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野动作快而狠,一套操作行云流水。
沈辞觉得这人的确对自己的定位没错,确实是,很A。
“秦野。”
“嗯?”
“没什么,叫你一声,谢谢。”
“不客气,我只是顺便救你。”
“……”
两人一前一后出林子时那些人已经回去。
他们这一趟也算有收获,虽然不多,但好歹逮到个兔子,几个大男人围在一块儿,严启烈在边上瞅着,大概是觉得这场面有趣,站一边勾着唇笑。
接着他眼一扫,就瞄见了一块儿过来的秦野跟沈辞。
严启烈那点笑忽地收了大半,看不大清眼下装的什么,冲秦野打了个招呼。
“哟,野哥,跟小漂亮又处一块儿呢。”
秦野面上挂笑,配合一应:“哟,儿子,又醋?”
这次严启烈倒是没回骂,反而一把搭住他肩,把他拦了拦,流里流气凑他耳边低声:“是啊,醋了,酸得冲鼻,闻着味儿没?”
他顿顿,有意无意带笑跟了一句:“爸爸?”
秦野担开他手,嘴角一挑,侧头挪开了点距离。
“收收,你秦爹不吃这套,小孩儿吗还玩上头了。”
他说完走出了段路,沈辞在后头看着,到严启烈身边时停了一停,话语温温,听着却冷:
“凡事还是要讲个先来后到,你觉得呢?”
严启烈好笑地看着他:
“我觉得?我看着像是讲道理的人?先来后到个屁,我插队。”
他们就像是在玩儿烂初级游戏后看见个有意思的高级,抱着打通关的念头去抢,殊不知自己一共五条命,绿灯一亮满,就地出局。
另一边那伙人已经把兔子拎到女生堆里,兔子还没处理过,但已经断了气。
女生虽然觉得残忍,但晚餐能沾点腥,也不赖。
秦野过来时之前碎嘴的那些人又开始叭叭。
“哎秦野,听说你也去林子了?有什么收获没?”
“别是进去睡了觉出来的吧。”
“这不手上空着,用问?”
他们脸上嘚瑟,开口带嘲。
秦野提着校服,似乎被这么一二三的咄咄逗笑。问:
“我要是有呢?”
第6章
秦野那句调子上扬的反问一出,刚蹦着的那几个收起声,互相对视了一眼。
他们的气势显然压不过秦野,可边上还一群小姑娘在看。
——能怂吗,不能。
更何况人手上除了拎着件校服也的确空空。
“还挺狂啊,你要带了东西回来,条件你随便提,要拿不出来,”那领头的一顿,视线往后一送,“我们也不为难你,兔子你帮她们处理了。”
开口那个说完往女生堆里看了眼,“女孩子的手娇贵,不好沾血。”
这位选手自认为这波操作直逼满分。
一来显得自己讲理不过分,没低俗地叫人叫爹学狗做些捞穿地心的事,二来显得极为贴心,说话好听还刷好感,多苏。
他正洋洋得意,就听秦野淡淡应了声。
“行啊。”
那人默了默,抬眼望过去,就看见秦野把手上的校服松开轻轻往中间一甩,滑出来条蛇。
……
那蛇出来时候,好几个先前话多的都怂逼兮兮往后跳了跳,“操”声此起彼伏,掺着几个女生的尖叫。
金潇潇跟林琪:……野哥你他妈也太野了。
秦野按了按耳朵,“放心,死透了。”
原先他没想着吓这伙人,校服遮一遮,处理完丢给姑娘们就算完,可谁知有人偏要伸着脸过来叫他扇上一耳光。
他说着望向刚刚跟他呛声的,平日的懒骨头里一点锐气,眼带桀骜笑笑:
“这位同学,你看我这样能狂了吗?”
