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陆暮身边的人都被派出去传信,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破旧破烂房屋好像要被这狂风暴雨摧毁,看见陆暮对他道,“你愿意做我的盟友么?”
易落辰心里愕然,面上却点了头。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人过来给他解绳子。
虽然心里没反应过来,易落辰手上动作却很迅速,看着人低头露出的一截脖颈,绳子一松他就下意识的攻了过去。
后来情况怎么发生成这样易落辰也有些意外,他浑身痛得不行,动一下就要了命似的。
而陆暮在不停的呕血,整个人的面色忽青忽暗,过了一会眼睛变得赤红起来。
说来有些不齿,但这包粉末是从陆暮一个手下那顺来的。
易落辰出身就高高在上,从未想过自己会落得那般境地。
他想陆暮应该不知道自己的手下会干这样的事,或者说知道了也不关心,他那时红着眼发誓一定要杀了那个人,以及让陆暮尝尝这样的滋味。
但他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而且他也没有力气在动弹。
陆暮吸入过多,有段时间完全失去了理智。
那晚的暴风雨很大,屋顶都轰然的破了个洞,电闪雷鸣的好像直接落在了面前。
照亮各居两个角落的人。
那段回忆不算好,在两人再次对战前易落辰都还只是在可惜——当时没能杀了陆暮。
可等他看到人的眼神时,又忽的有了点惋惜。
所以这次选择相信陆暮,易落辰不知道是不是也有那次原因在。
“你说萧宇琛被你弄成这样还有可能跟你在一起么?”
易落辰不欲再提那些事,换了话题。
他想起萧宇琛的样子,他会跟一个弄得国破家亡的人在一起么?
陆暮眼里带了几分讥诮,比平时锋利得多,“易太子是在跟我谈真心这个东西么?”
易落辰一怔,又蓦地笑了。
是啊,他们这样的人,谈什么感情,轻松活着不好么?
他站起来,略显亲密的推着人往外走,阳光迎面照来,与此同时还有军队那整装待发的肃穆与气势。
陆暮眯了眯眼,易落辰的声音响在耳边。
“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久等了。
感谢,久等啦~
鞠躬!
☆、第 53 章
晨时还遍地洒下金光的太阳已经躲进了云层里,偶尔从乌云里泄出两束光,更显出壮烈。
两个阵营黑压压的一大片,在那远些的山头,隐隐绰绰的还可以看见些影子。
或孑然而立,或身后跟着一个小部队,这是观望的人,或是想着能在乱战中坐收渔翁之力。
风不分阵营,扬起谢国战旗又吹动易国战旗,没心没肺的像个孩子。
春风动,战鼓擂。
一声一声像是击在人心上,心跳的力度从胸腔传到鼓膜,再兴奋大脑的每一根神经,所有人都热血沸腾起来。
他们眼里带着光,最后一声落下时两拨人都动起来。
地面隐隐传来震动,除了铁骑声,风呼呼的声音,没有任何人说话。
每个人眼里带着壮烈的视死如归,以及要用鲜血换来的荣耀。
两波人马越靠越近,在阵营的最前方,都有一个人被残阳拉出孤立的影子。
第一次交锋,总是由两边的统帅带来的。
“以后这地方可能要废了。”
观望的有人在叹息。
“谁说不是,血流成河万骨枯。”低低的嗓音在风里飘远,“这天下格局变化,哪次不是用万千人的性命换来的。”
风呼呼的从耳边刮过,对面的人也越来越近。
“待会记得避让。”
声音从头盔里传出来有些失真的感觉,几个字在耳边落完的时间已经又是一段距离了。
陆暮没有穿盔甲,他与易落辰共乘一骑,一身白衣在风里翻飞,在黑压压的一大片里显得突兀又更显苍凉。
听见这话陆暮也没有回答,他知道易落辰让他坐在身前打的什么主意——也许萧宇琛能因为他有瞬间的分神。
他低头,露出点笑意。
真是刚刚好,要是易落辰不让他共乘一骑,还有点麻烦,毕竟他现在的情况连缰绳都握不住。
见人没有说话,易落辰低头离得更近了,或许是笑了声,“差点忘了,等这次回去,我就给你解毒。”
陆暮没说话,他可不会认为人是真的忘了,这么说,只是威胁而已。
提醒他,一切已成定局,不要妄想改变。
陆暮轻轻拍了拍易落辰的手,示意他知道了。
易落辰手抖了抖缰绳,没什么目的,只是为了彰显自己轻快的心情。
陆暮几不可察的往前移了移,一抬眼猝然对上了萧宇琛的视线。
对方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面,黑漆漆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陆暮突然有个不合时宜的念头,他觉得在那头盔下,萧宇琛的嘴唇一定是紧紧抿着的。
绷成一条锋利又冷漠的直线。
他曾在人这样时一点点亲过这嘴角,让这冷漠变成向上的弧度。
都是曾经啊。
陆暮微微笑了笑,眉目低垂,好像独立在场景之外,在这战争的硝烟里竟显出些温柔。
两匹马已靠近,将身后的军队甩下一大截。
两边的长矛都已经举起,冷冽而炫目的光。
风吹过的一瞬间,也许比那还快,长矛挥动,两匹马已交叉而过!
