓延至全身各角落。
还好衣服穿的多,不至于再被自己尴尬到。
小心撤开手,就要逃跑时,被姜令一把扯住,“到底什么办法?”
洛河见逃不掉,只要咬牙按捺急速跳动的心脏,温温顿顿,回道:“用我身上一部分的血,加韩成身上一部分血,混合出来的有无比强劲的解除功效。”
“要多少血量?”姜令就是怕这一点,洛河说的时候,她大概也是猜到了。
洛河知道姜令对八年前她母亲给她渡血的事还有阴影。
保证道:“师父,不用渡血,我和韩成的血放在一起融合,就可以制成解药。你喝了就能解除血延,只要洒在傀儡身上,他身上的传染源就被破除了。”
姜令专心听洛河说话,一时手劲没抓牢,再意识到,洛河已经羞得逃到船舱深处去了。
回过神,姜令眼底皆是无奈,如果仔细看,眉间,眸色染着的是恋人才有的甜蜜喜悦。
察觉头上有异,抬起头看,与百里墨熙撞得正着。
他们一个武功还没有重回巅峰,感知不是很敏锐,一个沉浸在自己饱满的狂喜中,所以都没有发觉附近出现了另一个人的气息。
“皇上。”姜令转换成淡定神色,朝百里墨熙俯身行礼。
百里墨熙是听到他们的说话内容的,却不显怒色,只是语气平淡问:“有酒吗?”
姜令把路上买的秋露白往上一抛。
二楼甲板,百里墨熙稳稳接住便破开封口,大口灌了起来。
他酒量本就不错,杜清砚去世后,更是酗酒如命。
“不够!”不多时,百里墨熙就把一坛酒喝个干净,再船上嚷道。
船已经开动,再返航,且仅仅是买酒,姜令没让人调头。
内力一提,纵身上二楼,看百里墨熙烂醉熏熏,卧倒在甲板上。
他已经没有什么斗志,自从为杜清砚报仇以后,整个人都沉浸在失去杜清砚的世界里自暴自弃着。
“杜清砚以前在将军府埋了好些酒,回去再喝吧?”姜令抚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