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庭秀骨[修真]+番外(56)

作者:落月无痕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白少爷说话之前要先明白,这只鸟是我的,不是你们山庄随便能训的鹤,好么?”容庭芳收回手指,这才若有所思。怪不得他对白子鹤的感觉总是很微妙,一会儿觉得熟悉,一会儿觉得新奇,再一会儿又十分讨厌。若如白子鹤所说,莫非是他夺取这只胖鸡的意识未遂,反而叫人雀占鸠巢,倒打了一耙?

大凤鸟虚张声势,试图转移注意力。“看我干什么,看路啊!”

容庭芳:“……”他忽然往胖鸡身上一指,“有虫。”

胖鸡冷笑一声,竟然想用这招激将法来吓唬它,以为这样它就能上当。怎么可能。晏不晓拿剑在大凤鸟翅膀上敲了一敲,随后把剑尖盯着的虫递到它面前:“诺,好大一条菜青虫。”

胖鸡:“……”叽地一声跳了起来,直接飞到了容庭芳的头上。鸟容失色。

容庭芳:“……”好重啊,脖子差点断了。他把已经大了不止一倍的鸟抓了下来,冷笑道,“还跟我装蒜。出息。身为一只禽类,竟然会怕虫。你都吃什么长大的?”

吃什么。

饮清水食竹实,你见过凤凰啄虫吗!

胖鸡紧紧抿着尖嘴,全身的毛都在抗拒这条不断扭动着的青虫。

又怕脏又怕虫。容庭芳早该想到那会儿的白子鹤并不是真的白子鹤。能对他了如指掌,又口气熟稔的,除了余秋远之外还能有谁?容庭芳当时怀疑过,余秋远和白子鹤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是否假借白子鹤的名义耍弄他。一时又怕信,又不敢信,故只作不知,将这个可能性一并抛却。倒没想到,原来不是余秋远,而是这只大胖鸟。

想明白其中缘由,再想到与他曾在草丛中滚过一团,容庭芳再看胖鸡,眼神就有些微妙。说来,这只大胖鸡既然有金丹,会说话,又能轻而易举将万鹤山庄的凤灵吞了,甚至如今借了那凤鸟的形态变成如今模样——应当也是能变人的吧?

胖鸡被容庭芳勾子似的眼神看得背后有点寒,它想往后退一步,结果尾巴太大,卡在门框上,再退不得分毫。只与容庭芳大眼瞪小眼,头顶三根冠翎蹭地竖了起来。

容庭芳道:“你是不是——”

“不是。”

“我是说——”容庭芳顿了顿,眼中带着笑意,“你是不是一直这个模样了?”

胖鸡:“……”要是这么问的话,“是吧。”它也不太确定。毕竟天凤还会再变的嘛,这还不是它最后的模样。它原身平时也得有六尺多长,还不包括尾巴。打起架来还能长不止一倍,真恢复成那个模样,马车都塞不下。

“哦。”容庭芳意味深长地坐直了身子,总算给胖鸡留下一丝喘气的空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紧张什么。怎么,你以为我要问你是不是变过人?”

“这有什么好问的。”容庭芳不以为然,“我已经知道了。”不承认也没用。白子鹤从头到尾对此事一概不知,那么当时和他一道去后山的白子鹤除了‘胖鸡’还能有谁。

被摆了一道的胖鸡冷静了很久:“……知道你还问?”

“我没问啊。”容庭芳诚恳道,“是你自己紧张。”

晏不晓:“……”

他悄悄问傅怀仁:“闻人公子是不是没有朋友?”

傅怀仁惊奇道:“你竟然知道?”

晏不晓感慨道:“我觉得,就算有,大概也会变成仇人。”

能把一个心里只有剑的剑修,感化到知晓人情世故,甚至能反思红尘章法,傅怀仁想不到这世上还能有谁和容庭芳媲美,修什么大道,简直是在替魔界浪费人才。

被冷落了很久的白子鹤:“……你们说够了没有?”有没有人管管他,被打的是他,被骂的也是他。如今衣服被脱到现在,还没上过一次药。又冷又痛,很惨的好吗!白子鹤道,“傅老板,晏道长的手抽筋好了吗?是不是能上药了?”

傅怀仁:“……”

晏不晓这才恍然想起来:“怀仁,我手没有抽筋。”

傅怀仁:“……”

他没有多话,从包里翻出了一壶酒。

白子鹤收起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出行在外,一切从简,没有疮药,少爷——”傅老板温柔地拔开塞子,“多担待了。”

白子鹤:“……傅老板。”他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那壶酒,露出一个亲和的笑,试图给出一个能令人高兴的建议,“你不觉得晏道长可能脚也抽筋了需要揉一下吗?”

