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一向与陆景扬不和,但毕竟也是从小到大熟悉的人。
纪言觉得这件事可以有更周全的计划。
虽然妖族已经被彻底曝光在人类的视线下,人类对妖族的偏见一时也很难改变,但妖族的本质并不坏,人们只是先入为主地把他们当作会害人的妖怪。
纪言侧开身,目光直视着陆景扬,说:“我们的公关团队已经开始行动了,这件事很快就会平息下去。偏见源于未知。我相信,顺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对我们的偏见会慢慢减淡。”
陆景扬当时略带讽刺地笑了笑,他年少轻狂时犯下的错事,到现在还没得到其他族长们的原谅。
那又何尝不是一种偏见,但这种偏见并没有随着时间而淡去。
但那时陆景扬还是应下了,纪言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没想到,后来陆景扬没有通知任何人,还是按照自己想的做了。
而且还让狼族干出了绑架人类这种恶劣的行为。
纪言低下眸,抿唇。
仔细想想,其实陆景扬也并不是什么大善人,他只是算准了他救的这些人会帮他说话,利用他们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纪言回过神,声音低沉带着寒意:“那些只是他仅存的一点良心而已。”
毕竟,妖族会落到那般田地,都是陆景扬所赐。
熊俊低下头,觉得周身寒气逼人。
他不敢说话,站在纪言身旁,他都冷得只哆嗦。
直到纪言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拿起看了一眼之后。
他眉间的冰雪才消融下去,眼神变得柔和。
熊俊偷偷往前伸脖子,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他轻轻笑了声,识趣儿地退出了房间。
*
舒阮在那边听着,嘟嘟的电话声。
然而许久都没人接,她急得看了好几眼屏幕。
不会是记错了手机号吧?
手机号是前几天和纪言见面的时候重新交换的。
这次舒阮还认真的把他记在小本子上,这样就不会丢了。
正想着,手机里的嘟嘟声突然中断。
纪言清冽低沉的嗓音从手机传出:“小阮。”
舒阮愣了半瞬,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纪言这么亲切地喊她的小名。
她拿起手机应了一声:“纪言......”
声音细如蚊蚋。
其实舒阮并没有想到要说什么。
她只是突然想给纪言打个电话,听到他的声音,总是会特别安心。
纪言耐心地应着:“嗯。”
窗外划过一阵冷风,舒阮冻得吸了吸鼻子。
她抬起眼就看到,窗外飘落了一片一片晶莹剔透的雪花。
她双手攀在窗台,看着对面那亮着暖融融灯光的小别墅。
她说:“下雪了。”
纪言低笑一声,低沉悦耳的声音溜进她的耳朵,拨动着她的心弦。
然而过了一阵,她听见纪言的声音好像离她特别很近。
她又趴到窗边,看了一眼对面亮着灯的小别墅。
她才终于反应过来,原来纪言又搬回了这个小别墅。
然而隔着这么一条街道,纪言的声音也不可能这么清晰地传到耳边。
除非他买的别墅是豆腐渣工程,隔音这么差。
舒阮不经意间把视线落到窗外的另一边。
纪言身姿挺拔,穿着棕色大衣,单手举着手机,站在她家门外。
门外......
舒阮被吓得呼吸一滞,连忙缩回被窝里,把脸捂住了。
该死的。
她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的兔宝宝睡衣。
兔宝宝无辜的豆豆眼在漆黑的被窝里泛着光。
她现在穿成这样,实在不合适......
万一他看见兔兔,一个控制不住,直接冲进来把她吃了呢。
纪言低声说:“我在你家门外。”
舒阮咬着牙:“......”
她知道!
舒阮把手拢在嘴边,小声说:“我不在家......我得睡了,要不明天说。”
纪言沉吟片刻,说:“不行。”
舒阮:“啊......?”
纪言声音有些急切了:“我看到你家亮了灯。是不是进贼了?”
舒阮:“......?”
