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在说:好,我妥协,我彻底投降,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
“比如,我知道费奥多尔拿走港口武器的事情。”太宰主动抛出话头,见凛的表情是在认真听,“再比如,我出现在这里的事情费奥多尔君应该很快就能知道相应的信息,但我所要的正是这点。”
凛:“港口那里也有你的一笔?”
她很快明白:“你想和费奥多尔合作?为什么?”
太宰随口说:“我想取代森先生。”
“……?”
凛望着太宰,一时间没有做出评价。
这说法听上去有点……
太宰自己难道做不成这种事吗?正好现在横滨的情况混乱,是最好改换势力的时机。
“中也会有点麻烦,他对森先生很忠心。”太宰见她不说话,语调一转,变得柔和多了,“好吧,我说真话……我就是为了过来看看你。”
凛:“……”
“阿嚏!”
太宰猛地打了个喷嚏。
他湿透的身体在寒冷的冬风中不住地发着抖。
凛怪异的感觉被搅乱,她无声地叹了口气:“走吧,我带你去换身衣服。”
“嗯!”
太宰高高兴兴地答,伸手过来抓住凛冰冷的手指,相较之下,他的温度还能更低。
凛一怔,将手抽出来。
“好无情啊。”
太宰小声地控诉着,听上去有点可怜。
凛动作微妙地迟疑了一下,低声说:“快点走,真生病了难受的是你。”
太宰落后她一步,望着她的背景,慢慢地笑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刺骨森然就混杂在这种笑意里。
他永远知道自己的武器是什么。
梅宫凛吃软不吃硬,又在他一次次的反复强调下加深了对他亏欠的认知。
“是你先招惹我的。”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遍布的锁链已经开始挂上,他需要蚕食她的戒备和铠甲。
一开始是愧疚,然后是同理心……再有什么都好,能将她确保抓紧就都可以运用。
——到死都不可能放过。
就算是深渊地狱,他都要拖着她一起去。
第72章
费奥多尔和太宰见面这件事是在凛的住处进行的。
凛觉得自己像个给人望风的小弟。
两人谈完了出来,凛正准备榨果汁,手掌按着榨汁机的盖子,语气非常自然地问:“你们要喝果汁吗?”
画风一下子就变了。
三个人一人一杯橙汁坐在沙发上。
费奥多尔率先打破局面:“凛,你觉得太宰君可信么?”
竟然当着太宰治的面就问出这种问题。
凛捧着杯子,没有半点犹豫地摇头:“不可信。”
太宰顿时眼泪汪汪,大声道:“凛!”
语气悲怆至极,简直是如泣如诉。
“你看,太宰君,就连凛都这么说,所以我对你的态度也有迹可循。”费奥多尔朝太宰露出一个无奈又抱歉的表情,却怎么看怎么是居高临下的耀武扬威,简直就像是重现当初太宰治对他所做的那样。
太宰委屈巴巴地咬着玻璃杯的边缘,边缘泛红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凛。
费奥多尔又问:“那凛认为,这种情况该怎么办比较好呢?”
凛避开太宰的眼神,说:“既然人家都送上门来了……要么还是关起来吧。”
既然信不过、用不了,当然也不能放人回去增添助力。
“毕竟太宰的异能无效化还是很好用的。”凛声音小了一点,补充。
太宰:“……”
费奥多尔倒是颇显高兴地笑了声:“我以为,凛好歹会念旧情的。”
凛:“……你再这么聊天,我们很难继续交流。”
她看上去就不是很想提起和太宰治的那段过去。
太宰可怜兮兮地扁了扁嘴,凛甚至错觉以为自己看到了一只正在摇尾巴的小狗。
“……”
真是可怕的联想。
“那么,太宰君。”费奥多尔笑吟吟的,“就请你拿出可以表示诚意的东西了。”
“……”
太宰沉默了片刻,像变脸一样,当他的目光看向费奥多尔时,那种面对凛的柔软弱势就全部消失不见了,他的眼中有冰淬的意味,“看来凛是让你看到什么值得信任的东西了,明明才一个多星期,这么说来,费奥多尔君你的标准也没有那么难。”
凛瞥了他一眼。
费奥多尔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不要挑拨我和凛的关系啊,太宰君。”
太宰的脸色愈发地淡下去:“武器的事情是第一桩,你很快就会知道后面的好处了。”
“我拭目以待。”
费奥多尔举了举手中的杯子。
凛看着这两人把两杯橙汁愣是喝出了数十年藏酒的效果,嘴角几不可察地一抽,在两人笑面藏刀地伸手过来碰杯时,笑得春光灿烂。
三个杯子撞出了错落有致的清脆声响。
“合作愉快。”
-
凛睁开眼睛,看到了站在身前一米远处的云雀。
天色朗润,草长莺飞,花香交织着清脆的鸟鸣。
凛不大高兴地喊了一声:
“骸。”
“kufufu……刚才确实有看到你表情的瞬间变化呢。”骸眨眼间恢复了自己的样子,他饶有兴致的走向凛,“在你准备出招之前,要不要听到我查到的一些有趣的东西?”