建议不知道有没有用。

反正酒是用完了。

白子鹤瘫在那里,背上已经没了知觉,他觉得自己是真的惨。

容庭芳一把合上了门帘:“够了。既然你们要去,那就都去。只是那里险恶重重,若是有什么损伤,自己担待。到了那里,没有人有心思一直管着你们。”

待容庭芳重新回到外头,胖鸡才问他。“你为的是叫他们不去,怎么一转眼又去了?”

容庭芳靠着马车闭上眼睛:“我只是让拖后腿的别去,晏不晓剑术高超,我还想靠他多斩些毒蛇猛兽。他愿意去再好不过。”至于另外两个人,生死不关他的事。就让晏不晓一并护了去吧。倘若傅老板不小心在里面嗝屁,他们的交易正好自动作废。

作者有话要说:换季了XD‘夏装’下市,可以上‘秋装’了。

第43章 风花雪月

炼狱谷路途说远不远, 说近不近。倘若没有拖油瓶,也许容庭芳会早一些时间到。但是如今他们只能坐在马车里跑。外头山青水绿一晃而过,容庭芳没有再问过胖鸡那时为什么要隐瞒身份装作白子鹤去糊弄他, 难道是怕容庭芳因此对它的原身不利, 亦或是趁机夺取它的意识好加以控制?如果这么担心, 倒也能理解。他们又不是生死相托的至交, 甚至连朋友也算不上。为鸡者, 懂得自保总是好的。

越是离炼狱谷近,容庭芳便越只是安静地赶着马车。

白子鹤的鞭伤已养得差不多。傅怀仁不与他说话, 他便只找晏不晓说话。晏不晓虽然是个平时有事没事只喜欢摸摸剑的人, 但在这几个人中比起来,还算是个能说几句话的好人。

白子鹤看着晏不晓擦拭剑身时爱惜的模样,随意道:“晏道长师从何门啊?”

“晏某未拜过师门。”

没进师门, 那他这出神入化的剑法, 是梦里习来的吗?白子鹤奇道:“晏道长的剑术之高,便是素来以剑术出名的剑门也大为称道, 又岂会师出无门呢?那道长家住何处,父母是谁,今年多大。”说着, 他打量了一下晏不晓。对方清俊正持,并看不出年岁。

白子鹤这么问, 其实是失礼的。

傅怀仁眉毛动了动。

但晏不晓倒还是好脾气。

晏不晓脾气当然好,他若是脾气不好,就不会在沧水的时候就让容庭芳敲诈了去, 免费当了一段剑夫,把人送到了望春楼,还拴在一根绳上成了蚂蚱。有时候傅怀仁庆幸晏不晓没有能够拜入剑门,倘若成了剑门的弟子,说不得除了是根木头脑袋之下,还成了冰块疙瘩。

面对白子鹤的追问,晏不晓道:“你说的这些我也不知道。至于剑术,虽未入师门,却曾拜过师。可是家师深居简出,不爱示人,更不喜人提起,故不能相告,请白少爷见谅。”

不知道——

白子鹤本想再问,却听一道温和的男声道:“在下也有些事,想问白少爷。”

白子鹤看过去,傅怀仁睁开眼睛,正看过来,淡淡道:“在下听说玉玑峰峰主白绛雨,是白老家主膝下爱女所出。这么说来,与白少爷应当是兄弟关系?但是傅某从不曾听说白家主膝下还有儿女。至今仍不得解——”

白子鹤攥了攥掌心。

“再者,白少爷如此得老家主爱护,这深更半夜的又为什么会被扔出来?”傅怀仁用最温和的语气,说着最狠心的话,“是因为比不过别人,就连孙子也一并不要了。还是打算再孤身入敌,好趁火打劫,换回些狼藉声名呢?”

“哦,抱歉,声名岂能用狼藉形容,是在下堂皇了。”

白子鹤:“……”

素来听闻傅怀仁空有温和多情好模样,却向来是个嘴毒心狠的。如今见了果然如此。不过是问了问晏不晓的身世,便如此按捺不住,哪怕是口舌之争,也要讨些本回来。

幸好晏不晓倒是解了围,按住傅怀仁的手,笑道:“天机所至,大道之根本。父母亲缘,何必深究。”倘若从前有过,数十年不曾联系,对方想必也有了自己的家庭,余生各自欢喜,就不必反复追究,徒惹俗世烦忧。转头又去安慰白子鹤,“家主想必是一时之气,过些日子气消了也就好了。那位送你出来的长辈,对你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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