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记忆里，她身边留下的唯一属于艾萨克的东西就是那枚耳钉，护身符仿佛在记忆的河流里被冲到了最下面被石头狠狠压着怎么也浮不出水面。
她甚至都不知道，那块护身符是从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被她弄丢的……它就这么悄无声息地不见了，谁都没有察觉。
“银制的护身符……”贺锋意味深长地看了她眼，“看起来你是在一个富裕的家庭中长大。”
阿莉斯没说话，贺锋把人往上托了托，腾出一只手从裤袋里摸出了磁卡刷了一下大门。
他单手抱着阿莉斯，但实际上更像是扛着一个人从外面回来，要是被别人看到了，觉得他出去偷鸡摸狗就算了，还要把人带回来，实在过分。
贺锋把阿莉斯放进沙发里，从抽屉里拿出检测仪，朝她伸手，“终端给我。”
阿莉斯把终端递给贺锋后，贺锋将她的终端和监测仪连接上，然后重新戴回她的手腕上。
下一秒，监测仪上跳出了阿莉斯此时此刻的身体数据。
心率：130BPM
身体温度：7℃
……
房间里静了一瞬，贺锋平静道：“你离死应该不远了，想好葬在哪里了吗？我可以出钱给你买个墓。”
阿莉斯也十分平静，尽管她现在觉得手指有点僵硬难以动弹，“直接火化吧，然后把我的骨灰放在你的床头，让我日日夜夜都能看着你。”
贺锋：“……”
阿莉斯：“……”
几秒后。
阿莉斯无奈道：“开玩笑的，你别这么看着我，我这不是见气氛有点凝重开个玩笑嘛，瞧你，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
贺锋都不知道该说她是心大还是没脑子，正常人碰上这样的情况早就吓得哭出来了，她还有心思开玩笑？
贺锋不怀疑是监测仪的问题，他昨天还在用，不可能今天就坏了，那坏的时间也太巧合了。所以只可能是洛娜身体出现了问题。
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阿莉斯半点睡意都没有，满脑子都是那本书里的内容。
联系两页内容，她的复生应该就是跟这个召唤阵有关系，她确实看见了乌鸦，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在醒来之后把那一小段的内容给忘却了。
但是她有一点不太明白，实验品有那么多，难道每一个人都被赐予了轮回吗？这个所谓的轮回指的是字面意思还是有更深层次的意思？
阿莉斯低头看了看，思来想去，她把贺锋喊进来。
“你把我衣服脱了。”
贺锋两手还沾着水，话音落下，指尖的水珠也跟着在地面上溅开，他沉思了片刻，瞥了眼监测仪上的身体温度，目光复杂，“你确定？”
阿莉斯表情严肃，点头。
贺锋看了眼手上的水珠，又想到浴室里放的一缸热水，心想脱就脱吧，待会儿直接把人丢进浴缸里就完事了，再说，他如果早点结婚，这小鬼的年纪都能当他女儿了……
贺锋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又面无表情地把阿莉斯的外套脱了下来，只剩一件背心的时候，他看了眼对方，语气平稳，“继续吗？”
阿莉斯：“让我背对着你，你再继续。”
贺锋：“……”
这话着实有点……
算了。
当背心脱下来的时候，贺锋看到她后背纵横交错数不清楚的疤痕时，着实被吓了一跳。
一个瘦小的女孩儿，身上的疤痕竟然比他还多。
“你看到我后背有什么奇怪的图案吗？”
身后响起一串脚步声，接着她被毯子裹住被贺锋抱起来往浴室走去，“后背没看到什么奇怪的图案，倒是有不少疤痕，不像是旧伤，应该是不久前伤的。”
贺锋把阿莉斯放在浴缸旁边，转过身，背对她，抽走毯子放在盥洗台上后走出去，把门一关继续道：“我大概能猜到你背后的伤是怎么来的。”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了。”阿莉斯敲了敲大腿，有点麻，等缓了缓后她跨进去坐下，浴缸里的水溢了出来，“所以那个镇定药物是我自残的时候吃的，跟我这病没关系。”
