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都不能穿了。”
“嗬!您还挺童心的,高中校服还试过呢?”
“也没有,前几天白的校服弄脏了,没换的,我妈就把我那件给他找出来了。”诸葛青说着调了一张照片出来给王也看。
照片上的少年个子窜了不少,穿诸葛青的校服却刚刚好,王也还看得到他袖口上那道洗得几乎要看不见了的图案。
其实确切来说这件衣服本来是王也的,有一次诸葛青自己在家,出门买冷饮的时候忘记带钥匙,手机也没带,恰好是个周末,跑去敲王也家里的门,当时晚上九点多,王也开门的时候身上还穿着校服,看起来也像是刚从外面回家。
诸葛青说出门没拿钥匙,从你家阳台上借个地方,我从窗户爬进去吧。王也挠挠头说你直接在我家睡一宿不就得了。诸葛青顿了顿:“作业都忘在家里了。”
王也又说:“甭写了,明儿抄我的就完了。”
诸葛青刚想点头,又反映了半天,闭了闭眼:“你是不是傻,咱俩不是一个班,一个文一个理,抄你大爷。”
爬也就爬了,两家阳台距离进,王也站在后边看着他,生怕这人脚底下一滑掉下去。结果没想到爬到一半儿王也他妈回家了,站在楼底下一瞧有个人往诸葛青家里爬,还以为是小偷,当即扯着嗓子吼了一句,直接把诸葛青吓得脚底下一滑。
但好在他家阳台宽,只是袖子上挂到了支出来的铁丝,王也他妈又看到自己家儿子就站在阳台上,又喊他赶紧报警。
接着诸葛青和王也对视了一眼,王也说妈您甭喊了,那是青,忘带家钥匙了。
大概是全楼都知道诸葛家小子忘带钥匙跑去爬窗台了。
这事儿被诸葛青他妈知道了以后训了他一顿,那件校服袖子一直破着,学校校服都是统一订的,要想买新的只能跟着高一的买,但诸葛琴嫌丑,整天埋怨。
王也不厌其烦,俩人晚自习后在小面馆吃面的时候,突然把诸葛青校服外套扒了下来,又把自己那件丢过去,抬头看了他一眼,从诸葛青碗里匀了一筷子面:“翻篇了啊,我跟你换。”
诸葛青理所当然地拎着衣服领子闻了闻,除了干净的皂角味道什么都没有。
王也又看着他,低着头:“昨晚刚洗的,干净着呢。”
后来诸葛青瞧见那件校服上面被人缝上了,王也妈妈针线活差得要命,但王也不太在乎这个,诸葛青受不了,拿起笔就在凌乱的针脚上面画了一个卡通图案,下面还写了一行花体英文,但字迹太过潦草,王也压根儿看不清写得是什么。
再到后来校服又改回原来的样式,王也重新买了一件,这一件理所当然地物归原主。
王也突然问:“老青,你那时候在上面写的啥啊?”
“嗯?”
“那行英文,狗爬的一样,啥也看不懂,你不知道,看着有点儿二。”
诸葛青顿了顿,说:“没事儿,瞎写的。”
说真的,其实不少人都说这俩人平时看起来gay里gay气的,别的倒也算了,平时在学校老腻在一块儿,放假回家还要结伴,之前不少人问张楚岚他家怎么回事儿,张楚岚琢磨了半天,说他们俩住对门儿啊,难不成还分开走吗?