......哦。
是她想得太多了。
第28章
窗外的冷风还在呼啸地吹。
舒阮裹紧了被子,匆忙回了一句:“没有、没有进贼。”
然后挂了电话。
自从妖怪事件平息之后,舒家惠就同意了她搬回青木街住的要求。
她今天是一个人先回来收拾行李的,舒家惠和舒倩要明天才回来。
想罢,她伸手“啪”地一声,把床头的小台灯关掉。
这是她的习惯动作。
愣了一瞬,她的手停在半空。
完了,她想。
顿了顿,她连忙把自己塞到被窝里,缩成一个小团团。
门外的纪言听见动静,真以为舒阮家里进了贼。
他不知道哪来那么大力气,三两下就把她家门撞开了。
木门被撞坏,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
舒阮躲在被窝里,有点心疼她家新装的门。
纪言的脚步声缓缓靠近,最后在她的床边停了下来。
睡在门边的阿达似乎被惊醒,冲着纪言“汪汪”地叫了一声。
平日里阿达见到家门路过一个陌生人都要冲他叫好半天。
但不知怎么了,阿达的叫声一点也没有凶狠的气势。
那叫声反而听起来带着些......敬畏。
舒阮掀起被角偷看一眼,竟然看见阿达摇着尾巴跑回狗窝里。
盘起腿又准备呼呼大睡了。
舒阮:“......”
行吧,这狗是白养了。
掀开的被角被人接过,被子被人往上扬起。
舒阮单手捂着眼睛,被灯光刺的不适。
反应过来,她一骨碌坐起身,又羞又恼:“纪言!”
虽然知道纪言只是误会了她家里进了贼,是好心才进来看看。
但她还是有点生气。
她瞪着纪言,看到纪言脸上一点也没有出现惊讶或者愧疚的神色,更是生气了。
纪言抿着唇,神色晦暗不明。
他俯下.身,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两人的身体越靠越近。
舒阮睁大了眼。
靠近了她才发现,纪言的眸中一片空朦,脸颊还染上了不正常的红晕。
舒阮用另一只手去探他的额头,又对比了一下自己的。
体温偏高,但还是正常的。
然而纪言皱了皱眉,伸手把她另一只手腕也攥住了。
没有了支撑点,舒阮被逼得缓缓倒在床上。
两人离得近了,纪言带着潮气的呼吸轻轻扑打在她的鼻尖。
带着淡淡的红酒味。
娱乐圈有个传言几乎人尽皆知。
人人都说影帝纪言,人帅多金人品好。
什么都好,就是不能喝酒。
一喝就醉,醉起来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舒阮盯着他的鼻尖:“纪言,你是不是喝酒了?”
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还有人喝红酒喝醉的。
纪言没有回话。
他沉下眸,用手指摩挲着她的手腕,声音低哑:“你明明在家。”
舒阮被他的气息扫得鼻尖发痒,她扭过头,不安地扭动手腕:“……嗯,你先放开我。”
“不要。”纪言气鼓鼓地呼了一口气,“我想你。”
舒阮还是第一次听到纪言的嘴里冒出来这么可爱的话,只觉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头上的耳朵都委屈地耷拉了下去。
她愣了愣,瘪起嘴忍住了笑。
纪言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他声音变得委屈了:“你在躲着我,为什么?”
舒阮:“......”
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兔宝宝睡衣。
纪言悲伤了一会儿,终于放开了她的手腕。
舒阮正想松一口气。
然而下一秒,纪言就躺到她的身侧。
他伸手把她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男性荷尔蒙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
舒阮低头听着自己不规律的心跳声。
纪言俯到她的耳畔轻声问:“是因为害怕我?还是讨厌......”
“不要躲着我......为了你,我都只吃素了。”
舒阮皱了皱眉,突然有些心疼。
九年前的事,他竟然一直这么在意。
这已经快成了他解不开的心结。
舒阮回过头,伸手把他的脸掰过来,在他薄唇上落下轻轻一吻。
舒阮盯着他迷茫的双眸看了半晌。
尽管他现在醉得不省人事,但她还是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