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不能靠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蓝染抱着市丸银的尸体，旁边站着那个应该是他们孩子的小鬼一点点在上升到空中，朝穿界门而去。
就在这时，一道小小的人影突然跑过来，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时候猛地冲向那黄色的壁罩。
朽木白哉看清那人影，心脏瞬间停跳。“英介！”他下意识呼喊出声，声音里是贵族大人少有的惊慌失措。
黑发的少年却已经撞上了那金黄色的灵压壁，紧接着猛地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弹开。
“英介！”这次发出喊声的是在壁罩内的小柿子。他紧紧盯着那被冲到十几米外的空地上的身影。
然而没一会儿，黑发的少年却又挣扎着爬起来，额头和嘴角蜿蜒而下的鲜血弄脏了那张白净的脸，他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又再次跌倒。
他拼命地抬起头，在一片血红中看到那银发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一股酸涩冲上喉头，让他的声音不成调的哽咽起来：“小柿子……别走……”
“英介……”小柿子看着远处泪流满面的少年，那乌木般的瞳孔中溢满了悲伤与绝望。
“对不起……我……不能做你的副队了，”银发的男孩喃喃道，心中是从未感受过的苦涩，“因为，我们是敌人……”
“小柿子！”朽木英介还想要再次靠近那灵压壁，却被赶过来的朽木白哉一把抱住。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银发的男孩升到空中，消失在穿界门内。
我们是敌人。他最后留下的话在耳边轰鸣作响，小小的黑发少年忽然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第五十六章 Chapter.56
痛……非常痛……
眼前是无边的黑暗，以及彻骨般的疼痛。
无数碎片，带着锋利的棱角一片片的镶嵌进混沌的脑中。画面在疼痛中渐渐清晰。
洒满阳光的树林间，那高大的背影渐行渐远，背后雪白的羽织在微风中荡起涟漪。
毕业仪式上，所有人都对他仅用一年就顺利毕业的能力赞不绝口，只有那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在人群中淡然地看着他，脸上面具般的虚伪笑意无法到达眼底。
他以三招完胜对手的传奇战绩顺利当上五番队的副队长，男人将副队袖标交给他时却说，“只有最强的男人才有资格追随我，你差的还很远。”
那晚，他怀着激动忐忑的心情敲开那扇房门，在男人微微惊诧的目光中热烈地吻住他，并得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夜。
男人亲手为他披上队长羽织，轻掸他肩上看不见的微尘，在他注视的目光中露出真正的笑意。
双极之上的静谧夜晚，他与他俯视着安静沉睡的静灵庭，听他说，我要破除这迂腐的秩序，我要世界在我脚下臣服，我要成为新的王者，我要你站在我身边跟我一起看着这一切，你愿意么。
是谁……那个男人……在黑暗中愈发清晰的脸……
那些仿佛镌刻在生命中的过往……
口中的名字呼之欲出……
好痛……头好痛……
头上一个湿湿暖暖的重量突然消失，仿佛在黑暗中瞬间看到了光亮。他挣扎着想要抓住那束光……差一点……就差一点……马上……
眼前的黑暗蓦然消失，白昼般的光刺激着瞳孔，让他下意识的重新闭上了眼睛，然后又慢慢张开。
眼前的模糊渐渐消褪，视线中，一个小虚吓傻了般定在床边，手里拿着的沾了水的湿毛巾一下子掉在地上。下一秒，小虚突然转头往门外跑去，一路大喊：“银大人醒了！银大人醒了！”
市丸银看着再次空荡荡的房间，意识和五感都开始复苏，头也不像刚刚那么痛了。
他在床上躺了一会，觉得喉咙里渴的厉害，床头边就摆着水杯，身体却沉沉的动不了。又往门边看了一眼，还是没有任何人进来。
不得已，他只能自己伸手去够床头边摆着的杯子。
手指刚刚碰到玻璃杯，突然没了力气，“哗啦”一声把杯子掉到了地上，碎了一地。
这时，门终于被再次打开。他费力地抬头看向门边，熟悉的高大身影让有些焦躁的心情瞬间安稳了下来。
