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尔奇奥拉平日跟小柿子走得比较近,所以对蓝染和银的亲密程度还是略知一二,不管蓝染在大殿上怎么表示,他都始终相信他其实是关心那位副队的,所以自己才会一而再的请求营救行动。然而蓝染现在的命令,却让他不得不改变之前的认识。难道,市丸银对于这个男人来说,也跟他们这些十刃一样只是一颗棋子而已么?
“照我说的做!”男人铿锵有力的话语将四刃的话堵回了肚子里。
乌尔奇奥拉点头应允并告退,再也没多说一个字。
第二十八章 Chapter.28
市丸银已经记不得这是自己被关在十二番队的第几天。在这个昏暗幽深的囚室里,想要分清白昼和黑夜都很困难。
自从上次涅音梦来给自己送过柿子饼之后,他就再也没吃过一口东西。涅茧利每天都会派人来给他注射一种针剂,估计那是补充能量、维持性命的一种营养剂。
虽然有针剂的维持,但不吃真正的食物还是让他的身体逐渐衰弱下去,更何况还要忍受一天天变本加厉的肉体折磨。
涅茧利的手段每天花样翻新,无所不用其极。
银现在终于可以理解涅音梦说的“涅大人有比这厉害十倍百倍的方法对付你”的意思。
如果说第一天的竹签刺手指还在他了解范围之内的话,接下来几天他所见识到的,简直是闻所未闻。各种各样稀奇古怪又能让人痛不欲生的招数被用在自己身上,考验着肉体的极限。
疼痛、昏迷、麻木、清醒……周而复始,日复一日,仿佛没有尽头。
心中那一抹意念是肉体残破不堪时的最后一点依靠,每当黑暗侵袭而来,银的眼前都会闪过蓝染和小柿子的脸,那是他精神力的最后堡垒。
最让市丸银永生难忘的是一种名为“割裂”的酷刑。
行刑的工具是一根鱼线,最普通的坚韧细线,却能给人刻骨铭心的折磨。
涅茧利将长长的鱼线一圈一圈的缠绕在他的腰腹上,然后命令两个死神拉住鱼线两头用力向外拉。锋利坚韧的细线在蛮力的作用下很快深深勒进了皮肉之中。银以为自己的五脏六腑都会被这根鱼线切断。然而在鱼线刚刚切开肌肉层,还没有到达内脏的时候,涅茧利就喊了停。
血一点点涌出来,剧烈的疼痛让银眼前一阵阵模糊。等到他适应了一点稍微清醒了些,居然看到涅茧利在给自己的伤口上擦药。
看到他疑惑的眼神,十二番队队长不怀好意的笑着告诉他:“这是最好的疗伤药膏哦,效果神奇呢~~擦上这个,明天伤口就能愈合哦~~”
银已经没有力气与他斗嘴,也没有力气思考他这么做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涅茧利擦药膏的时候,并没有把鱼线取出来。直到他擦好药膏离开,那根鱼线还深深的嵌在银的腰腹中。
整个晚上,银都被这根细细的线折磨着,他尽量保持不动,只要一个小小的抖动,都能让锋利的鱼线切割的更深,崭新的疼痛便会加倍袭来。他睡睡醒醒并不安稳,常常因为睡着放松,而牵动鱼线,再被生生的疼醒。
而涅茧利抹的药膏似乎真的起了效果,后半夜的时候肚子表面又麻又痒,很像是伤口加速愈合时的感觉。
痒的感觉甚至比疼更加难以忍受,银抑制不住的想要抓挠,却因为被锁链绑住,怎么都够不着。他忍受不住发起狠来拼命挣扎,却让肚子里的鱼线割到了更深的地方。新的血再次涌出来,流淌到伤口边缘的地方,好歹缓解了一点麻痒的感觉。这误打误撞找到的缓解之法让他几乎心生感激。
银知道这种方法无异于饮鸩止渴,但他控制不了,下一次再痒的难以忍受的时候,他便又会忍着剧痛扭动身体,让新的血液流出来缓解伤口表面的痒感。
整整一夜的折磨几乎把人逼疯,身上的冷汗将衣服打湿了一次又一次。
这时候,死亡显得那么美好,但又那么遥不可及。
生不如死,无非就是这种感觉吧……感官渐渐麻痹,疼痛和麻痒都开始远离意识的时候,银昏昏沉沉的想道。
第二天早上,涅茧利来到囚室的时候,看到银发的死神已经彻底昏死了过去。
他咧开嘴笑起来,牢房里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汗味,而正被绑在墙上的囚犯的腰腹以及裤子都被大片的血污染透。黑褐的颜色与白色的囚服对比明显,触目惊心。
银是被一桶凉水泼醒的,睁开眼睛的时候,涅茧利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感觉怎么样?市丸银?”
