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明川感受到许以安没有想乱跑的意思,放心了不少。
大意了,他看着周围,竟是没法感知到外界的任何东西。
那时他便没有察觉到妖力波动的痕迹,就连他们何时到这个地方的都不知道。
只怕是早就被诓骗,或者是迷惑在这里了。
只是刚才云栖泽一句话道破了幻术的存在,他们方才从自己的想象中清醒过来,怕是刚才他们的表现和道士、余大脚也差不多。
只怕这个幻境与那时“黄鼠狼”制作的幻境,出自一人之手,只是不知道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反正,商明川是打定主意要保护许以安了。
那道士一边念清静经一边看着被放在自己面前,头上跟自己一样贴了符的草鱼妖,心中闪过一抹光亮,“难不成是你打碎法坛的时候?”
云栖泽睨了他一眼,那道士不由自主缩了缩脖子,他现在是真的怕了这个人了,奇奇怪怪还厉害,你说,打不过人,这去哪说理去?况且,刚才还是他救了自己。
这一下子,道士就没有刚才那嚣张的气焰了。
“嗤,哪来的法坛。”云栖泽脸上浮现出熟悉的讽刺感,那道士没敢继续看下去,自顾自念起了经。
不生气不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几块破树枝搭起来的东西也敢称作法坛。”
道士不敢说话,他怕自己一说话,又被蛊惑了,分不清哪个是真实哪个是幻境。
他那确实不是正经法坛,正经法坛哪能随随便便就搭起来?他这不是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云栖泽见道士没吭声,也没有继续讽刺下去,脚尖指向一旁拳头大小的土堆,土堆上面还搭着一些干枯的松树枝。
道士:?
云栖泽努了努嘴,面上似笑非笑,“你的法坛,喜欢么?”
道士:!
第15章
道士的法坛原是一个小土堆,那他们进入幻境的时间还要早一点。
这一点,许以安也想到了。
“那说明进入幻境的时间还要早一点。”
许以安道:“那这样是不是要比我们出去的时间晚一点?”
“出去?”
许以安便将自己和商明川遇到黄鼠狼的事情说了出来。
那道士恍然道:“我感受到妖气就是你们啊!”
他那时在盘坐时察觉到了一丝泄露的妖气,不过很快就在天地间湮灭了,他本以为那是哪个倒霉修炼途中死了的小妖。
一丝妖气?
道士说的是那只黄鼠狼吧,可是那时商明川……
那时商明川打破结界的样子可不像是小妖,就连身为人类的他都感觉到了强大的气息。
许以安只是心里疑惑,没有说出口。
那道士又道:“怪不得从幻术中醒来,我就感觉不到你们两身上的妖气了。”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云栖泽会说他满口胡言了,可不是满口无言吗,在没有人的树林中自言自语还要作法……
道士的脸都快红了。
“那时你们怎么出去的,这时便怎么出去不可以吗?”道士问道。
许以安亦是看向了商明川,商明川却轻轻摇了摇头,解释道:“那时的结界与这不是同一种,我也找不到出去的窍门。”
那时可以从内部打破,但是这个幻境却给商明川一种不能轻举妄动的压迫感。
“那这可怎么办……”
云栖泽听完他们的话,却走到了余大脚的身边,手里拿着一根小树枝轻轻戳了戳像是还沉浸在幻境中的余大脚。
余大脚猛地回过神来,哆哆嗦嗦道:“村子起火了!”
道士不以为然,“只是幻觉而已,莫慌。”
云栖泽的表情却有些凝重,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余大脚只是个山溪里长大的草鱼,哪里见过大世面?他这还不懂自己看到的到底是不是真实的,又被云栖泽的话问住了。
他是怎么进来的?
