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快就决定要跟这个女人携手一生,有没有某一瞬间害怕过自己有一天会后悔?”项绥故意问他。
“你答应嫁给我我就偷笑了,哪敢动后悔的念头。”祁嘉亦一点不为自己在感情上先深陷难为情,坦荡大方,又带点委屈地控诉,“你想想你拒绝了我多少次,我很艰难才把你追到手的。”
项绥闻言,忍不住咯咯笑了。她拒绝祁嘉亦的时候是挺不留情面的来着,也决绝。
“但是我最后还是娶到你了。”祁嘉亦的语气颇为得意。
“对啊,还娶一送一呢。”
“老婆辛苦了。”祁嘉亦笑,隔着厚厚的衣物摸摸项绥挺起的肚子。
“既然老婆辛苦了,那老公给我送份礼物。”项绥四周扫视一圈,往旁边的雪堆过去。
“过来给我堆个雪人。”她指使祁嘉亦。
“……”祁嘉亦愣了愣,随即轻咳一声摸摸鼻子,有点为难,“没堆过,不会。”
“按你自己想象的来。”项绥把自己的手套摘给他,催促,“快点儿。”
“…………”三十几岁的大男人在路边堆雪人?祁嘉亦额角青筋跳了跳。见项绥没有丝毫玩笑的神色,还是无奈接过手套,“不管结果是什么样,不能笑话我。”
“不笑。”项绥笑着摸摸他脸给他鼓励。
“你把手塞口袋。”祁嘉亦把她的手拿下来放在她羽绒服两边口袋,“别冻着。”
项绥听话地双手插口袋在旁边看。说着不会的人,除了最开始有点不知从何下手,后面却是顺利起来。不高大的一个雪人,祁嘉亦给它粘上了眼睛和鼻子。
项绥在一旁捡了两根树枝帮他插在雪人两侧,瞥他一眼,嘟哝,“这不是挺好的吗?”
祁嘉亦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堆的雪人还能达到这种不错的效果。他欣赏了两秒自己的杰作,蹲下来又堆雪。
“我要再堆两个,一大一小,我们一家三口。”他兴致勃勃说。
“……”项绥望着他,有点惊讶,又想笑。
“老小孩儿。”她嘀咕了句。她一时兴起想让他给她堆个雪人,他还玩上瘾了。
“什么?”祁嘉亦没听清她的话。
“我说你堆吧,我看着。”项绥柔声说,用脚上的靴子把雪推过去给他。
祁嘉亦是真玩上瘾了。说好的一家三口,他最后却捏了小雪人一个又一个。他还十分高兴地跟项绥介绍,“这是我,这是你,这些是我们的孩子,这个高点的是老大,这是老二,老三……”
谁答应给他生这么多了?项绥目瞪口呆。
路边有几个同行的人路过,饶有兴味地驻足围观那一堆雪人。祁嘉亦恍若未察,还在卖力地给她做着介绍。项绥羞到不行,拉了他赶紧走了。
两人一起的第一个春节,温馨而甜蜜。
节后不久,苏一沁告知了大家她要去法国进修服装设计的消息。她临行前几天,祁嘉亦和靳自南跟她一起吃了顿饭给她践行。
项绥没去,她托祁嘉亦给她带去了句“一路平安,好好保重”。不是给苏一沁的,是给祁嘉亦的朋友的。她对苏一沁暂时还不能释怀,但是她对祁嘉亦的朋友可以毫不吝惜致以最诚挚的祝福。
苏一沁出发那天,祁嘉亦要上班,便只是靳自南送她去机场。
祁嘉亦和项绥不知道,苏一沁临别前,靳自南抱了她。
那天的靳自南比以往很多时候都稳重严肃。
“以前你心里有嘉亦,所以没跟你说过。”靳自南轻揽着苏一沁的肩膀,郑重而认真,“我虽然爱玩,但是一直守身如玉着。”
“我会一直在这里。如果你放下过去了,或者哪天累了需要个肩膀,就回来。”
靳自南的话有些含蓄又语无伦次,但苏一沁听懂了。那么静静由他揽着,她鼻子突然一酸。
不是没有察觉到过,是她选择了忽略而已。那些她暗暗对祁嘉亦怀着少女心思的日子,一直站在她身后的,是靳自南,那个看着总是不够成熟的男人。
是她不知珍惜。
眨了眨眼逼退眸里的湿意,她抬手轻拍两下靳自南的背。
“要幸福。”她轻声说。
靳自南对她很好,但是她没有自信再去拥有那份福气了。以后的事谁也不知道,但他不该再被她耽误。
