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这三年,付勋州也想着好好经营自己的这段婚姻,但他刚接管家族企业,身上担子重,身后孤立无援。他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努力工作,尽自己所能做到最好。这样一来,难免无法照顾都到家庭。
母亲俞婉容也几次在他耳边提过想要抱孙子的话,可付勋州并不认为现在是个好时机。他工作过于繁忙,真有了孩子势必无法陪伴。
自幼丧父的付勋州比谁都渴望拥有父爱,他曾在心中暗暗发誓,若有了自己孩子,他必定要无条件陪着孩子的成长。如今他和周又菱都还年轻,未来还有的是时间,所以认为要孩子这件事并不急于现在。
摆盘已经结束,周又菱双手撑在琉璃台上几不可闻的轻叹了一口气。
这一声不重,却叫身后的付勋州听入耳中。
付勋州眉头微锁,低声开口:“为什么叹气?”
周又菱转身,见付勋州正双手抱胸懒懒得斜靠在门框上。在外一向身着正装的他,也只有在家的时候才会有穿得那么休闲的时候。棉质的白衣黑裤,也让他多了一份少年感。
周又菱还记得,当时她们是同一个学校时,付勋州就是有名的风云人物。即便她那会儿在初中部,也没少听班级的女孩子花痴高中部的付勋州打篮球如何如何帅。
付勋州走过来,迎面带来清冽的气息。他眼底仍有疑问,更疑问的是周又菱今晚到底什么那么反常。
“来大姨妈了?”付勋州只能想到这个理由。
周又菱摇头,“没有。”
付勋州看了她一眼,很快目光被那碗海鲜面吸引。
家里的碗筷都造型别致,都是周又菱淘来的。
精致的面碗,在面条上整齐摆放着几只已经去壳的虾仁,绿色的小青菜,小小的墨鱼,一看就让人食指大动。
周又菱深吸了一口气,问:“你昨天就出差回来了是吗?”
“嗯。”付勋州头也没抬,从消毒柜里抽了双筷子出来,也不把碗端到餐桌上就直接在琉璃台上开吃。
“为什么没有回家?”
付勋州咽下劲道可口的面条,抽空回答:“在公司。”
周又菱有点想笑:“在外出差一个月,回来的第一晚你就在公司?”
付勋州再傻也听出周又菱语气里质问的意思,但看在她为自己煮了那么好吃的面上,他决定不去计较她今晚的各种反常。
“堆了一个月的工作,有很多文件需要签署审批,忙了快一夜。”付勋州其实并不认为有任何解释的必要,毕竟他之前忙起来昏天暗地的也经常在公司休息。可因为周又菱是自己的妻子,他尝试着耐心解释。
周又菱直直看着付勋州:“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回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在公司加班?你知道我昨晚做了一桌子的菜等你到凌晨吗?”
付勋州吃面的动作一顿,说:“我助理都没有告诉你?”
“你是指那个心高气傲的助理萧优扬吗?”周又菱面无表情摇头,“她只是通知我你今晚会回来。”
付勋州明白过来,“所以你今晚是因为这件事在和我置气?”
周又菱没有说话。
付勋州耐着性子解释:“我昨天让优扬告诉你,可能她忙着事务忘了。明天到公司我会就此事给予她一定的惩罚,希望你不要再生气。”
冷冰冰的,公事化的语气,让周又菱一时哑口无言。
付勋州看着这样的周又菱无奈:“周又菱,我们都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别动不动玩这种爱生气的把戏。夫妻之间有问题,有矛盾,你直接开口对我说,不要让我猜,我也猜不到,好吗?”
周又菱依旧没有开口说话,她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很陌生。印象中那个阳光帅气的哥哥,那个会叫她一声菱菱的哥哥,那个让她撑住不要闭眼的哥哥,好像只存在记忆当中。
空气压抑,她只想逃离。
正转身准备离开,被付勋州拉住手腕:“好有什么话要说吗?一次性说完,不要留着隔夜。”
周又菱顿了一顿,有一件事她一直埋在自己的心里,从未说过。
这一次,她鼓起勇气问付勋州:“十年前那场火灾,是你救的我吗?”
