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庭秀骨[修真]+番外(100)

作者:落月无痕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这可真是天下一大稀奇事。

郝连凤和符云生从来两不相离,符云生更是‘师兄长’‘师兄短’叫得勤快。出了门一趟,反而支支吾吾,问什么都不说。亏得郝连凤自己多留了心眼,自己去大洲走了一趟,这才能编造万鹤山庄的事来诓骗白子鹤。其实那些人哪里是叫容庭芳杀了,早在白式微带着人往炼狱谷去时,白歧便收拾东西遣散家仆,带着珠玉细软,跑了个一干二净。

说来最聪明的倒是这管家,跟了白式微一辈子,明着暗着都知道此路不通。将小少爷送走后,知道这地方是无论如何也呆不下去,早晚是要逢上祸端的。

人去庄空,只留下了些鹤,一时无人喂养,不知所措。

还好古拔旰过来,把这些鸟一并送回了山里。

因着与符云生一百个问题都得不到回答的情况,最近郝连凤和符云生闹得有些僵,已经有好些天没有说话了,更别说平时寸步不离,眼下分了个十万八千里。所以原本郝连凤在知道白子鹤说漏了嘴之后,便要再问,谁知道对方竟然死活也不再开口。

凤凰一事,事关重大,倘若白子鹤与别人随口乱说,那可不是一桩小事。当年他们能如何对待龙,如今也能如何对待凤。人心可畏。郝连凤心思一沉,再看向白子鹤时,眼中就露了杀机。郝连凤和余秋远不同,他是个下手比较重的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郝连凤原本想拿这事先和符云生对对话,符云生随苏玄机一道,白子鹤能瞧见的,符云生自然也能瞧见。且观他回来后就支支吾吾,躲躲闪闪,郝连凤多半是确认白子鹤所言非虚了。但他一想到符云生那油盐不进的模样,心中就来气。干脆就直接来找余秋远。

——想问问他,到底是不是同族。

平日里郝连凤尚是彬彬有礼,但眼下他心中有事急需求证,再三受阻,面色不由得差了起来:“我有要事禀报真人,你一味拦我,若耽误正经事,担当得起吗?”

那弟子不松口。

晏不晓见状,上前道:“郝连真人。”

郝连凤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回过头,将穷酸的剑修打量了一遍,没能认出来。

“你是?”

晏不晓道:“在下晏不晓。”

‘不晓归人’晏不晓?郝连凤心想,和傅怀仁常年在一处的那个?他怎么会在这里。等等,他记得符云生说过,晏不晓进炼狱谷是替傅怀仁求药的,可惜药没求到,人也被容庭芳给带走了。苏真人可怜他,以免他要做傻事,这才把人带进谷。

这话是苏玄机说的。既然要瞒余秋远身份,能不多说就不多说。若说晏不晓是求着容庭芳把傅怀仁带走的,怕是晏不晓往后在大洲都要面对异样的注目。半真半假的话,永远都是比真话更让人相信的。

郝连凤道:“不晓归人。”

晏不晓拱手道:“名号不过是大家的抬爱。郝连真人叫晏某名字便是。”

郝连凤道:“晏道长怎么在这里。”他想到自身,推己由人,“你也是来找真人的?”

晏不晓道:“我只是来赏月的。”

——郝连凤抬头看了看,今晚是星辰满天,所以没有月亮。

晏不晓从善如流:“月在我心中,我便能赏心中月。”

郝连凤:“……”练剑的人是脑子都有些问题吗?这位该不会是太华山出来的吧。据他所知,太华山出来的剑修,脑回路异于常人,最好是不要和他们打交道的好。白绛雨可是在太华山吃过亏,至今想起来都是一脸菜色,并不想回忆。

既然只是赏月——赏心中月,郝连凤不欲和他多打交道。他看向金光顶的大门。那里的弟子,其实他一根手指就能按趴下,但他不能动手。蓬莱弟子之间怎么能够互相动手呢?

郝连凤硬生生按捺下去,道:“今天既然晚了,就不叨扰掌山真人。但是——”他话头一转,“苏真人在吗?”

