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郗衡,我准备了一支很棒的红酒,我们待会喝好不好?”
霍斯衡捏她脸颊:“只准喝小半杯。”
“行行行,听你的。”
醒好的红酒倒入杯中,酒香四溢,手机里直播着国家台春晚,熟悉的旋律响起:“难忘今宵……”
普天同庆,新的一年即将到来:“十、九、八……一!”
“新年快乐!唔!”
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愿我们平安健康,厮守到老。
霍斯衡唇上沾了她滚滚而落的热泪,若有似无地叹息:“傻央央。”
他伸手拿过她的外套,帮她穿好,戴上帽子:“走吧。”
木鹤没有问他要去哪里。
外面温度极低,他们抄近路来到小区门口,霍斯衡停下来,松开她的手:“我在这儿等你。”
木鹤踌躇着慢慢往前走,榕树下灯光昏黄,映着丁吾孤零零的影子,久病初愈的身子在寒风中更显瘦削,他搓着冻得通红的手,长长地吐出一口白气,哪怕不能和女儿一起度过团圆夜,待在离她最近的地方也好。
听到轻微的脚步声,丁吾循声看去,疑心产生了幻觉,他用力瞪大眼睛,心脏剧烈撞击着胸腔,面上难掩狂喜,连忙扫去发间、肩上的雪花,对着她露出温和而克制的笑容:“央央。”
他以为扫掉雪花就能抹去在冰天雪地里站了近一个小时的事实?如果她不下来,他还要站多久才会走?他真以为这样做,她就会感动吗?
木鹤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站定,一个不忍心说出伤人的话,一个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开口,双方相对无言。
雪花一片片无声地落下。
有一片落入木鹤颈间,贴着温暖的肌肤化开了,她没有抬头看他,生怕泄露眸底的情绪:“你回去吧。”
说完,她转过身。
“央央!”丁吾急切地喊住她,强忍夺眶而出的泪,语气溢满了柔情,“新年快乐。”
木鹤睫毛轻轻一颤,潮湿的目光渐渐恢复清亮:“新年,快乐。”
丁吾面带笑意地看着她走回霍斯衡身边,他朝霍斯衡点头表示感谢,等到他们踏着雪在夜色中远去,他才收回视线,坐进车里:“走吧。”
黑色宝马低速驶离金月湾。
烟花一簇簇地夜空上炸开。
卧室里,春意无边蔓延。霍斯衡发现今晚女朋友格外热情大胆,主动帮郗小衡穿上小雨衣后,她轻拍着它的头:“起立。”
郗小衡听话地抬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郗小衡,起立!向左看!向右看!发起进攻——
掉落红包(づ ̄3 ̄)づ
第70章 甜梦不知醒(10)
木鹤只喝了小半杯红酒,脸泛红晕, 思绪是清晰的, 可在他铺天盖地的热吻中, 她深深地迷醉了, 跟着他一起沉入美妙的世界。
昏暗光影中, 彼此密实**,他的气息印上她每寸肌肤, 温度灼人, 她像被一团火紧紧地裹住住,口干舌燥, 攀附着他的肩,配合着迎了上去。
郗小衡身穿金丝软甲, 雄赳赳气昂昂, 威风凛凛地攻城掠地,战功赫赫, 直到她软声求饶,才偃旗息鼓。
木鹤肠子快悔青了都, 就不该主动撩拨的……
“别, ”她按住他的手,“我错了。”
霍斯衡占尽便宜,长指勾着她的发丝,慵懒地问:“哪儿错了?”
木鹤哪里说得出口?
他握住她的手,滑入指间:“其实,这样的错误, 多犯几次没关系。”
木鹤装作没听见,闭眼睡觉,睡前活动太消耗体力了,她转瞬就失去意识。
霍斯衡等她呼吸变得均匀后,轻手轻脚下床,进浴室绞了热毛巾,细致地做好善后工作,重新躺回她身侧,亲了亲她柔软的唇:“老婆,新年快乐。”
木鹤翻身抱住他,偷偷弯起唇角,笑了。
半夜好眠到天明,她被手机铃声吵醒,皱眉探手去摸过来,划开接通:“喂?”
那边静默片刻:“……四婶?”
“你打错电话了。”
霍斯文:不,是四婶您接错电话了。
他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我是霍斯文。”
木鹤瞬间睡意全无:“霍总?”