“你经常犯病？”
“没，这是头一回。”
“你觉得病因是什么？”
“唔，可能我是个死人吧？”
“……”
静默片刻后。
“贺锋？贺锋？？贺锋！！！”
静——
阿莉斯撇嘴嘟哝，“切，脾气还真大……”
第44章 不夜城
浴室里雾气缭绕，阿莉斯坐在浴缸里，身体逐渐暖和起来。外面有响起过脚步声，不过脚步声的方向不是往浴室门口来，而是朝床的方向去。
想到此，她撇了下嘴，心说厄普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脾气还是跟以前一样臭，就不知道改改吗……
身体渐渐放松下来，阿莉斯伸了个懒腰，泡得差不多后，双手撑着浴缸边缘正要站起来，余光里，她好像瞥到左手手腕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偏头看去，在看到手腕上浮现的图案时，阿莉斯怔住了。
蛇咬住尾巴，寓意轮回。
可是……明明之前是没有的，为什么图案会突然浮现？
阿莉斯下意识看了眼水，难道是因为水温？温度过高后，会让隐藏起来的图案浮现？
阿莉斯重新坐回浴缸里，她抬起手，看着手腕上的图案沉思。
如果有轮回图案就代表着这个人被赐予了轮回那也太过草率了，而且根本就说不通，所以问题不是出在图案上，而是这个图案是要通过怎样的办法才能出现在人身上。
用特殊方法制作出来的墨汁画上去的？
还是用特殊的纸张将图案印上去的？
阿莉斯用力搓了搓图案，到最后也只是把皮肤搓红了。
她已经没法从洛娜的嘴里知道关于召唤仪式的事情，但她可以从别的实验品那里获得消息，现在的问题就是：她要怎么找到那些实验品……
阿莉斯在浴室里待到图案重新消失后，才裹上毯子走出去。
听到开门声，贺锋抬眸看去，就见人从浴室里出来后就直奔沙发，把衣服一拿，又恍若无人地回到浴室里。
贺锋：“……”
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贺锋下床看了眼监测仪，已经是正常人的数据了。
闹腾了大半宿，他总算可以好好休息了……
结果阿莉斯一出来就准备离开。
贺锋眼皮跳了跳，出声喊住她：“这么晚了你要回公寓楼吗？你指望宿舍长会出来给你开门？”
阿莉斯回头看了眼贺锋，沉默了几秒后摇头道：“没有，我要离开几天。”
闻言，贺锋收起无奈的表情，蹙眉问道：“什么叫要离开几天？你现在的情况能去哪里？到时候死在外面也没有人会给你收尸，别胡闹。”
阿莉斯：“是去找能治我病的人。所以啊元帅……我就直接向你请假了，我就出去几天，治完就回来，在这期间你帮我多照看一下阿方索他们行吗？”
贺锋冷着一张脸，“不行。”
阿莉斯无奈，“那你就当是听一下我的遗愿吧，好吗？”
贺锋：“……”
“非得现在这个时候吗？现在这个时候可没有飞船让你离开军校，等明天天亮再走。”说完，贺锋直接躺在床上，扯过被子盖在身上，“明天你想离开我也不拦着。”
阿莉斯抿了下嘴，迟疑了几秒后回到沙发上抱膝坐下。
“……一个人去确实危险，要不然还是叫上元帅吧，至少他能保护我们俩，你要是被抓住了，那我也死定了。”艾萨轻声道：“而且你有钱吗？要买情报，需要一笔不小的支出。”
阿莉斯收回视线，侧着头靠在手臂上，盯着黑暗的地方道：“钱的事情我有办法，你帮我找到最靠谱的情报贩卖商，我没有时间等对方磨磨蹭蹭地回消息。”
艾萨叹了口气，“好吧，谁让你跟了你这样一个主人呢……不过想想我服务的是阿莉斯·贝克特，好像很刺激哦嘿嘿！”
阿莉斯：“……”
翌日，贺锋起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有阿莉斯的身影了，他如往常一般从抽屉里拿出一管营养剂拔了塞子后喝下，再去浴室洗澡换了身衣服离开。
再走到训练基地的时候，杜恩顶着一头杂乱的头发急匆匆从里面跑出来，在拐角的时候差点撞上贺锋。
贺锋及时摁住杜恩的肩膀蹙起眉头，“毛毛躁躁地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