付勋州拧了拧眉:“什么火灾?”
“十年前的二月二十二日,我的生日。”
付勋州仍是一脸迷茫:“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个时候你有没有去过火灾现场?”
“没有去过。”付勋州一字一句回答得清清楚楚。
空旷到甚至会有回声的屋子里,周又菱倒抽了一口气,差点站不稳。
第10章
周又菱仿佛陷入了一个黑洞,突然有点头晕目眩。
她不敢相信自己从他嘴里听到的,或许是时间过去太久,他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
周又菱匆忙抓住付勋州的手臂,着急问他:“十年前的二月二十二日,你没有救过我?”
付勋州能感觉到周又菱的冲动和异常,她双眼泛红,整个人也在微微颤抖。
他还来不及说话,就见周又菱掀起自己膝盖上的布料。
“当时一块木头压着我的膝盖,是你把木头推开的。你看,现在这里还有疤痕。”她指着自己的膝盖,声音也在颤。
付勋州眉头紧锁,他一直知道她膝盖上有一处伤疤,却不知道这处伤疤从何而来。她不说,他也没问过。而今天,她的膝盖上又多出了几道擦伤。
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付勋州可以确定的是,她应该是认错了人。
看着她满脸的期待,付勋州心头突然有一股无力感。
他摇头,冷冰冰对她说:“很抱歉,我从来没有去过什么火灾,更没有救过你。”
“啪嗒”一声。
周又菱身上的一根弦似乎断了。
仿佛有一股力道狠狠推了周又菱一把,让她站不稳。
付勋州眼疾手快扶住周又菱,她却一把将他推开。
“你又怎么了?”付勋州看着自己空落落的双手,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的燥意。
“不好意思,麻烦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她觉得自己很乱。
周又菱没有再理会付勋州,独自一个人跌跌撞撞搀着楼梯扶手上楼。
付勋州站在原地看着那抹仿佛风一吹就能折了身子,心底那股无名的情绪愈发扩大。他转过身不再看她,视线触及那碗还未动几口的海鲜面,突然毫无胃口。
折腾了这一个晚上,他觉得疲倦又无奈,索性掉头去了书房处理公事。
新房很大,三层的别墅,一楼是客厅和厨房,二楼是多媒体游戏厅还有书房,三楼才是卧房和客房。
等付勋州忙完一切已经是凌晨一点,他回到房间面对的却是冷冰冰的一室。
上次他离开前去出差的时候床单被套都还单薄,现在已经换上较为厚实的床上用品。粉粉嫩嫩还带蕾丝的四件套,是周又菱最喜欢的风格。
周又菱多少是有点少女心,很喜欢粉红色之类的东西。刚结婚的时候付勋州着实有点不太习惯这么少女,慢慢的到现在看到这些粉粉嫩嫩的东西却觉得温馨。
床上留着周又菱惯用的润肤**气,枕头上也铺满了她的气息。
付勋州知道她应该在客房休息,想去把她叫回来。可他走到客房门口准备敲门的时候想到已经是凌晨,轻叹一口气,他又掉头回了卧室。
*
第二天快接近中午十二点时,周又菱才在客房的床上醒来。她昨晚失眠,一直到凌晨四五点才睡着。
从小到大,天大的事情仿佛睡一觉都能翻篇,可这一次好像并不能。
周又菱昨晚上想了一夜,越想越觉得荒唐。她一直误认为十年前救自己的人是付勋州,才会答应嫁给他。当初家里人也劝过她好好考虑,毕竟豪门深似海,嫁入付家也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可她却孤注一掷,因为当年的恩情,这十年来周又菱对付勋州一直有种莫名的崇拜,所以才会想要嫁给他。
可他不再是她的英雄,她还怎么崇拜?
周又菱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很乱很乱。
接连几日,周又菱仿佛一个行尸走肉,她每天睡到日晒三竿,不化妆不打扮,有一顿没一顿,看网络综艺刷微博头条。等到到晚上付勋州回家的时候她又在客房里闭门不见,两个人仿佛活在两个时空。
其实周又菱并不是想和付勋州冷暴力,而是根本不知道怎么面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