萧宇琛胸前的盔甲上只有一道浅淡的白痕,他策马回身,几乎是有些慌乱。
转身的动作过快,马根本没达到这个缓冲,被勒出一声哀鸣,响彻整个旷野。
刚转过身,瞳孔里白色身影的人就像是折翼的蝴蝶往下摔去。
易落辰低头,胸前插着一把刀,轻易穿透他试验过的本该无坚不摧的盔甲。
他感觉生命力迅速流失,外面看却连一丝血都没流出来,全被封在了盔甲里。
陆暮是被易落辰下意识的一掌拍飞出去的。
他看着易落辰瞪大的不敢置信的眼睛,微微笑了笑,五脏六腑的血液就争先恐后涌出来。
唇形说了两个字。
霍铁。
那盔甲是霍铁造出来的啊。
易落辰皱了眉,陆暮不知道是因为对方想问的不是这个,还是悔恨,但这都不重要了。
两人眼里都是迅速流失的生命力。
阳光洒在眼里,刺得厉害,陆暮闭上眼,嘴角带了点笑意。
老天待他也算好的,还愿意送他最后一束光。
远远的似乎传来一声悲痛的喊声,不过那都太远了……
当易落辰摔下马的时候所有人的瞳孔都一瞬间睁大了。
两军之首的交锋,那更像是一个仪式,结果萧宇琛将人杀了?
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看到的人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脑都被震出一片空白。
唯有两拨人最先做出反应,一个是梁云樊,一个是陆北。
一个闭了闭眼,下令进攻,早准备好的乱易国军心的词被安排好的人吼出来。
梁云樊指尖微颤,陆暮曾期许的东西,他终究做到了。
陆北满脸都是泪,吹了个哨子,在易国军营里的一大波人突然对自己动起手来。
突然易国军队的后方也出现了一大堆人马,还是骑兵,近至三米才被人发现。
马蹄裹着红色的布在风里翻飞,冲入步兵里,仿若蛟龙入海。
……
独属于秋天的金色又和煦的阳光照在大地上,照耀着人们脸上的笑容。
那场本该是旷世大战却结束得奇异的对抗之战,虽已过了一年多,还被人们津津乐道。
那场战争甚至比一次冲突来的伤害还小,想象中的两败俱伤以易国的丢盔弃甲而告终。
等人们站在高处去回顾时硬生生从这里面找出可能当事人都不知道的所谓精巧布局。
不过有一点到是真的。
那场‘红色之海’被称为自古以来的最精巧的布局。
当初以为死掉的那批精兵竟然只是伤兵,大多甚至是伤口带着感染活不下去的。
他们的壮烈赴死为自己的家人迎来了最好的保障。
那些人不知道这一切都是陆暮做的,当初陆暮手里握着萧宇琛的兵符,这件事又有梁云樊打掩护,完成得堪称神不知鬼不觉。
所谓的军师被萧宇琛如此谋略布局吓到,天下一统格外顺利,甚至没有影响当年的秋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