余大脚看了看周围,轻声道:“我不知道,我就醒来的时候,外面黑蒙蒙的,我就想看看大家都去哪了。”
余大脚陷入了回忆,他看到村口有亮光,就走进了亮光……
“亮光?”云栖泽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拍手道:“也许那就是出口。”
“不一定,”商明川手牢牢扣住许以安的手腕,声音淡淡,“让我们进来的东西怕是没想过让没我们出去。”
许以安不明白商明川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也不妨碍他感受到商明川对自己的担心,在场的人和不是人的也就自己最弱鸡了……
果不其然,商明川话音刚落,他们面前就卷起了一阵黄风,飞沙走石,让人睁不开眼,空气中又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来者皆客,都留下与我做个伴吧!”
从风沙中又有黄色的影子穿梭,许以安有些郁闷,难道还是那个黄鼠狼,可是那时他不是已经在商明川打破结界的时候化成灰了吗?
许以安想不明白,但还是提醒众人,“那时黄鼠狼便是藏在风沙里。”
云栖泽已是攒了满肚子的气,听完许以安的话之后就冲进了风沙里。
余大脚唯唯诺诺,“他不会有事吧?”
许以安还没有说话,道士就插嘴道:“有事的怕不是他。”
这个人有多大的本事他是知道的。
果不其然,很快云栖泽就拎着一只黄鼠狼回来了,看着熟悉的捏后颈手法,许以安皱起来眉头。
他有些不安的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商明川亦是闷哼一声,毯子下的腿已经维持不住化成了尾巴,但幸好没人看见,只有云栖泽往他们两瞥了一眼。
气势很足,让许以安有些心悸。
云栖泽有些不耐烦的在黄鼠狼身上贴了张符,然后将它仍在地上,“就是这个东西。”
“好像是……”许以安有些不确定。
云栖泽却十分麻溜地将黄鼠狼捏成了灰。
他们周围的气息一变,树还是刚才的树,却已经不是刚才的排列了,他们也看见了山下正着火的村庄。
他们从幻境中出来了!
这么容易?
许以安反捏住商明川的手,自己的手腕被他捏的都有些疼了,可是看他皱着眉头不安的样子,又没有出声。商明川的话比平日里少得多,这让许以安有些担心。
一行人赶紧回村,却见村里大火已起,火红火红地映在每个人的脸上,显得众人神色妖异。
“怎么会起这么大的火?”
“怕是调虎离山之计,我们是虎,这才是真正的目标。”云栖泽指向燃烧着的村庄。
火花噼里啪啦烧得正旺,那余大脚眼睛都红了,掐了术法引了山泉水来救火,可是却也只是杯水车薪。
在这等灾害面前,人显得如此渺小。
“救人啊救人啊!”余大脚喊道。
云栖泽表情却很是淡漠,“火已经烧到这个程度,要死早死了,要跑也早跑了。”
余大脚还待说什么,道士却打断了他,“火里面没有人的气息,他们也许早逃了,现在在哪躲着呢。”
“但愿如此。”
火一直烧到了天明才停,到处都是残壁断瓦,木头都快被烧光了,有的地方黑炭一样还冒着火星。
不过,一路走来,倒是没有看见人。
对他们来说,这是个好消息。
也许真的像道士说的那样,村民们看势头不对,全跑了。
村里尚能看出来是个房子的,也就只有许府商府了,虽然被烧得焦黑,但还能看出个房子的样子来,不像其他的房子都已经被烧塌了、烧光了。
许以安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就见一个乌黑的人脸摆出哭泣的姿态,狠狠吓了他一跳。
人脸哭道:“公子,你可也回来了!呜呜呜!昨天好大的火,吓死人家了!”
这乌黑的人脸竟然是商明川的小厮麻平。
“他们回来了。”
“余大哥!”
在麻平身后,熙熙攘攘的待着的竟然都是许村的百姓!
一个个被烟灰弄得灰头土脸的,但还是活蹦乱跳的。
余大脚吊起来的心狠狠落了下去,哽咽道:“大妹子,你没事就好!”
“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七嘴八舌,倒是说了个大概出来。
昨日那法坛起了之后,就刮起了妖风,村民们不敢出门,都躲在家里,关上了房门。
没一会,外面就起了火,等到人们发现的时候,火势已经到了不能控制的地步了,外面都是火,放眼望去都是火,火烧得人皮肤刺痛,他们差点以为自己要死在火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