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我不想她死。”
我甚至丢脸地打了个哭嗝。
“太难受了……为什么这么好的人总是活不长呢?”
“我想为她报仇,我想伤害过她的人都付出代价。”
“嗯。”一方通行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都说了你只用对我摇尾乞怜就够了。”
“我就在你背后。”
所以不要怕。
***
我调整好情绪回到港口黑手党的时候已经是几天之后了。
听说安吾先生欧洲出差之后又去忙了一个小任务,我是打算去Lupin酒吧跟太宰治、织田作一起接他的。
要不是我有点着急,我绝对不会选太宰治在的场合见坂口安吾。谁知道这个黑泥精会不会又发现了什么啊?
根据我从异能特务科得来的消息,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从种田长官的语气中我能感受到的只有山雨欲来,好像横滨……要变天了。
这样隐晦的态度让我不得不小心谨慎一点,种田长官不愿意告诉我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就只能靠自己去试探一下坂口安吾了。
依靠自己的来的情报,总是更有可信度一点。
我坐在太宰治和织田作的中间位置,已经一连喝完了好几杯玛歌。讲道理,这玩意儿酒味太浅,完全就跟果味饮料查不了多少,我觉着再喝它个十瓶八瓶的我都不会醉。
期间太宰治十分熟练地向调酒师要了一杯清洁剂兑汽油,调酒师同样也十分熟地拒绝了他——你们俩为什么都这么熟练啊???
调酒师饱受太宰治这个祸害的摧残,真的是人生艰难,受尽苦痛。
我们说话间,从酒吧的入口处传来了极有规律的脚步声,听鞋跟的声音像是安吾先生长穿的那种皮鞋。
果然是他。
今夜下了雨,坂口安吾走进来之后,挂在门框上的风铃因推动门而发出了叮玲玲的清脆声响。他收好了雨伞靠在一旁,湿漉漉的雨伞上雨水顺着轨迹落下,不多时就积成了一小片水。
坂口安吾的手中提着一个样式精致的手提箱,圆框眼镜下的神色平静而晦暗。
在看到我时,他微微怔了怔。
第58章
“欢迎回来。”
太宰治手中握着透明的玻璃杯, 琥珀色的酒液混合着冰块轻轻晃动,在与明净的玻璃杯壁相互撞击时发出轻微的清脆声响。
“安吾先生。”我学着太宰治和织田作的样子, 向坂口安吾举杯示意。
自从在太宰治面前暴露身份——或者说我完全没有掩饰成功过。
在那之后, 我基本处于一种自暴自弃的状态, 懒得再做些虚伪而无用的伪装了。我很大大方方地点了“玛歌”,故意在他面前痛快地喝这酒。
“反正你什么都知道, 做伪装有屁用啊。”——我对着太宰治说出了这种粗鄙之语,其中蕴含的对太宰治的不满之意溢于言表。
“首领好像有重用你的意思哦。”
——太宰治也这么明明白白地向我透露了。
我又不是智商低下的猴子类人猿,当然能懂太宰治的意思。
我是组织派来的卧底这件事情,不仅太宰治知道,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森鸥外也是知道。当然, 我猜这是太宰治告诉他的——身为暴力组织的首领, 一天天日理万机的哪有那么多时间来翻天覆地地查我这个小喽啰?
太宰治说的话已经很明白了。
森鸥外想将我当成一枚钉子,当成吞噬组织的重要毒药。
在他需要的时候, 我可以给予组织最后的那致命一击。
……虽然但是,可能太宰治和森鸥外都觉得有我这么一个有代号的高级别成员作为卧底是很不错的事情,但组织内部的卧底何其多啊。
光我知道的就他妈有四五个了,组织都快被卧底戳成筛子了。
一个卧底真的不算啥, 这个以酒名作为代号的组织可能什么都缺,但绝对不会缺卧底。
依我看,这个破组织迟早要完。
以上内容我当然没有告诉太宰治。
我凭什么就要对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呢?