“……”
那人哑了炮没了声,秦野也不追着,只是搭上他肩,把刚刚那通话还了回去:
“我也不为难你,这两样,你都处理下。”
他说完又学着对方的样子往女生堆一抬下巴,拿腔拿调照搬照抄,“女孩子的手娇贵,不好沾血。”
女生那头先是静了会儿,随后一阵小骚动。
“为什么一样的台词,说出来差这么多,我的狗比老鹿仿佛跳了一段迪斯科。”
“看脸。看气质。野哥碾压性完胜。”
“完了,妹妹绿灯可能快到顶了,我先撤了,扛不住,自我攻略,最为致命。”
……
秦野装完一手好逼后功成身退。
他走了两步,像是想起些什么事,又顿住回头叫了那伙人一声。
“有没有闲着的,过来下。”
刚刚那些人轻嘴薄舌碎话一堆,现在虽然心里不舒坦,但明面算是服了气,有几个抬眼朝他望了过去。
“怎么了野哥。”
“帮个忙。”
“啊?帮什么忙?”
几个男的原先正研究怎么给兔蛇剥皮,听完站起来脸带问号。
先前被完胜的那个眼看他们要倒戈,抓着兔腿瞪了瞪:站住!别走!回来!老子比较需要帮忙!
秦野脖子上挂着那件校服,一手抓一边,显得无比闲散,顿在那里侧侧头,拿眼神往溪里一扫。
“过来抓鱼。”
“……这抓得到?”
“不然你去分分,那么些东西,给谁?”
“……”也是。
那些男生犹豫会儿,对视两眼,跟了过去。
走到溪边时他们愣了半晌,对秦野的感官好感一下涨了百八十倍。
那溪里的确有鱼,而且不少,但是徒手抓基本没戏,他们一时半会儿也变不出使得上的工具,所以压根没人往这儿动脑筋。
但上午待这儿没挪窝的秦野却在水里放了些东西,弄了个小陷阱,原理挺简单,那一道开口小,进来容易出去难,困了好些半大的鱼。
“秦野,牛啊,不愧是野哥,服了。”
“兄弟,之前对不住,说话没过脑。”
……
他站边上有些欠地懒懒回着:“没事,过奖,常规操作。”
沈辞跟严启烈也蹲在水边一块儿帮忙,各有想法。
其实秦野大可以在那人出言不逊的时候领着一伙人到这儿看看,打脸更狠,可他只是和和气气叫他们一块儿帮忙,深藏功与名。
沈辞向来想得多,这么一忖,不由觉得这人内外都讨喜,有时候锋芒毕露,有时候又低调收着,矛盾又统一,犹豫着问了问,对方只给了三个字:
“刚忘了。”
沈辞:秦野——一个我永远看不透的男人。
男生们把几条鱼弄上岸后就开始发愣,不远处对着兔子跟蛇的朋友也在发愣。
这帮人都是渣男出身,竟然没有点这方面技能,秦野在那调笑了一句:
“这都不会?都怎么骗小姑娘的?”
他说着随手捞了条鱼看了看,严启烈在边上回:
“这你就不懂了。”他唇线半勾,“会的那是个别,不会才有理由巴着人姑娘做不是?都会了,要她干嘛?给她发挥展示机会,再放着点儿,自己就追上来给你做了。生个病,能把你伺候成皇帝。”
周围一众纷纷表示说得到位在理。
秦野瞅了眼他们,笑笑把鱼一放。
听听,是人话吗。
有人在那又道:“不过这些女的不好搞,难骗,做菜倒都技能点满了,可个个精着。说句话不知道下几个套,一水儿女妖精。”
秦野听着觉得无趣,撑着膝盖起了身,掸掸衣服开口:
“你们也不嫌累。”
他说完过去到女妖精窟里招了招姓金的那个,借来了她的剪刀,随后又回岸边重新捞起那条鱼,手起刀落,开膛破肚。
边上几人瞅过去看,就听见秦野嘲了一句:
“皇帝们,学着点儿。”
“皇帝们”在秦野跟前都挺安分,老实学杀鱼。
沈辞看他动作熟练,轻声问:
“秦野,你以前是不是一个人住,没跟别人同居过?”
“没。”
“那父母呢?”
他拿剪子的手轻轻一顿,似乎是回忆了一番,但没回忆出个所以然。
“应该也没。”
沈辞在那温温笑了笑:“什么叫做应该也没。”
“记不得了。”他眉一挑,“查户口呢?”
“不是,只是有点好奇,好奇你以前是怎么样的。”
“巧了,我也好奇。”
他说完把东西一丢,在溪里把血水冲干净后甩手走了,任由他们自生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