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真的+番外(16)

作者:瓦伦丁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谢凤初身上具备文人的风骨与雅致,气度与理想,是千古文人的终极梦想。

徐思时常感慨,李沛然的眼神太到位了,把李沛然这个角色诠释的淋漓尽致。

要不怎么说要为艺术献身呢?大夏天的,恒兀室外都快四十度了,开个鸡蛋往柏油马路一甩就是个鸡蛋饼。棚景更惨,都快五十度了,现场个个都热的不停冒汗,脸红脖子粗,都是热的。就这样主演们还要穿上厚厚的古装,带着发套,只有一台移动空调还拉不过来,热的一动都不敢动,怕刚补完的妆再糊了。不过现在也大差不差的,全浮了。

最后没办法,只打了一层底,然后就素颜上了。

沈竟李沛然旁边,奄奄一息地说:“赚钱怎么这么难呢?天桥贴膜来得及么?”

李沛然丧尸状扭头,“你会贴膜么?”

沈竟露出标准的对称笑,两边夹着小括弧,看起来开心极了:“不会。”

如果不是顾忌形象他俩顾忌早就躺地板上了,还凉快点。

“我会。”李沛然说起这个想起来有个话题叫做“你会哪些看起来无用的技能?”当时他在家里闲的抠脚,除了像个神经病一样对着落地镜管理表情,演戏,剩下的时间就点亮了各种技能,包括但不限于,贴膜,修电脑,织围巾,做饭菜,古籍修复,咖啡拉花,泡茶,插花,玩[木仓],骑马等等看起来毫无用处的技能。

“那李老师回头帮我贴个吧。”沈竟道。

“行啊。”李沛然拿着手机打开万能宝,“我先买点膜备着。”

两人的冷处理时间不超过24小时,也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可能就像磁铁吸引铁屑一样,场相互作用,又玩到一块去了。默契的没有提起之前的24小时,就像这段时间被这本书的作者给掐去了一样。

今天的戏很吃感情,李沛然担心NG,就想着和沈竟提前对一下戏。开门的时候恰好看到沈竟拿着剧本出门,身体朝着这个方向,最后到了李沛然的房间来对戏,沈竟说了对这场戏的理解,李沛然和他走了一遍,觉得没问题,就过了。

“好,来,各就位。”徐思打板子,“开始!”

☆、认栽

这个场景依旧从温酒开始。谢凤初身体不大好,鬓已星星也,眼睛仍然干净明亮,一如当初。外边有雪,侧耳凝神,静听雪落。傍晚的宫闱十分安静,只听得见掌灯人将长巷的灯笼中的蜡烛给点着,给这天地间增添了一抹暖色。

谢凤初低声道:“下雪了。”

温酒在炉上微热,裴闲之穿着宽袖长袍,替谢凤初斟酒。闻言手上动作顿住,看向谢凤初:“想看吗?”

“带我去。”谢凤初伸手。

仆从机灵,在屋檐下摆好了躺椅,在上面铺着软和的皮毛,裴闲之半扶半抱着谢凤初坐在里面,白色的狐裘衬得谢凤初面色如玉,下一步仿佛就要羽化登仙,不染半分人间烟火。

雪越下越大。

畏寒似的,谢凤初将手伸进狐裘中,笑了。

“笑什么?”裴闲之问。

在谢凤初面前,他从不自称朕,只是一个普通的我罢了。

“我笑这一生,原不过如此。”他说着轻哼起了小调,是蒋捷的《虞美人·听雨》: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他的声音清空,本是绵绵之音,在他唱来多了几分寂寥,怅惘,雪花飘落在睫羽,颤了颤,像蝶翼:“我这一生,悲欣交集,对也好,错也好,总归无愧于心。”

“你这一生,何错之有?”裴闲之的手轻轻覆在谢凤初的手背上,“千古名臣,不外如是,遂了你的愿。”

“千古之后,有谁不朽?”谢凤初轻笑,如同自嘲,手指触碰到他的衣袖,眉眼渐低垂,最后一句似呢喃,“裴哥,这江山,再不能陪你同看了。”