太宰治这个人自以为是极了,好像什么都逃脱不了他的掌控。那张带着微笑的脸傲慢地令我作呕,我看到他时只会想起那个血色的傍晚。
憎恶是我克制不了的情绪。
我和太宰治之间,有什么东西早已经不一样了, 像是变质后的奶酪,内里已经开始腐烂发霉,甚至还有蠕动的蛆虫。
我很清楚,从那天开始,太宰治对我而言就成为了一个特别的存在。
特别到让我想克制不住,掐住他的脖子,看他因为窒息而逐渐使眼睛失去光彩。
一旦想到那样,我就隐隐有种报复般的快感。
***
坂口安吾收了伞做下来,他提着的小型皮箱放在脚边,太宰治瞅见了有这么一个箱子,十分自然而然地问坂口安吾:“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一件古董,”坂口安吾喝了一口侍者递给他的热水,一边用纸巾妥帖地擦掉眼镜镜片上沾到的水珠,一边回答太宰治,“在路上遇见了很中意的古董,所以回来迟了。”
“哎,”我惊讶出声,“安吾先生原来喜欢古董的么?”
坂口安吾擦眼镜的动作顿了顿,无奈地抬头看向我:“我们好歹当了两年的同事吧,说这种话你不会觉得很过分么?”
我“哦”了一声,试探着说:“那不好意思,我重来一遍?……安吾先生你果然喜欢古董呢。”
为了显示我的诚意,我特地用上了我自认为最为真诚恳切的语气。
“算了。”坂口安吾一脸的欲言又止,最后扶了扶额头,“你还是就那样吧,突然用那种语气说话……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恶心。”
“喂,”我臭着脸说,“明明安吾先生你说这种话才比较过分吧。”
织田作习惯性地安抚我:“安吾一向是这样的。”
“怪不得安吾一直没谈恋爱。”太宰治无比自然地接口。
他这话一出,我们三个人齐齐向他投向极其鄙夷的目光:“当然比不上太宰先生你这种横滨千人斩啦。”
“这种恋爱观不太可取。”
“港黑把妹王。”
太宰治:“……”
一起怼完太宰治之后简直是身心舒爽,我高高兴兴地喝完最后一杯酒,没过多久大家就各回各家了。
在离开之前,织田作说了这样的话:“今天安吾你比较忙,下次再一起出来喝酒吧。”
他顿了顿,继续说。
“尽兴的那种。”
“当然。”坂口安吾严肃认真地回答,他站在黑色雨伞之下的身影在黑夜之中显得格外阴沉和寂寥,还有那一身黑色的装扮……
我在这一刻恍恍惚惚地觉得,坂口安吾好像不是来参加聚会的。
反而像是……来参加某个人的葬礼的。
***
我此前应该五次三番地说明过,我酒量不好,真的不好,超级不好的那种。
想当年一杯长岛冰茶就能直接放倒我,今时今日我也没有比12岁的自己强多少——这还是跟在织田作、太宰治、坂口安吾这三人组的耳濡目染和熏陶之下的。
我昨晚还喝了好几杯酒,虽然只是葡萄酒,但那好歹也是不少的份量!
说了这么多,我只是想铺垫一个事情——我宿醉了。
不仅如此,我好像还喝断片儿了。
我的记忆里只模模糊糊地记得我似乎对谁耍了酒疯……而这个对象不做他想,我家里就一方通行一个人而已,我耍酒疯的对象不是他还能是谁?
正因如此,我对于我还能全须全尾地活到第二天早上起床这件事情感到了十分的震惊。
我以为按照一方通行的狗脾气,绝对会当场宰了我的。
但他没有。
不过在我震惊地去问一方通行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之后,却差点被当场宰掉。
你妈的,为什么?
话说回来,在我跟他进行肢体和超能力全都使出来的原始搏斗中,我看见了一方通行身上的伤痕——在他肩上,是动作中衣服有些滑落让我看见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那个印子像是谁用牙齿咬出来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居然受伤了!”我第一时间发表了嘲笑,“一方通行你变菜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方通行脸色难看:“你这下三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