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女将星(61)

“我娘私下里告诉我,她其实有些怕怀瑾。”肖璟说到此处,似乎有些好笑,“她后来索性便不刻意去找怀瑾说话,两人相处,总是十分客气。”

“怀瑾其实很可怜。”肖璟的笑容难过起来。

“我爹性情冷硬,待怀瑾并无半分宽容,我后来才知道,他在山上受了不少苦。他不说,我们都以为他过的很不错,换了是我,我大概撑不了多久就逃走了。”他自嘲的笑起来。

白容微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胡说,你也能做得很好。”

肖璟想起肖珏刚从山上下来那年,他问这个弟弟,“山上如何?”

少年伸了个懒腰,轻描淡写的一笑,“还不错。”

“还不错”三个字,藏尽了他吃过的苦头,留给外头的,只是一个意气风发的肖二公子。

“旁人说严父慈母,我爹待他严厉,我娘却又没常在他身边,后来总算回来了,却又因惧怕他而过分客气。我娘以为他喜欢吃甜食,便常给他做桂花糖,怀瑾每次都吃个干净,连我都被骗了。后来他身边的亲随说,怀瑾原来是从不吃糖的。”

“因为这是娘能表达的爱他的方式,所以他便吃了,纵然不喜欢,纵然也没人问过他,他究竟喜欢吃什么。”

白容微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我虽是他的大哥,却好像从未帮到他什么。旁人总说他无情无义,不如我如何,却不知,我今日之所以可以做光风霁月的肖大公子,正是因为他替我承担了许多。这个道理我懂,他也懂。”他苦笑起来,“我如今,倒是非常后悔当年父亲没能让我从武,若是我没有做文官,许今日扛起肖家重担的,就是我了。怀瑾也不必为外人误解。”

“我们都知怀瑾一片苦心。”白容微轻声道:“爹娘也会知道的。”

肖璟看向祠堂上的牌位,他道:“幼时怀瑾和母亲不甚亲近,三天两头往外跑,其实他是把母亲放在心上的。”

“我娘生性胆小,容易受惊,最怕打雷。每次打雷的时候,怀瑾若是在府上,便会找个理由去娘房间里坐坐。娘每次看见怀瑾,想着和怀瑾如何相处,便将打雷一事忘了。等雨停了,怀瑾再离开。”

“我起初不明白,有一次打雷下雨,我同他都在外面,他却突然说有要事在身必须回府。待回了府,却又说想吃桂花糖,母亲忙着为他下厨,我突然明白过来,怀瑾这家伙,不过是怕母亲因雷声受惊,故意寻个借口回来罢了。”

白容微听到此处,也跟着笑起来,摇头道:“怀瑾真是……”

“可惜母亲到死,都不知道怀瑾对她的心意。”肖璟涩然道,“若是知道,或许今日也不会是这个结果。”

白容微用力握住他的手:“母亲在天之灵会明白的。”

“母亲生前他陪着母亲,死后亦是。只要他在府上,但凡打雷下雨,他都会来祠堂陪着母亲。”肖璟微微一笑,“这是秘密,我没有告诉别人,我想怀瑾他,也不愿别人知道。”

肖珏太骄傲了,他做这些事如绵绵春雨,润物细无声,倒也不苛求是个什么结果。可到头来,认真一想,便觉得他是被亏欠得最多的人。

“所以你才说,若是今日他在朔京,他也会来祠堂陪着母亲的。”白容微恍然。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肖璟笑道。

香炉里的烟浮到半空,慢慢的散开了,了无痕迹。过去的人已成为过去,那些未出口的关怀和陪伴,从此再也没有了解释的机会。

“如璧,你要知道,”白容微拉过肖璟的手,温柔道,“怀瑾做这些事,就是为了保住肖家。如今怀瑾远在凉州,徐相一党仍视肖家如眼中钉,你更要打起精神,不可让怀瑾的努力白费。”

肖璟微微一怔,随即笑了,他道:“我自然知道。”

“我知道你心疼怀瑾,”白容微放柔了声音,“但我也心疼你。怀瑾承担的多,你又何尝不是?徐相明里暗里打压肖家,遍寻你的错处,你在朝中步步谨慎,又岂能轻松?”

