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西夏冲到门口,拉开大门道:“随便扒,你们拖到北京转都行!”
院里人愣住,没见过这么泼辣的姑娘。那男人道:“娘们儿家别瞎掺合,这没你说话的份,这事得你老子点头。”
“私了两万,公了报警。”王西平言简意赅。
“什么玩意儿?打发要饭的呢?我媳妇白被人睡了?”脚狠踹王西周道:“你就是臭名昭著的惯犯。自己镇里不祸害,跑我们村里撒野?”指着大伯道:“我告诉你们,十万块一个子不能少,我还不信干不过你们。”
“十万没有,有两万。”王西平语气平淡道。
“两万也没有!自己媳妇偷人在我家耍什么威风!”王西夏骂道。
“你他妈是不是欠抽?”那男人指着王西夏鼻子骂。
王西平拍掉他手,“西夏报警,这事公了。”
大伯起身道:“不能公了……”
王西夏一脚踹翻凳子。大伯道:“你得考虑下你侄子,你嫂子还怀着……”
大嫂从屋里出来,面无表情道:“你们别在这闹,否则我扛着肚子去你们村闹,你媳妇勾搭我男人我还没闹呢!”
“行,咱们就看谁能豁得出去。你们随便去我家闹,我明天就把那破鞋休了。你们打听打听我是谁?老子怕过谁?你们报警我不怕,我才是受害者,就算拘了我,只要出来我就来你们家闹!想白睡我婆娘那不可能!”那男人朝大伯道:“你们家就你一个明白人,钱算啥?花了还能赚,你儿子要有个三长两短谁给你养老?指望你这闺女?”
“你要觉得行,我现在转两万给你。里屋还躺了位病人,给不了你十万。”王西平道:“不行,咱们就公了。”
“呸,五万,少一个子不行!”那男人啐了口道。
“你们拖着王西周滚出我家!”王西夏骂道。
“两万也行,让他妹子也陪我睡一觉,这事扯平。”话刚落儿,王西夏朝他脸上吐一口痰,那男人伸手就要打,王西平拎起凳子砸过去。旁边几个人围过来打。
王西平练过,还能暂且招架得住。王西夏拿着棍子乱抡,下手毫不留情,院里打成一团,拎东西就砸,抄东西就打。
兄妹俩逐渐吃了亏,王西平头上挨了下,血流到眼睛,胡乱抹了一把,拎起角落的锄头,不要命的抡。王西夏踹开厨房门,拿起灶台的刀出来,气势太彪悍,几个男人吓的掉头跑。王西夏追出去,几个人车也不敢开,吓得跑没了影。
王西夏返身回家,一脚踹上大门,蓬头散发衣衫不整,嘴角带伤的走到王西周身边,怒目切齿的踹他道:“我每次都被你逼成了泼妇,你知不道啊你!全家都跟着你丢人!”朝着嫂子喊:“你跟着他这烂渣图啥?”
王西周蜷缩成团,闷声不吭。
王西平剃了发,头上缝了两针。王西夏载着他回了家,甘瓦尔趴在凳子上练字,抬头看着他们。王西平问:“草莓是你栽的?”
“是太太爷栽的,他刚走。”甘瓦尔问:“你头怎么了?”
“没事。”王西平有点眩晕,犯恶心。王西夏端了水,递了药给他。
王西平仰头喝下,还没咽尽,连水带药的喷了出来。整个人咳到发颤。王西夏吓得说不出话,甘瓦尔赶紧顺他背,王西平推开她,捶着胸口来回走。
王西夏哽咽着喊:“西平哥。”
王西平摆摆手,表示没事。甘瓦尔进屋,拿起包药,默不作声的擀碎。好大一阵,王西平才缓过来,坐下道:“没事,噎着了。”甘瓦尔把药粉倒水里,融开了递给他。
王西平喝了口道:“他们要是再来,我转两万……”
“不给。横的怕不要命的,我看他们敢不敢来!”王西夏恨道:“这事你别管,一分钱都不掏,有本事让王西周给。”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根本不怕!二叔活着的时候一直帮我们家擦屁股,不能他没了,你也跟着擦屁股!我爸窝囊了一辈子。这十几年来没钱就问二叔借,没钱就问二叔借,我爸跟我哥前后借了百十万不止。”咬咬牙,抹着泪道:“我妈也活该,一直把二叔当摇钱树,撺掇他们父子俩借钱。现在生病躺床上了,才念起二叔的好。”
王西平没作声。
王西夏看了圈破院子,笃定道:“你放心,这钱我会一点点还的。”
“不用,这是我爸给大伯的。”
“我爸每回说的都是借,没还过一回,我知道二叔没指望他还。我大学四年是二叔供的,我爸没掏一个子。我工作七年攒了一百万,我终于能抬起头还了,我哥捅个大窟窿我替他还了六十万。我想着先还四十万吧,我妈又查出乳腺癌。”王西夏红着眼窝道:“西平哥你放心,年底我一定先还你三十万。”
“不用。”王西平摇头。
“不要就是看不起我!你筹钱替二叔生意还账我们家没出一分。虽然那时候我妈正需要钱,可我心里还是愧疚。我们家桃园是二叔置下的,我爸养活自己绰绰有余。王西周若肯悔改,他在镇上找份正经工作,养活一家四口没问题。”挑了下嘴角,讽刺道:“狗改不了吃屎,我看他赌性难改。他再捅篓子问我要钱,我立马跟他断绝关系!”
