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本子,类似《土拨鼠之日》的时间循环梗是非常经典的结构,出场人物不算多,但每个人物都在几句台词之间就树立好了人设。人物形象丰满,剧情紧凑,何况是喜剧剧本。
众所周知,喜剧基本是最难写的一种类型,也是对天赋要求最高的题材之一,因为高级的喜剧对于编剧人情世故的要求极高,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喜剧便是如此。它对于人的感情细微变化要求更高,将感情解构重组,放到大众面前,博君一笑。
很多喜剧会用低俗来制造笑点,这种笑点很速成,像工业糖精,容易被齁住,而有一些喜剧,是常看常新,润物细无声,每个阶段都会有新收获的。
好的电影让人从其中得到力量。
好的东西不应该被埋没。应该想尽办法,放到大众面前欣赏。
李沛然打电话给罗格:“罗格,《无限循环》这部电影我打算接下了。”
“Oh my god,”罗格叹了口气,无奈扶额,“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这部影片到现在都没拉到投资方,你进去是想要直接做公益吗?”
“emmm,可以的话,帮我约一下团队吧,也许我可以投资。”李沛然一手拿着手机讲话,另一只手在桌面上无意识的敲,节奏是《we will rock you》的节奏。
罗格被他震撼了。
六年没有工作,李沛然说他投资,虽然知道不该问但那句话还是脱口而出了:“你哪里来的资本?”
问出口后他发觉自己的冒昧,用咳嗽掩盖自己的失礼,将这一茬揭过,“那我这边帮你约人,时间定在杀青结束后?”
“好。”李沛然卖版权的事情没有跟罗格说过,罗格并不知道他具体资产的流向,但李沛然自己本身是个不怎么花钱的。以前的片酬做了理财,中间几年的产出碰上了IP爆发年后卖了不少钱,所以积蓄还是小有的,投一部小成本电影还是可以的。
但这也要看和对方团队的接洽过程,李沛然希望自己不要碰上什么搞幺蛾子的人。
“陈放这边已经在定档期了,录制时间大概在10月到12月,播出时间定在了寒假,周播。定的是六集,剧集每场九十分钟到一百二十分钟之间,内容和形式都比较丰富。”罗格将更新的信息说给李沛然,“合同在走流程,估计你杀青后就要开始熟悉这边的台本了。”
时隔多年,李沛然终于重新感觉到了忙碌的滋味。
“我有预感你要红,第一个采访一下你现在是什么感觉?”罗格虽然比以前忙了不少,但他忙的美不滋滋的。
“嗯……劳动最光荣?”李沛然被自己给逗笑了。他觉得自己的笑点有点低。
罗格:“……”这令人无语的笑点啊,他都不知道李沛然最近开始讲冷笑话了。
他内心吐槽,没有说出来。
李沛然最近热的要死,八月中旬正是海南最热的时候,整个人只要动一动就可以成为行走的咸鱼干。
两周的拍摄下来,李沛然最想做的事就是睡觉,他感觉自己随时随地都可能猝死。和明明都在国内,但和沈竟活的仿佛隔了半个星球,有时差。
两周仿佛是两个月。
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明明以前一直是一个人,也觉得一个人挺好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可一旦被另一个人入侵,就像扎了根,发了芽,死死缠绕,最后无法分开。
这在之前是不可想象的,仅仅是三个月,熟悉的就像是共同走过了前半生。
两周后两人会合到山里拍戏,拍千里护送,以及最后的杀青戏。
这部分戏份压在一周里拍,千里护送在兰州拍摄,塞上江南在八月底不算太热。不过作为一个心理上的老年人,李沛然是个会看未来一周天气预报的人,保暖御寒做的十分到位。
9月13号那天,李沛然白天还在拍戏,收工的时候是下午六点,晚上十一点飞兰州的机票。东西只能在路上吃,候机的时候助理夏商在刷微博,李沛然在旁边闭眼假寐。
夏商忽然举起手机,道:“李老师!”
李沛然“嗯”了一声,睁开眼睛,有些茫然的看向他。
“沈竟老师也拍完了瀚海阑干的戏份,今天往兰州的飞机。”夏商说,“时间好像是前后脚耶。”
李沛然蹙眉:“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他有点紧张,“黄牛把他的信息给卖了?”