既然不让见余秋远,苏玄机总能见吧。

弟子果然迟疑了一下。

郝连凤心里知道了答案,见好就收,当下不为难弟子,说道:“既然是不方便说,我也不该逼紧了问。烦请见到苏真人时知会他一声,明日我再来拜见苏真人。”

等进了金光顶,管他去见谁。

这话就说得漂亮了,弟子不无反驳,只能道:“是。”

郝连凤回身走了半步,忽然停住问晏不晓:“道长要不要来玉玑峰坐坐?”他道,“想必晏道长来蓬莱后,只圈在这里,他处未能游玩。既然你和云生认识,不如随我一道回玉玑峰,再叫云生好好作陪。”郝连凤说着笑起来,“他对你的剑,十分有兴趣。”

符云生也是用剑的,可惜是玉玑峰剑术最差的一个。晏不晓的修为对他而言,大约是像一座埋在海中的大山。山尖有多大,深海之处的山底只会是他的万倍。所以他当然想愿意结交晏不晓。晏不晓一想,也可以。反正今晚容庭芳是不走了。

郝连凤一边召来紫金葫芦一边问他:“真人身体好些没,在做什么?”

“吃饭,念经,睡觉吧。”

郝连凤:“……”这么简单?

晏不晓感慨道:“人能活着好好吃顿饭,好好睡一觉,就已是修成了无上功德。”

而余秋远,天天都在修无上功德。

就比如他现在,刚吃好饭,正在念经,还没睡觉。

平日的清心诀念起来很快,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慢。余秋远念错两行后,心里总是不安定,只能搁下书,道:“罢了。”装死的金丹立马蹦了起来。掌山真人笑骂了两句,“别的好处没学会,如何当一个泼皮耍赖你倒是会。”

金光顶是处风水宝地。余秋远每日都要例行调息,有了金丹后,便加上了要给金丹讲经这么一桩活计,大约要讲半个时辰。但今日他有客人,所以这半个时辰可以稍减一些。头一回请了客人来,晾着别人不好——免得这人无聊起来搞事。

念不下经的余秋远站起来,推开门去。金光顶的圣池旁边伏卧了一个人,一身白衣在夜色中格外显眼,熠熠生辉。他倚在池边,衣摆和发尖就荡了下去,在水波之中悠悠晃晃,引得底下的锦鲤不自觉便要朝他聚拢过来。

龙本清灵之物,天下凡与水搭上边的生物都惧怕它,但也天性喜爱亲近它。容庭芳略施小计,那池水便晃悠起来,泛起的涟漪,把池中的鱼都搅得要吐了,个个晕晕晃晃的,一时摸不清自己在何处。这个时候他便像个大孩子,笑起来,眼睛都亮了。

“……”余秋远在远处站住,负手驻足,看了片刻,这才走过去,“你在这里做什么?”

容庭芳早就知道余秋远来了,只是余秋远不动,他便也不动。难得如此清静,容庭芳太散懒了,懒得连骨头也不愿多挪两下。此时见余秋远走来,这才略略抬头,懒声说:“我在看这池里的鱼,是不是也同你们蓬莱的人一样,沾的仙气。”

余秋远已经走到近侧,闻言探出头去看了看,正见一条大红锦鲤翻着肚皮。他道:“那你瞧出名堂了么,是否有几条已经成精了?”

“嗯。”容庭芳道,“确实离功德圆满只差一步。”

啊?

余秋远怎么不知道。

便见容庭芳道:“还缺舍身成仁。”

“……”这话余秋远懂了。他有些无语,“不要为贪嘴找借口。”

容庭芳哎然长叹了一声:“看来我在蓬莱果然是活不下去的。”

连条鱼也不能吃。

“但我说舍身成仁,也没有说错。佛祖不讲舍身成仁么?他都能割肉喂鹰,说不定这鱼便能主动喂我。它救活一条命,胜造七级浮屠,当然是它的功德。”

辩解起来倒是很伶牙俐齿。

余秋远哑然失笑。

容庭芳见他袖中空空荡荡,便问:“你的金丹呢?”

“在窝里。”

容庭芳讶然道:“它还有窝?”

当然有。人要睡床,金丹不是人,便不能有窝了么?

余秋远替它备了个锦盒,里头铺了缎子,晚上便将它放在里头。既不愿回到他身体里,总不能随随便便任它在外头滚着,万一不小心压碎了怎么办。它倒也是个会享受的,空的锦盒竟然还不肯要,非要余秋远拿绫罗绸缎垫着才行——

容庭芳心道,这日子过得舒坦,但是比蛋还要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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