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怎么在意地道谢:“那就麻烦你了。”
……
连念来到这里后,思考过一个问题。
她的塑料闺蜜有一只细长的猫尾巴,易深言尾如其人,是条柔软蓬松的狐狸尾巴。
她在校园里还看到过兔子尾巴和松鼠尾巴。
各种动物的尾巴长在人身上,竟然丝毫不违和,甚至非常自然和谐,看着就想上手撸一把。
那么问题来了,一只摇着猫尾巴的猫和一个摇着猫尾巴的人,他们遇见了不会尴尬吗?
这个问题困扰了她好几天,直到她在学校看到一只猫。
一只长毛布偶,软萌软萌的,迈着优雅的猫步,昂首阔步视察学校,竖瞳里写满了居高临下的轻蔑。
然后前爪交叉,摔了个大马趴。
“很正常,”连念不再看那只蠢萌的猫,并不怎么意外地想,“尾巴是用来保持平衡的,而它没长尾巴。”
等会!没长尾巴?
连念终于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立刻扭过头去看那只猫。
小猫茫然无措地趴在地上,奶里奶气地喵喵叫着,一副没人亲亲抱抱就不起来的娇气样儿。
连念走过去,把它交叉的前爪分开,揉了揉猫脑壳,又悄悄地摸了摸布偶的尾巴骨。
不是有尾巴但尾巴断了,是真的没长。
连念思索片刻,所以这个世界的人类是和动物互换了,人类获得了各种各样的尾巴,动物就只剩退化的尾巴骨?
“喵~”布偶不甘自己的美貌被无视,用头蹭了蹭连念的裤脚,把自己额头上的毛蹭得炸了起来。
连念帮它把毛顺了回去,软绵绵毛绒绒的,手感极佳。
她漂亮的杏眼舒服地眯成一条缝,嘴角满足地上翘,浑身都洋溢着粉红泡泡。
这只猫的猫脑壳有引力,手根本拿不下来。
连念在心里原地去世无数次。
她其实是个毛绒控,如果她有尾巴,她可以自己撸自己毛绒绒的尾巴,以此慰藉被糟心世界伤到的心脏。
但她没有。
在她已经放弃吸毛自愈时,能在学校里遇到一只萌萌的小猫,这感觉简直是一见钟情。
连念戳戳布偶的小耳朵,情不自禁地感叹道,“猫科都是小天使。”
没有尾巴又怎样?人家可爱啊!可爱就是王道!
布偶虽然娇气,性格却绝对是天使,被人又是戳耳朵又是揉脑瓜的,也没有生气。
甚至还软软地“喵”了一声。
至少连念觉得这是在和她撒娇,感动得不得了。
但现实残酷,它只是看到了自己的主人,叫一声以吸引主人的注意,让他来解救自己。
易深言站在实训楼前的花坛边,安静看着自己的猫被撸。
他这个位置刚好能看到人和猫的侧脸,那边的动静更是一清二楚。
相应的,连念如果转头,也可以和他来个对视,感受一下什么叫做背地撸人家猫被抓个正着的尴尬。
但奶猫在前,谁会回头呢?
连念屈膝蹲在地上,她本就长得又软又甜,奶猫就更不用说了,一人一猫对视,气氛格外美好,空气似乎都得更加柔软了。
易深言神色温和一些,垂眸,微笑,在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句话:
……又抓到一个逃课的。
所谓相对论,就是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过去了,已经上课好一会了;
而沉浸在撸猫快乐里的连念,觉得才过了十来分钟。
她觉得还没上课,她一点都不急。
她甚至有时间去嫌弃奶猫头上的蝴蝶结,轻轻戳了戳,“主人给你戴的红绿蝴蝶结?趁他听不见,我要吐槽一下审美了,死亡配色不说,还是荧光的。”
最重要的是还很大只,对于没有尾巴的猫咪来说,头重脚轻,更掌握不好平衡力了。
易深言:“……”
它主人能听见。
说归说,毕竟是人家主人给戴的,连念也不可能动手取下来,最多在四周没人的时候吐槽两句。
嗯?
四周没人了?