回头张楚岚又分别给两个人发了短信,说你俩注意点儿,最近怎么一个两个都跟我打听你俩什么关系,还有老青,你能不能别撩妹了,我听见好几个妹子说老王有病了,人家告白他非在旁边坐着当电灯泡。
张楚岚大概是被问得烦了,噼里啪啦又发过去一堆,诸葛青看见短信的时候俩人刚到机场,收到飞机延误的消息。
诸葛青拿着两人的身份证办理改签,手机在王也手里,于是他顺手回了一句:下次你就说我是他男朋友,别惦记。
张楚岚被这条信息震在家里那张单人床上,琢磨了半天,又联系上下文,才反应过来刚才回信息的是王也。
操了,这个狗粮。
他骂了一句娘,又发了一个中指过去,刚好手机交回诸葛青手里,诸葛青看了会儿前后文,也回了一句:听老王的就行。
后来张楚岚那边没了动静,王也和诸葛青随便找了一间小旅馆,这几天天气热得要命,晚上十二点半室外气温高达34度。折腾完又是一身汗,小旅店热水不太够,两人洗了个凉水澡,王也出来的时候擦着头发,看到诸葛青躺在床上摸空调,后腰露出来一大截。
简直白得反光。
诸葛青见王也躺在他旁边,翻了两个身,百无聊赖地侧躺着,王也T恤下摆窜到上面一点,也露出一小截腰腹。
他想也不想就把手贴了上去,湿漉漉冰冰凉,于是手缩回去,过了两秒又探过去摸了一把,接着就放在那儿不动了。
但这种天气,即便是开着空调,诸葛青手心贴上去也还是热,王也忍了半天,看了他一眼:“差不多行了啊,摸起来还上瘾,摸你自个儿的去。”
诸葛青却痛苦地哼唧一声:“我热啊。”
王也扫了他一眼,这狐狸身上半天汗珠都没有,偏嚷嚷着热,不知道什么毛病。
于是下一秒,诸葛青卷起自己的上衣,露出来一小片皮肤,捉着王也的手盖上去。
他被这狐狸捉着手腕子,心说这人手心冰冰凉,身上热得跟火炉似的。
王也手底下是温热的皮肤,刚洗过澡带着点儿潮湿的水汽,按下去发现里面是肌肉,外面却有一点点软肉盖着。
于是王也将手滑到腰侧,掐了一下。
诸葛青没料到王也突然这一手,被掐了痒痒肉,突然哼唧一声蜷了一下。
“你故意的?”
王也突然想起来诸葛青身上确实到处都是痒痒肉,便笑了。
这狐狸还挺可爱的。
TBC
第二十二章 22
诸葛青抬头看着王也,发现王也突然把脸转向另一边,没有窗户,只对着墙。
于是他撑起上半身,整张脸凑近了,看到王也垂下的睫毛在下眼睑上留下一片阴影。诸葛青压低了声音轻笑,小旅店昏暗的灯影在王也脸上浮动,层层夜色下看不见表情,但在诸葛青的距离范围内,却听到清晰可闻的吞咽声。
“老王”诸葛青问,“其实……你想/上/我吧?”
王也抿了抿唇,并没有回答。
嗯,倒也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分明是一句十分轻浮暧昧的挑逗,诸葛青说出来的时候没带半分抵触情绪,搞得王也好像一瞬间回到了小学时代做坏事被人抓现行的窘态。
“想就别老端着了,”诸葛青靠回枕头上,双手交叠盘在脑后,“反正上下又不……”
王也没让他把这句话说完,手绕到诸葛青颈下,掐着后颈摩擦,指尖扣在肉里,然后上移,穿过诸葛青湿软的头发里。
诸葛青只觉得浑身的神经都变得敏感又脆弱,以王也的手指为中心,向四周激荡起层层战栗,像是被攫住命脉的猎物。
紧张,兴奋。
因为他知道即将发生什么。
诸葛青咽了咽口水,声音很低很轻,他很抵触这种理智逐渐流失的感觉,却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身体上的任何一处的条件反射。
暗恋这么久,诸葛青在最沮丧的时候甚至曾想着对方手淫。他也没觉得自己的占有欲有什么问题,爱怎么可能是伟大的,它是自私的,是排他的,他从来不大方,也从来不无私,诸葛青从不信故事里所谓的退一步海阔天空,在得到和失去的中间或许存在着无数个委曲求全,但在诸葛青的认知中从来也不曾存在过这种可能性。
傅蓉以前说,老青你这样不行,万一哪天老王真的谈了个女朋友你怎么办。
诸葛青心里面想着和嘴里说出来的完全南辕北辙,他想要真是有这么一天他也不能怎样,嘴上说着轻松,事实上到时候是不是真的能走得成还是两说。
但和傅蓉聊天的毕竟是诸葛青,即便心里面如烈火烹油,脸上也是一片云淡风轻。
他笑了笑,说那我还能怎么办,我就浪子回头追你呗。
后来他和王也在一块儿,傅蓉喝多了搂着王也脖子偷偷说:“老王,亏得你把这老妖精给收了,不然你知道得多少人遭殃啊。”
王也叹了口气,用没人听得到的语气说——他不会。
诸葛青那么固执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