“银……”
他听到男人叫出他的名字。
脑海中的那些梦境一瞬间都清晰起来。
梦中的身影与眼前的人重合，被云雾遮盖的记忆仿佛瞬间被光芒穿透。
他轻轻吐出徘徊在唇齿间的名字：“蓝染……队长……”
这熟悉的称呼一出口，两人竟一时间都有恍如隔世之感。
男人在门边立了片刻，才缓步走到床边。他紧紧盯着那双青蓝色的眸子，仿佛要看穿那背后是否是自己熟悉的灵魂。
半晌，他慢慢俯下身，将一个吻落在银发男人的额间，伴随着叹息般地低语：“欢迎回来，银。”
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半梦半醒间似乎看到熟悉的男人的脸，还有一些模糊的低语，手心的温度许久都未散去，这让他觉得很安心。
直到唇边感觉到一丝凉意。
是水！床上还没有完全苏醒的男人下意识地大口吞咽起来，感受到清凉的液体滑过自己干燥的喉咙，仿佛甘霖般滋润了久旱的土地。
生命力随着这些甘甜的水一起流进身体里，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最初的恍惚过去之后，银看见了那张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脸。
面前的人见他醒来似乎有些惊讶，正拿着杯子的手略微迟疑了一下。
两人目光相接，一个躺着，一个坐着，默默彼此对视了几秒钟，一时间谁也没有出声。
银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依旧干涩嘶哑，难以言语。
似乎知道他想什么，男人的手再次移动起来，杯口又轻轻抵住了他的嘴唇，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把水喝完，再说话。”
银乖乖大口吞咽着杯里的水，眼神却始终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人。
男人将空掉的杯子收回，另一只手轻轻擦去顺着他嘴角滑落的一滴水渍。
银看见他手指上那晶亮的液体，终于出声：“啊咧，我哭了吗？”
听到这话，男人低头看了看手指上沾染到的湿润痕迹，竟抬起手，将指背抵在唇边，轻轻抿了一下，然后淡淡地说：“没有，只是水而已。”
银愣愣地看着男人几乎诱惑般的动作，半晌才反应过来：“哎？队长你在勾引我吗？”
蓝染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微微勾起唇角，“只是想看看你的记忆是不是真的恢复了。”
“啊咧？”
“那个对我小心翼翼的市丸银可说不出这么厚脸皮的话。”蓝染将空掉的杯子放回床边。
“啊咧~~~为什么我觉得你一脸可惜的表情？”
“有么？”
银撇了撇嘴，假装嗔怪道：“我可记得，蓝染队长在他的床上好像更卖力一些呢。”
蓝染听着银的抱怨，好整以暇地从床边端起一碗粥，舀起一勺吹了吹送到他嘴边：“这话我会记得，以后会对你更卖力的，到时候你可不要后悔。”
小狐狸眨了眨眼睛，似乎真的考虑到质疑男人“那方面”能力的后果，乖乖地没有吱声，抬头“啊呜”一口吃掉了他递过来的粥。
“唔~~是柿子粥！咳咳……”嘴里浓郁的柿子味道立刻让他兴奋起来，却因为没有咽下去就大喊而呛到了。
蓝染一脸无语地拍着他的背，难以理解地说道：“你以前不是天天喝吗，到底有什么好值得兴奋的。”
“可是这个季节很少有柿子哎，而且天盖的柿子林也……”说到这里小狐狸的眼神忽然黯淡下来。
蓝染看着那一闪而过的失落表情，没说什么，而是将另一勺柿子粥递过去，“喜欢的话就全部喝光，整个虚夜宫也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人喜欢这种甜兮兮黏糊糊的东西了。”
“唔，谁说的……不是还有小柿子嘛……他像我，就爱喝这个……唔唔，真好喝！”小狐狸一边说着一边喝地兴高采烈。
“那可不一定，这段日子那小鬼的口味可是变了很多，已经很久没吵着要柿子了。”
“阿咧？真的？唔……那他这几天都吃什么？”银一边喝一边好奇地问道。
“鲷鱼烧。”
“鲷鱼烧？”银思索了一下，慢吞吞地说：“哦，就是以前恋次喜欢吃的那种流魂街点心吧。哎？他怎么会知道鲷鱼烧的？静灵庭都很少有，虚圈更是没见过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