夏商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和周春秋周哥关系不错啊,他跟我说的。”
“你们关系还挺不错的。”李沛然发现可能自己这段时间抬不关心夏商了,根本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那当然,粉随蒸煮嘛。”夏商随口道。说出口立刻惊慌失措的捂住嘴巴,眼睛滴溜溜地转。
李沛然脑袋徐徐打出一个“?”号。
夏商干巴巴地笑,神秘莫测的冒出五个字:“竟然是真的。”
李沛然:“?小夏,是不是最近天太热你中暑了?我怎么感觉你前言不搭后语的?”
夏商连忙摇摇头,“没呢,就是天热了有点瘟了,蔫不拉几的,再加上男朋友刚成前男友,说话就语无伦次了。”
“分手了?”
“妈宝男太耽误事儿了,前段时间雨太多我脑子进水了,这两天阳台晒晒就脱水了,干脆分手了。”夏商耸了耸肩,做了一个扔垃圾的动作,“正好他走了,我可以专心磕C——事业!和事业死磕,嗯。”
“他几点到的飞机?”李沛然问。
“晚上11点半。”夏商道,“估计出来都十二点多了。”
“啊,我比他晚十多分钟。”李沛然跟沈竟发微信,让他把外套拿出来,晚上冷,下飞机再刨外套显然不现实。
让李沛然感到奇怪的是,他开始有粉丝跟着拍。
李沛然一开始还挺不适应的,就像领域忽然被入侵,不过演员适应镁光灯环境是职业素养,他只是警惕,习惯在镜头前不表现出喜好,习惯性的隐藏自己。
“那是个站姐。”夏商跟李沛然说,“跟拍。”
李沛然玩手机的时候注意了许多,和沈竟继续聊天。两人一在国之南,一在国之西北,相隔千万里,四个小时后会相聚,从现在开始就有了期待。
沈竟登机前说:“然哥等着我,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李沛然的心提了起来。
这份期待一直到他下飞机,下了飞机才知道兰州下雨了。
从海南过来,湿润的空气变得干燥清爽,没想到会下雨,不太妙的是伞没有随身携带,放到箱子最里面了。
机场的人不是一般的多,夏商打开微博看了一眼,追上来和李沛然说,“沈竟老师被堵在机场了。”
“前面吗?”李沛然看了一眼微信,发现了沈竟发来一个“被人淹没,不知所措”的表情包,然后回复他一个“我来辣”的动态表情包。
沈竟的电话无延迟一秒钟就到了。
李沛然挂着耳机,听到沈竟声音微喘,但很冷静地说:“然哥,你从VIP通道走吧,这里人太多了,先回去休息。”
毛毛细雨变大,变成了倾盆大雨。
雨水搭在玻璃墙上,一瞬间形成水幕电影,将这里与外界隔绝。星辰隐退,光也消失,李沛然忽然笑了,他轻声说:“等我过去救你,殿下。”
“我快到你身旁了。”
不远处,出口大厅,人潮汹涌,熙熙攘攘中显得踽踽独行的沈竟猛地回头。
围绕着他的人都是他的粉丝,那些人脸上有着狂热,希冀,像簇拥着光一样簇拥着他,有些人疯狂的想要靠近他,触碰他。
他穿着外套,带着渔夫帽和黑色口罩,穿着长裤帆布鞋,机场养蜂人标准打扮,本来在保镖开路艰难维持秩序,沈竟这一停,粉丝前赴后继地冲上来。
“沈竟!”
“弟弟啊!”
“啊啊啊啊啊!”
狂热的喧嚣让雨水都仿佛沸腾,升腾的水汽让空气多了几分粘稠,几分阻力。沈竟的渔夫帽很低,看不见眉眼,这会儿他抬起右手,把帽子轻轻往上扯了一点,目光在人群中寻找他想要见到的人。
保镖有点为难:“老板,现在不走吗?人会越积越多的。”
沈竟言简意赅:“不好意思,等一下人。麻烦你们了。”
“没事,那我们往那边再去去,人会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