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是实话。”
路子诚坚持给她拍，乔铱虽然嘴里还在拒绝，手却已经放了下来。
好一会儿之后，乔铱跑过去，“给我看看。”然后两人就凑在一起看照片。
“啊！你还说不丑，这张笑得跟大傻子似的，赶紧删掉删掉。”
“哈哈，是抓拍的，你看后面这张就挺好。”
“还行吧，再看看其他的……”
“额？头发糊了一脸，这张也删掉。”
“那是你刚刚转身的时候。”
……
两人玩得太过认真，没注意到骤然变化的天气，等察觉山风好像吹得过于猛烈时，才发现周围已经没剩几个人，而且都在匆匆收拾东西准备下山，太阳原本还有三分之一挂在山头，此刻却已经被乌云完全遮住，天色迅速暗了下来。
天气预报不是说天晴吗？
路子诚和乔铱也赶紧下山，只是刚下到四分之一大雨就接踵而至，只一瞬就把人给淋成了落汤鸡。乔铱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还好是深色，即使打湿也不会很透，于是放心地继续往下走。
路子诚走在后面，一把捞起乔铱的手，“路滑，你要小心。”
“好，没事的。”
没走多远后面的人却突然停下，乔铱关心地问：“怎么了？”
路子诚取下眼镜，“镜片上有水。”由于雨势太大，即使戴着帽子，眼镜还是受到了波及。
“那你看得清脚下的路吗？”
“没关系，大概看得清。”
“你小心点，我拉着你。”
两人艰难行走，速度快不起来，很快前面那些一同下山的游客就消失在视线之中，这段山路只剩他们俩。
暴雨实在来势汹汹，而且登云山地势险要，这么冒雨下山太危险，于是路子诚就提议：“再往下有一条岔道，我记得从岔道进去几十米有一个小小的山洞，我们先避一避再下山吧，这会儿冒雨太危险了。”
“好。”
两人顺利躲进山洞。
其实进来前乔铱还有些犹豫，本来天色就黑，更显得洞里面黑黝黝的，她害怕会犯病，不过想到旁边有人在，应该没什么问题，这才大胆地进来。
为了避雷，手机都已经关机，只能借外面昏暗的光线勉强视物。路子诚视力受限，摸索着从背包里面找到眼镜盒，取出方形小布，想把镜片上面的水擦掉。
乔铱见他凑得极近地操作，就主动接手：“我帮你吧。”
“谢谢。”
乔铱帮他仔细擦着镜片，随口一问：“路子诚，你的近视有多少度？”
“之前测的时候五百，不知道最近有没有再涨。”
“那像这种眼镜被打湿的情况，不是就很不方便？”
“不方便的情况有很多，比如出去吃火锅的时候，水蒸气附在镜片上就看不见了，习惯就好。”
乔铱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呵呵，抱歉，我有点想笑，水蒸气也太不友好了。”
路子诚也跟着轻轻笑了起来。
乔铱把眼镜擦干后递过去，他只看见模糊的动作，接的时候，先是碰到乔铱的手背，然后顺着指节摸到镜腿，顺利戴好之后，视线才终于恢复正常。
两人包里都备了些吃的喝的，就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望着洞口，还生出了几分闲情逸致。
“嘿，路子诚，你看门口像不像水帘洞？”
“像，但里面只有两只落汤鸡。”
“哈哈……”
第8章 占了便宜
洞外雨势渐小，洞内的两人谈天说地也已经谈得差不多了，乔铱手托下巴无聊地望着外面，感觉天色比刚刚又暗了不少，湿衣服贴在身上凉飕飕的。
“乔铱，你冷不冷？坐我身后吧，帮你挡挡风。”
“没事，我身体可好了，一年到头基本连感冒都很少有。”
“那也还是要顾虑着才行。”
“放心吧，看样子雨快停了，再坐几分钟我们就下山。”
“好。”
可就这一会儿的时间，乔铱却突然感觉到一阵恍惚，揉揉眼睛，压下心里不好的预感，安慰自己说：没事的，就是幻觉，旁边还有人在的，不用怕。
扭头望望不远处的路子诚，犹豫着还是坐到他的身后，这样两人隔得近些。
“其实挡挡风也挺好。”
“嗯。”