“唔……我睡得不错呢。”他强迫自己的嘴角翘一下,却因为气若游丝的声音而失了气势。
“呵呵,是么,那么现在该醒过来喽,有件事要你亲眼看一下哦。”涅茧利热切的说道,并指了指银的肚子,“伤口已经愈合了哦,我的药不错吧。”
银感觉到自己下腹的麻痒已经消失了,但疼痛还是丝丝缕缕的纠缠不去,却已经没有前一日那种排山倒海的感觉。
他没有低头去看,现在每一个微小的动作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折磨。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伤口好像真的已经愈合了,至少表面应该已经长死,但是那根鱼线还在身体里,跟血肉长在了一起,而露在身体外面的部分现在正被面前的男人牵在手里。
他忽然意识到男人要做什么,一瞬间发自本能的恐惧让他几乎想要开口阻止,然而不要的“不”字却被生生卡在喉头。
他知道如果自己喊出了口,就算是输了。
紧接着,涅茧利正如预料的那样,忽然开始用力扯那根鱼线的一头。
刚刚长死在皮肉里的细线被猛力的拉动,一点点抽动,再次开始切割身体里的血肉。
涅茧利就这样慢慢的、一圈圈的,将那根坚韧锋利的线从银的身体里又绕了出来。
刚刚愈合的皮肉再次绽开,脆弱的肌肉层和毛细血管全部被斩断,鲜血再次从切割得十分平整的伤口中溢出来。
银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他下意识的咬住了脸颊内侧的皮肉,以痛苦抵御痛苦,企图保持清醒,一瞬间,血腥味直冲大脑。
这样的“割裂”酷刑反复了几天,那根鱼线不停的被勒进身体,然后跟皮肉长在一起,再被生生扯出。伤口不停的撕裂、愈合、再次撕裂。往复了几天之后,大脑对身体的修复信号已经产生了混乱,被切开的伤口不再长到一起,而是各自分开愈合,身体主动给鱼线让出了一条“路”。
等到这种诡异的情况出现,涅茧利才心满意足的停止了这种折磨手段。
“明天,我们换新的玩法,好好期待哦~~”他最终取走那根鱼线时这么说道。
银已经无法再给予任何讽刺或者挑衅。
除了呼吸,他再也没有力气做任何事。
疼痛就像最强效的迷药,削弱着人的意志力。有那么一瞬间,银怀疑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第二十九章 Chapter.29
地狱般的日子一天又一天的继续,银常常觉得自己会在下一秒死去。却还是一次次活了下来。
疼痛到达这个程度,死亡就变得无比吸引人。渴望放弃、渴望结束、渴望沉入那片黑暗的欲望会无比的强烈。
有时候疼痛会让人出现幻觉,他常常在模糊中想起自己生下小柿子的情景。那时候也是痛彻心扉的痛苦,
然而当时的自己却生生的挺了过来。这在现在想来,简直是个奇迹。
然后,仿佛是对他坚强的犒赏,他有了小柿子。那个有着跟他一样发色,五官却很像蓝染队长的孩子。他会叫自己麻麻,会赖着自己撒娇,会用湿漉漉的大眼睛望着他。更重要的是,他是自己和蓝染的孩子,身上流着他们两个人的血液,维系着他们两个人的灵压,让他们彼此之间,成为了真正的家人。
每当想到这一点,银就会觉得好受了不少。如果那焚心蚀骨的痛能够带他想起那样一件美好的事情,那么这痛苦就变得不那么难以忍受了。
“队长,您找我?”涅音梦来到十二番队实验室,看到涅茧利正在流理台边将一种淡紫色的药水装进玻璃瓶。
“市丸银最近怎么样啊?”涅看似平淡的问道。
涅音梦眼神闪烁了一下,不禁抬头观察自家队长的表情,谨慎地答道:“队长的意思,属下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