“工作怎么样?”王西平问。
“我一直是销售骨干!”王西夏道。
“感情上呢?”
“我是我们公司出了名的“虎姐”,男人见了我都望风而逃。”从包里掏根烟道:“说我没意思,说你。镇里都说你是鳏夫。”
“说什么都行。我没打算结婚。”王西平不在意道。
“真的?我也是不婚主义。”王西夏道:“咱们这辈邪了,一共叁,俩不婚一个烂渣。”
第十六章
甘瓦尔拆开快递,从里头拿出十几包牦牛肉干,两把小藏刀,干松茸,几盒藏香。一袋散装的牛肉干,上头写着给虎仔,黑贝。
甘瓦尔拿了几包牦牛干,干松茸送到王国勋老院。一路跑回来把玩着藏刀,拆开牛肉干喂了黑贝跟虎仔,俩狗来回嚼了嚼,吐出来不吃。
甘瓦尔捂着半边脸,好吃是好吃,就是嚼的腮帮子疼。拿出手机给王宝甃语音,告诉她桃花开的正盛,下溪村的游客络绎不绝,他每天被花香呛的都快鼻炎了。王宝甃问他最近玩什么,他说周一至五王西平每天辅导他功课,只有周末才会玩滑板,骑单车。
王宝甃问家里修整了没,甘瓦尔说王西平身体不舒服,头上的伤口裂开,又连着发烧了好几天,刚躺回床上休息。王宝甃把语音转成视频,让他看王西平睡了没。甘瓦尔进里屋,王西平靠在床头看书,甘瓦尔把手机递给他,王宝甃看了他会问:“最近身体不好?”
“没事。”王西平问:“你到哪了?”
王宝甃把手机转了圈,笑道:“猜猜,桃花节刚结束。”
“我们这也是桃花节呢!比你那好看!”甘瓦尔看视频里的景色,口是心非道。
王宝甃拢了下头发问:“家里暖和吗?”
“很大的太阳,上体育课都热!你穿的是什么?”甘瓦尔问。
王宝甃照了下全身,“这是骑马服。我这边还很冷,早上下了会雨,这会连十度都没有。”
“今天有二十三度。”王西平看她道:“你胖了。”
“胖了十斤,我昨天秤的106。”王宝甃捏捏脸道:“春节前是96。”指着眼窝问:“你睡眠很差?看着瘦了。”
“你胖了好看,以前脸窝有点凹,现在鼓出来了。”王西平道。
“我以前丑?”王宝甃问。
“是更好看。”王西平改口道。
“不还是丑?”王宝甃道。
王西平笑笑,不再接话。
“我发了三个墨脱石锅回去。你家一个小的,我家跟大伯家是大的。你这两天注意查收,确认完好无损再签收。”
“是皂石?”王西平问。
“当然。我不乱买东西,三个六七千呢!”想起什么问:“我发的牦牛干跟松茸收到没?”
“收到了,还有藏刀跟香。”甘瓦尔摇头道:“黑贝跟虎仔不吃牦牛干。”
“黑贝把虎仔带坏了,虎仔以前什么都吃。”王宝甃歪鼻子道。
“牦牛干太有嚼劲了,他们俩老了嚼不动。”正说着,外头传来孩子喊声,甘瓦尔跑了出去。
“不错,混上朋友了。”王宝甃对着镜头涂唇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