乔铱抱着胳膊，尽量控制着呼吸，不断给自己做心理暗示，没关系，又不是一个人，山洞这么结实，不会塌的，空气这么好，能呼吸的……
然而，不管怎么做心理暗示，幻觉还是越来越严重，乔铱暗道不好，着急起身想去外面空旷的地方，却踢到地上的石块猛地扑倒。
“小心！”
路子诚赶紧将人扶住，察觉到乔铱的不对劲。
“乔铱，你怎么了？”
“我要难受几分钟……你不用怕。”然后就蹲下去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呼吸越来越急促，路子诚心焦地抚着她的背，“你是不是有幽闭恐惧？我能为你做什么？”
她摇头。
“那我送你去医院。”说着就想把人背起来，乔铱却抱住他的胳膊，继续摇头。
路子诚见她拒绝，又这么难受，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能心疼地将人紧紧搂在怀中，“别怕，别怕。”
乔铱只感觉这个怀抱隔绝了周边让她产生幻觉的情境，登时死死地缠住，脑袋凑近对方颈窝，闻到不同于泥土石块，属于人的那股温热气息，竟神奇地减轻了她的症状，于是本能地攥取更多，无意间触碰到柔软的双唇，明显能感受到心脏的跳动，更是没有犹豫地就啃了上去……
片刻之后，路子诚怀中抱着已经平静下来的人，轻轻碰一下自己的嘴唇，“嘶！”这姑娘可真狠，不过，没事了就好。
回想刚刚的情况，起初他以为乔铱有幽闭恐惧，可仔细思量之后又觉不对，幽闭恐惧的话应该在刚进来山洞时就会有反应，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呢？还得问她本人才行。不过，不能呆在这里了，正好外面的雨势这会儿已经小了很多，得赶紧下山，于是路子诚戴上帽子，把两人的包背在胸前，将乔铱驼在背上就走出山洞。
乔铱渐渐恢复，她这次发作的时间较短，而且比往常恢复得快，想起刚刚自己的“兽行”，登时红煞了脸，强装镇定地开口：“路子诚，你放我下来走吧，我已经没事了。”
“没关系，背你很轻松，再休息会儿，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去医院，我要回学校。”
“但你……还是去医院看看比较好。”
“真的没事，我知道自己的问题，现在只想回宿舍好好洗一个热水澡，然后睡一觉。”
确实两人都淋了雨，需要先回去把衣服换下来才行，可乔铱目前这情况，他实在担心，于是就建议：“要不你去我那边？”这话出口之后，赶紧解释，语速极快，“我就是考虑到你一个人在宿舍，现在这种情况让人放心不下，没别的什么意思。”
乔铱轻轻笑出声来，“我只要缓过那阵就好，这不是第一次，已经有经验了，况且，其他宿舍还有女生留下来的。”
既然这样，路子诚便不再坚持，“那好，有事打电话给我。”
“嗯，谢谢你。”
乔铱再恢复一点就从路子诚背上下来，只是胳膊还一直被他握着。
抵达山脚，有一辆车正要开走，两人赶紧上前，里面除了司机师傅外，没有一个乘客，师傅爽朗地开口：“你们刚巧赶上，再晚一点我就走了。”
“谢谢师傅。”
“你们知道山上还有人吗？”
“这个不太清楚，感觉我们俩就已经是最晚的了吧，后面还有车吗？”
“那不用担心，后面还有车。”
乔铱和路子诚一起坐在后面的双人座中，一开始两人都没有说话，乔铱望着窗外，双手交握放在腿上，无意识地绞着。
许久之后，还是路子诚先开口，“乔铱。”
应声回头，对方正温和地看着她，“……能告诉我是什么原因吗？关于你刚刚……在山洞里的情况。”
乔铱移开视线，许久不语。
“抱歉，是我莽撞了。”
“路子诚。”过了好几秒，她才继续开口：“你还是第一个见到我这副样子的人。”
路子诚静静地听着。
“我平时都是没人的时候才会犯，今天算是一个意外。”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变严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