“你不用担心,”肖璟笑道:“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白容微怔然片刻,也跟着笑起来,“你说得对。”

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朔京的院子淋湿了一片土地,千里之外的凉州,亦有人倚窗出神。他青丝垂在肩头,如绸缎光滑冰凉,神情亦是淡淡,远处传来萧声,不知是谁在吹故乡的小调。他听着听着,便轻轻的笑了。

这笑容带着些自嘲,又有些寂寥,片刻后,他将窗掩上,隔绝了窗外的一片夜色。

屋里的灯火缓慢跳动,映出他如星的瞳仁,桌上摆着的一长条木盘,里头零零散散堆着些米粒,米粒不同地,便插着用红色角布做成的小旗。

沈瀚、梁平等一众教头都在屋里,围在桌前,盯着肖珏的动作。

“都督,这些就是插旗的地方?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青年身姿如玉,手持棋子,点着最上头的一面红旗,“七日后,白月山上争旗。”

——题外话——

舅舅好惨。

第八十章 争旗

七日时间,足够禾晏的腿上的伤痊愈,虽然手上的伤还没好全,只要不拉弓弩练枪什么的,倒也不妨碍平日里做事。

也就在这七日的等待里,争旗的那一日,终是来了。

梁平在争旗的头一晚来看过禾晏,问禾晏身子如何,禾晏只怕不让自己参与争旗,忙不迭的道:“很好,极好,非常好。梁教头要不要与我过两招?”

梁平想到之前同禾晏比骑射一事,脸上挂不住,当即轻咳一声:“不必了,你没事就行,明日跟着一道上山吧。”

待他走后,禾晏差点没欢呼出声。

洪山笑道:“这下你可算得偿所愿了。”

“不知道争旗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小麦看着禾晏恳求,“阿禾哥下山后,可要一字一句的跟我们讲讲。”

“你哥不也上山去吗?干嘛只问阿禾?”洪山道。

“我哥才不会说。”小麦撇了撇嘴。

凉州卫数万新兵,当然不能人人上山争旗,况且是为前锋营选人,只挑平日演武场表现特别优异的。小麦和洪山都只能算资质平平,并不在争旗一列。他们这间屋子里的人,就只有石头与禾晏被选中上山。

“你手上的伤还没全好。”洪山替禾晏担心,“到时候千万别硬拼,打不过就跑,知道吗?全凉州卫都知道你厉害,也不在乎争那一次输赢。”

“这样阿禾哥也太吃亏了吧,”小麦心中不平,“若不是阿禾哥受伤,第一定然是阿禾哥。”

“没事。”禾晏宽慰道:“我就算受了伤,第一也定然是我。”

屋中的其他人听罢,皆大笑起来。

“又来了!我们禾大擂主又要在山上摆擂台了,有没有人要赌干饼的?”

“赌个屁,上次输的还没还上呢!”

一片吵吵嚷嚷中,倒是让禾晏的心稍微放松了一点。事实上,她也许久没有“争旗”了,而上一次争旗的回忆并不是太好,她也不是表现最亮眼的一个,这一次是个什么结果,谁也不知道。

只是比起争旗的结果来,最重要的还是在争旗过程中的表现。要进九旗营,并不只看这一次的结果,想来白月山头,所有的教头都藏在暗处,将他们每个人的表现尽收眼底。表现出来最厉害的那人,也许就有机会进入九旗营。

所以说,与其说这是一场竞争,不如说是一场戏演,而观众从头到尾只有一个人,就是那位肖二公子。她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将每一步走的漂亮而周到,才能赢得肖珏的青睐。

她应该能行。

……

卫所外,沈瀚对肖珏拱手:“都督,都准备好了。”

绿耳在旁边踢踏两下,肖珏抚了抚它的头,道:“出发吧。”

沈瀚点头,忽然又记起什么:“程公子那边……”

“我已派人在暗处保护他,不必担心。”他看向白月山的方向,“时辰差不多了,让他们即刻启程。”

沈瀚应道:“是。”

……

禾晏来到演武场那里,没看见梁平,倒是看见了杜茂,杜茂手里拿着一本册子,点了禾晏和石头的名字,二人上前,发现江蛟、黄雄和王霸也站在一边。

“争旗五人为一组,你们同组。”杜茂道:“一炷香后,你们从此地步行出发,往白月山上去,不可越山,山里各处插有红色彩旗。日落之前,你们须回此地。”顿了顿,他又道:“此次争旗共有三十组新兵上山,以回到此地后手中红旗为数,夺旗最多组为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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