裴闲之捞住了他。半跪着将他抱在怀里,一动不动。

伺候的太监在屋檐另一头避嫌,见这边动也不动,大着胆子过来,借由烛光,看到了裴闲之眼中闪烁着光。

“吉祥,朕的桃源没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冷静,但那冷静背后,分明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眼泪是一个帝王最后的崩溃。

谢凤初在裴闲之的怀里死去,李沛然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但听到现场已经没有了人声,只剩下嘈杂的柴油机器轰隆隆作响的声音。在没听到徐思“咔”的声音前,他要将这场戏有头有尾的演完,避免沈竟吃NG返工。

这样的情绪容易沉浸,一旦吃起NG来反而不如一开始就到位,最初的情绪如果到位,技巧之下的东西更能打动人。

沈竟的身体很热。

沈竟的手臂很稳。

他心似被羽毛轻挠,躺在沈竟的怀中,一时间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谢凤初还是李沛然。这一场如知己之情的柏拉图是李沛然能够想尽的美好,至少在碰到沈竟之前,他觉得柏拉图是不错的。

他的欲望低沉到一度以为自己是性冷淡。罗格也曾经评价过,说不知道他除了演戏之外有什么执着的,那时候他说什么来着?“逆风执炬,必有着手之嫌。”无欲则刚。

《薄伽梵歌》曾说:“如果思念感官,对象,也就会产生执著,从执著产生欲-望,从欲-望产生愤怒。然后由愤怒产生愚痴,有愚痴而记忆混乱,记忆混乱则智慧毁灭,智慧毁灭则人也毁灭。而那些控制自己的人,活动在感官对象中,感官受到自我控制,摆脱爱憎,达到清净。”

李沛然曾经就是这么要求自己的,他自我管理严格,自我约束强,娱乐圈的浮华对他来说不具有什么吸引力,从小就是别人家优秀的孩子,总是在优秀的途中,刚入圈就站在了顶端,然后现实给了他一记重锤,靠着不断的自我开解和学习,走到了今天。在外人眼中,李沛然家教好,性格温柔,不卑不亢,从来没出现过极端情绪,从还小的时候他就学会了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

他习惯的走一步看九十九步,习惯了多虑忧思,习惯了隐藏真实的自我,只要不将脆弱情绪暴露,就不会被攻击,被外人说温吞如水也没什么。

他习惯了隐藏真实的自我,用春风化雨的方式来处世,这种表现是他的保护色。

也许他从来没有少年过,没有当过小孩子。

而现在,他习惯了对这个人让步,同时也习惯了和这个人打嘴仗,吵吵闹闹,像个小孩。

李沛然不住的东想西想,来缓解自己心里的异样。

“cut!”徐思终于喊停。

整个现场仿佛一下子活了过来,有了除机器外的人声与嘈杂声,李沛然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沈竟。

流泪的沈竟,眼眶湿润的沈竟。

刚才现场的安静,可能都是这个人带来的震撼,才让这里鸦雀无声。

那是李沛然第一次感受到性感,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桃子刚成熟一般的性感。少年的沈竟身着成年的妆,眼睛中含着泪,目光是痴痴的,镜头记录下了他80%的美,而镜头外的旁观者被他的落泪刺激到屏息,不敢说话,生怕打破了这份美。

那一双含泪的眼睛,仿佛在哪里见过。

记忆像出现了一个断层,只有单薄的节点,无法将其连成片段。李沛然不自觉的摇摇头,沈竟感觉到他在动,慌忙低下头:“然哥,你不舒服?”

那滴划过沈竟脸庞的眼泪,就这样掉入李沛然的眼睛中。他忍不住闭上眼睛,泪从眼角滑落。

也许是天意,徐思喊完“咔”后没有停机器,镜头如实的记录,如此清晰,如此有力。

徐思有些沉默,低声自言自语道:“剪了吧——算了,留给他们好了。”

李沛然抬手,想要拭去那滴眼泪,沈竟握住了他的手,低低唤了一声:“然哥。”

他的声音还带着一点奶,又低沉,催动了李沛然的心弦。

李沛然五迷三道,头晕目眩。

他知道他完了。

彻底栽了。

27年的人生,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心动,什么叫欢喜。

仿佛骨头泡在可乐,酥了,软了。

他想回握住那双手,可这里这么多人,他反而不敢,而是叫了一声“沈竟,我腿有点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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