“四婶,要不您,换个称呼?”
木鹤更难以适应霍斯文从老板变成侄子的身份转变,听到他喊四婶,她手臂起了小疙瘩,尴尬得不行,如果没记错的话,他比她还大三岁。
霍斯文不再纠结称呼问题:“我四叔是在您旁边吗?”
他也不想一大早扰人清梦,这不是年初一有个祭祖仪式,大家都等着了,却唯独最关键的四叔缺席么?遍寻不见人影,原来四叔昨晚吃过年夜饭就离开富春城了。
四叔的去向,其他人可能不清楚,霍斯文心知肚明。
木鹤想否认来着,男人从身后搂过来,下巴轻压在她肩上,刚睡醒的缘故,他的嗓音透着喑哑:“什么事?”
郗小衡也醒了,意气风发,她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四叔,”霍斯文硬着头皮开口,“祭祖仪式……”
霍斯文不咸不淡地问:“不是有老爷子主持吗?”
霍斯文委婉道:“可是,您不露面,不太妥吧。”
“有何不妥?”
“太爷爷气坏了。”
霍斯衡沉吟道:“我待会给他打个电话。”
烫手山芋终于丢出去了,霍斯文松一口气:“好的,四叔。”
和霍斯文想的一样,霍斯衡拨通老爷子电话,霍老爷子气急败坏一顿痛骂,声若洪钟,浑厚有力,木鹤听得一清二楚,不厚道地捂嘴偷笑。
霍四少居然也会有被人训的时候,稀奇稀奇真稀奇啊。
“老四!”霍老爷子骂半天没得到回应,吼道,“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木鹤生怕老人家气坏身体,轻晃霍斯衡的手,他气定神闲地应:“听着呢,爷爷。”
霍老爷子不出声了,片晌后,怪里怪气地问:“你刚刚叫我什么?”
“爷爷,您老糊涂了吗?”
霍老爷子火气全消,重重哼道:“你才糊涂了。”殊不知,这声爷爷,他等了十一年之久,真不容易哪。
张管家过来说差不多该动身去祠堂了,霍老爷子只得挂断通话,拄着拐杖出现在众人面前:“老四身体抱恙,无法参加仪式,我们走吧。”
霍斯文微笑着想,四叔可真有一套。
另一边,霍斯衡放下手机,将怀里的人转过来,俊眉微挑,似乎不经意地提起:“新年礼物是不是忘了给你?”
木鹤察觉到某种不可描述的危险:“给了给了!”
“哦?”他尾音轻扬,凝眉思考,“给什么了?”
木鹤被逼进死角,无处可逃,唯有乖乖地收下第四份贵重的新年礼物。
她摸着酸麻的腰,欲哭无泪,说好的守色`戒呢?!
新年的第一天,木鹤过得有声有色,有滋有味。
午饭是按照年夜饭标准准备的,木鹤每样吃一点就饱了,剩下的交由霍斯衡解决,她窝进客厅沙发里,拿起手机,查看收到的新年祝福,意外刷到了丁吾的消息。
木鹤不记得加过他微信,可能是刚进组时好友申请太多,不小心加的,他发了两条消息,分别是在山城拍的视频和命名为“压岁钱”的红包。
她点开视频,稚嫩的笑声传了出来,以新落成的浩然希望小学为背景,十三个孩子站在门口,腼腆地挥舞小手,此起彼伏地用方言喊着:“央央姐姐!”
镜头里出现一只黝黑皲裂的小手:“央央姐姐真的能看到我们吗?”
丁吾说:“能的。”
“我奶说她去大城市了,什么是大城市,比山城好玩吗?”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聊了起来。
“我知道!大城市有火车,有好吃的泡面,吃东西不用给钱!”
“哇这么好!”
……
“我将来也要跟央央姐姐一样考上清华,到大城市生活!”
“对,我们都考清华!”
画面一转,木鹤看到了小学老师,她苍老很多,笑容依然和蔼可亲:“央啊,谢谢你给孩子们建的学校,教学楼起好了,每个年级都有教室,操场还在修,年后就可以入学了。”
“我和村主任走访了山城的一百零八户人家,好些家长表示愿意把家里适龄的女童送来上课,预计新生会增加三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