连念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上课了,拔腿就往教学楼跑,临走还不忘再摸一把。
跑没影了以后,易深言慢条斯理地走过来,把连念摸过的猫毛捋平,动作温柔,“我的审美真的有这么糟糕吗?”
布偶蹭了蹭他的手掌。
第6章 她怎么考了五十名?!
高三开学早,月考也早,高一新生们还在军训时,高三生们已经在月考了。
连念拿好了考试用品,向高一教学楼进发。
考场是按成绩分的,她在最后一个考场,而高三教室不够用,最后一个考场被划到了高一教学楼。
这很正常。
不正常的是,学校这次一反常态,每个考场人数从三十撸到了二十,还从高二高一那里调了人手,两个监考老师变成了仨。
连念坐在座位上,看看徘徊在她旁边的两个教师。
又看看头顶上两个锃亮的监控摄像头,被害妄想症发作,总觉得是在针对她。
她把笔在指尖转了一圈,托着下巴,眼睛半眯着,懒懒地打量着考场。
高三理科班一共十三个,按成绩排序,表面上看它们是一班二班……十三班,平平无奇。
其实被暗地里分为重点、次重点、普通和颐养天年。
顾名思义,最后一个分类的班级,都是一些咸鱼学渣,学校都放弃拯救他们学习,只求安静呆着不添乱就行。
颐养天年三个班,连念所在的班级是颐养天年的尾巴,底层的底层。
因此,连念在末尾考场见到的都是同班同学。
除了自己眼前的这个。
和她有着相似杏眸的女孩微笑着,对她说,“可以把你的草稿纸给我吗?我要检查一下。”
连念轻轻看她一眼,把自己面前的两张白纸递给她,“江心叶?”
江心叶笑容甜美,似乎没想到一般,“你认识我吗?”
连念收回视线,平静地说,“听说过,毕竟你在学校里很出名呢。只是有些意外,你应该在第一考场才对。”
“我高二期末考试缺了好几门,就分到这个考场来了,”江心叶松了口气,在连念前面的座位坐下,抱怨般地说,
“我是没什么啦,就是我爸爸看我到了倒数的考场,以为我成绩下滑了,很怕我难过,专门找我谈了谈。”
“结果知道我只是有事缺考,不是情绪导致成绩下滑,他不知道多欣慰呢。”
“就是我啊,被他吓了一跳,居然把公司的董事会取消了来和我谈心,宠女儿太过啦,就显得对工作也太不认真了!”
连念赞同地点头,“确实,你父亲对工作太不认真了。”
她像是没听到江心叶前面的话,只对最后一句发表了评论。
对方刚才说的话,与其说是抱怨,更像是炫耀。
本来好好的在说考试,突然就炫耀起她爹有多在意她。
虽然听起来很神经,但完全能理解。
毕竟连念和眼前这位,共用一个爹。
同父异母嘛。
向自己不被爱的姐姐炫耀一下自己拥有父爱,是一件多么令人愉快的事。
在江心叶心里,连念是不知道她们的姐妹关系的。
但这并不影响江心叶兴冲冲地、向蒙在鼓里的人炫耀。
这让她有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
——连念估计还会羡慕不已,毕竟“别人家父亲如此宠女儿,而自己连亲爹都见不了几面”。
或者她会因为自己没有排挤她、还温柔地她搭话的行为,而感动得受宠若惊。
说不定两者都是。
江心叶带着这样的心态,诉说着“爸爸太宠我了怎么办”的小烦恼。
然后猝不及防地被怼。
连念半弯眼眸,笑得人畜无害,说出的话却截然相反,
“像你父亲那样工作,动不动取消董事会议,公司能撑到现在,真是个奇迹呢。”
江心叶一时组织不出语言来,事实上,她方才的话三分真七分假,刻意夸大,就是为了让连念眼红。
她没想到会是这个发展,连念不仅不羡慕,反而很嫌弃“为爱散会”这个举动的样子。
她勉强扯了扯嘴角,“我爸公司发展挺好的,也一直在壮大,倒是你妈妈的游戏公司,貌似一直在走下坡路?”
她有意刺激,连念却不甚在意地回答,“确实在走下坡路了。”
都负债两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