凛准备怼人的话暂且收起:“什么东西?”
“前提是很抱歉地对你的云雀再次出手,不过这次可是有那位Arcobaleno帮忙,虽然我并不需要。”骸悠悠然地道出前提,心情颇好地看着凛在他有意为之的冗长叙述中强提耐心,笑得更欢快了,“凛你确实说过不认识云雀,但云雀却真的见过你,在你某次疏忽的时候……云雀从车前镜的折射中看到了你,后来还有一次,你以为他压根不认识你的脸,所以在商场里从他身边大摇大摆地擦肩而过,但是那一次他也看得很清楚。”
骸有意在这里做了短暂的停顿,语气啥时间变得意味深长,他毫不掩饰自己的调侃之意:“你居然曾经特意待在云雀的身边那么久。”
这是个肯定句。
凛却没有被这“精神攻击”杀到角落,只是用颇为怜爱又柔和的表情看着六道骸:“比起你成天嚷嚷着要夺取沢田纲吉的身体,最后却还是口嫌体正直地帮人家处理一切需要的事情这点来看,我做的事情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骸:“……”
他的笑容僵住了:“请你不要胡乱措辞,我从没有帮助过沢田纲吉那个讨厌的家伙,如果不是可爱的库洛姆会因此伤心,谁会关注那家伙的死活?”
“噢?”凛抑扬顿挫地应了一声,眸底闪动着不怀好意的光芒,“可是沢田纲吉如果真的死了,你又要怎么样夺取他那具对你来说十分合适的身体呢?”
最后这句话“十分合适的身体呢”,不知是刻意为之还是错觉,凛似乎微妙的将这几个字的音调都拖长了一些,语调中混合着一点促狭的意味。
骸眉心紧紧蹙起:“如果会被那么容易的杀死,那就说明他也不过如此。不过我倒不认为他是会那么容易死去的家伙。”
“扑哧。”
凛毫不留情地表现了自己的嘲笑,她笑起来的样子可爱甜美又娇俏,让人不忍心责备,“骸,你用力辩解的样子让我感动。”
骸:“……”
谁他妈要你感动了。
和梅宫凛对话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即是大部分人都会在不知不觉中被凛的对话节奏牵着走,事后回忆起来那中间实际上并没有出现过引导性极强的话语,可偏偏深陷在这种对话的氛围中,几乎很少有人能和她势均力敌。
所以大部分人和梅宫凛对话,都是一“死”。
凛顺势在草地上坐下来,骸看着她,跟着屈膝坐下:“港黑的武器被夺,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加上你让我在那里面做的手脚,一旦被陀思妥耶夫斯基发现,你的结果大概率是两边不讨好。”
“不会的,费奥多尔的注意力已经被另外的事情分走了,虽然不能保证,他绝对不会发现这一点,但只要拖延的时间足够我的目的达到就可以了。”
凛随手拔了根草叼在嘴里,她想,太宰出现的时机可真是太恰当了,否则她要立即补上一件足够让费奥多尔稍稍转移注意力的事件,以免他发现那一批收回来的武器表面下,全是满满的炸|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