如果真的有意外,万一,她是说万一他们之间真的有那个缘字,他应该会是她的良人。
可是谁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呢?这一切,她交给命运去安排。
日子不紧不慢过着,春末夏初,项绥生产。
祁嘉亦在产房看到累到虚脱的项绥和六斤重浑身皱巴巴红得像猴子的闺女,铁骨铮铮的大男人硬生生红了眼。
他这一生,真的完满了。
项绥在月子中心做的月子,等项绥从月子中心回去,祁嘉亦坚决给家里请了月嫂。且不说项绥没有照顾新生儿的经验,她自己身子也弱,祁嘉亦不想她太过劳累。
但多了一个大人,原本的房子便住不下了,于是祁嘉亦便拖家带口搬进了他爸妈早给他准备的婚房。婚房离他工作单位远,项绥也还是习惯原来他们两个人住的房子,等孩子几个月后,项绥逐渐熟练独自照顾宝宝了,一家三口还是搬回了他们原来住的房子。
生产后忙于照顾宝宝,项绥跟蒋念他们见面的时间便少了很多,蒋念和蔣楚振他们来看过她,但是一直没机会见到凤盈。
想着什么时候有机会可以带宝宝出门见见姥姥,项绥征询了祁嘉亦的意见后,给蒋念打了电话。
“我和爸原本也在琢磨这个事情。”那边蒋念回答,“姐,你看明天怎么样?我答应了妈明天陪她去看画展,她也知道你生宝宝的事,我说一起来看看你,她会很乐意一起的。”
天气预报说明天天气挺好,项绥逗着怀里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的奶娃娃,同意了。
正好明天是周六,可以让祁嘉亦一起。
“宝宝,明天就要见到姥姥了,开不开心?”项绥手指轻轻戳戳奶娃娃粉嫩嘟嘟的小脸,小娃娃便抗拒地手舞足蹈起来。项绥盯着她,一颗心都要化了。
真神奇,这么小小一只的小东西,是她和祁嘉亦的女儿。
一年多以前,她都不敢想象有一天她会重新见到祁嘉亦,不敢想她和祁嘉亦会冰释,又怎么会想到他们有一天会结婚,还会共同孕育属于他们的孩子。可如今,一切都发生了呢。她的小宝贝姓祁,祁嘉亦的祁。
缘分这种东西,一早就在冥冥之中安排好了。
她给祁嘉亦拍了张小奶娃的照片发过去。不一会儿,祁嘉亦回了颗爱心。又问,“宝宝妈妈呢?”
项绥回卧室拍了张他们的婚纱照发过去,祁嘉亦很快回了一串爱心。
项绥盯着那串爱心,眼睛弯了弯,笑了。
隔天,祁嘉亦陪项绥去见蒋念和凤盈。约在艺术馆附近的一家下午茶,祁嘉亦他们到的时候,蒋念两人还没来。
祁嘉亦便和项绥边坐等边逗小娃娃。宝宝第一次见凤盈,项绥特地给她换上了一身极其可爱的小熊连体衣,一双大眼睛圆碌碌地好奇张望着,小胳膊小腿儿短短的,在祁嘉亦怀里动来动去,项绥被萌得眼睛舍不得挪开。
“咱们的宝宝是不是很可爱?”她扬唇笑着抬眼问祁嘉亦。
“当然。”祁嘉亦点头,“我老婆那么好看,闺女怎么会不可爱。”
“……”项绥,“按你这么说,你老婆也只是好看而已,跟可爱有什么关系。”
“好看的人哪有不可爱的。”
“胡说八道。”项绥嗔他一眼。
祁嘉亦笑了。他觉得他越来越变|态了,项绥对他的调戏总是毫无反抗之力,但看她这样子,他反而更喜欢逗她。
“你先抱一会儿。”他把怀里的迷你小人递到项绥怀里,“我去个洗手间。”
祁嘉亦只是上个洗手间,没想到只是一小会儿功夫,他回来的时候还没拐到他们的座位所在的那侧餐厅,就听到那个方向传来声嘶力竭接连不断的尖叫,随即便是一阵骚乱和砸东西的声音。
那道尖叫的声音……
凤盈!
“项绥……”祁嘉亦心下一凛,脸色白了下来,大步奔过去。
项绥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凤盈和蒋念刚进门的时候明明好好的,跟她打招呼也没什么异常,只是要落座之时,不知她看到了什么,瞳孔突然就急遽收缩,喘息急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