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平常的笨拙慢吞吞,此时的春花异常灵活,小跑上去拽着李珍珍的手离开。
“哈~珍珍呀,俺娘叫你来看俺呀,俺们去那边聊。”
李珍珍想要挣开春花的手,她还没有问清楚,她不能像条灰溜溜的落水狗离开。
“你干嘛呢!”
官尔文莫名其妙看着快扭成一团的两人,说:“你们....”
“俺们很久都没有见过珍珍,想得很,弟妹好像在找你,你快点回家吧。”
瞄到李珍珍快要挣开她的手,春花眼珠子骨碌一转,双手捧着自己的肚子,哎哟哟叫喊着。
李珍珍顿时无措,“春花姐,你没事呀。”
春花虚弱说:“没事,珍珍妹,你过来是有事吗。”
李珍珍闭口不言,万一她刚说出口,流言就被传到满天飞,况且她还是个未出门的闺女,以后她还怎么见人呀。
“春花姐知道你这小姑娘的心思,小叔子也招人得很,要不然俺家弟妹也不会看得上。但是呀,你也知道有身子的人比较敏感,弟妹刚有身孕,还没坐稳前三个月。”春花扶着腰,为难说。
李珍珍不甘想着,她也没想着要去破坏官尔文同志的家庭,她就是想问一句,问一句而已。
春花察觉李珍珍的不甘倔强,心里叫苦,老娘呀,你可给俺弄出大事来。万一珍珍真有点看不开,做出点啥事,她还有脸出门的。
“还有,你不知道,弟妹在镇上开了一家猪肉铺,她呀,是专门管那种的。”春花比个砍的手势。
李珍珍瑟缩一下,又勇敢无畏了,“我没有破坏她的家庭,只是想问官尔文同志一句。”
春花顿感头疼,以后她怎么没有发现李珍珍是这幅倔性子呢。
“诶哟,我的姑娘呀,你想想你爹你娘,他们知道你这样做,他们会怎样想,别人会不会说些风言风语。”
“哼,我又没做缺德亏心事,不怕他们说。”李珍珍说着这样说,内里却胆怯,她特怕爹的黑脸,娘也特爱面子,要是娘知道她这番鲁莽,肯定把她关在房间里,连一毛钱都不给她。
“你不知道呀,咱村里的八婆那么多,才一会儿,估计流言满天飞了,她们就爱揪着些没影的是乱谈,三都说成五。珍珍妹,你的条件那么好,肯定挑花眼了吧,你想想,万一别人听信流言,彻底觉得你是个坏姑娘呢。”
李珍珍动容了,她还年轻,还没有找到对象,名声最重要。可是让她放弃,她心又不甘,她李珍珍活了十八年,从来没有过不顺心的事。
春花隐隐露出得逞的笑容,她就知道未婚的姑娘最看重的是什么。
.......
“珠珠,你找我有事吗。”
任明珠摸着件小衣服,笑容暖暖的,仿若冬天里的一抹暖阳,不似夏阳那般耀眼灿烂,却是那般柔和温暖。
“阿文,这是你亲手的做的吗?”在亲手两个字上,任明珠特意咬重语调。
官尔文快速拿走小衣服,塞在竹篓下,清嗓子道:“还没做好呢。”一边袖子长,一边袖子短,可笑极了。
“衣服很好看。阿文的你的手艺比我的好许多。”
“真的吗!”官尔文美滋滋说。他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任明珠肯定点点头,反正比她这个拿不了针的人厉害多了。不过这话就不说给阿文听,两人互补,我不能做的你能做,你能做的我不能做,日子过得可美了。
第33章
十一月初,阳光和煦,凉风习习,官尔文坐在窗前的书桌上,时不时埋头笔刷刷,偶尔眼神空茫,视线无焦距放在地上。
没出一会,微微泛着黄的白纸上,勾勒出简洁却极具特点的人物和环境事物,粗粗一看,它里面的环境跟现实一样,但是仔细一看,就明显能看出其中的不同,夸大扭曲,又让人忍不住沉迷进去。
官尔文放下笔,站起来伸个懒腰,舒展着久坐变坚硬的骨头。他满意捧着稿纸,嗯,一定会有人喜欢的,然后嘿嘿,口袋又会鼓起来的。可惜,那边不能继续干下去,官尔文无不遗憾想着。虽然队长没有明说,但是他时不时路过教室门外叹息,对官尔文的满眼遗憾可惜。加上家里有个喜欢打听消息的大嫂。官尔文想不知道也难,先前大家虽对队长办学的行为不解并不满,却在队长的威压下不得不收声。
前些日子,有人传闻公社准备办小学,其他队里的学生都要来这里上学。队里的人就对官尔文更不满,凭啥用他们的工分当官尔文的工资,他们家的娃又不能去祠堂上学。一些人都闹到队长面前,队长即便有再多的想法,也不能硬压着村民点头,他抽着水烟,长长一叹。
瞧着队长为难的样子,官尔文识趣告辞,队长好说好歹,他才答应做多几个星期。
这一出,官尔文猛生危机感,他要养珠珠和小孩的,不能没有工作。他就趁着空闲的时间,画个了小故事,主讲一个小男孩打败怪虫,拯救全世界。
官尔文决定明天去镇上摆个小摊子,其实他也想过做其他的,但是好像他哪样都拿不出手,他冥思苦想,想到脑袋都快破,才想起他画画不错。
屋外,棍棍打到皮肉上节奏规律的沉闷声,官尔文突然一愣,这是哪来的声音。珠珠说今天她要做猪肉丸,难道这是做猪肉丸。
踏出门口,眼前豁然开朗,任明珠拎着两条木棍一下一下敲打的砧板上的肉块,眼睛亮晶晶的,额头上冒着点点细汗。
“珠珠,你累吧。”官尔文心疼拿袖子擦着她额头上的汗,“要不换我来吧。”
任明珠摇头,笑眯眯“不累。有了宝宝后,我浑身都是劲,把力气使出来,我就舒坦。”
官尔文不容置喙接过木棍,照着任明珠的姿势,沉气下蹲,双手挥动,咚咚打着肉。
任明珠也没说啥,笑看官尔文,阿文肯定也是好奇了,小眼睛里跃跃而试。
“可以停下了。”任明珠喊停。
官尔文意犹未尽放下木棍,感觉还不错嘛。
任明珠正想向前,“珠珠,你别动手,你说我做。”
“也行,你把肉糜刮下来放在木盆里。放点葱姜水淀粉盐,手朝着一个方向搅拌。”
等任明珠说可以后,官尔文便微侧着身子,垂下的手正好避过任明珠的视线,他小幅度活动手臂。手只往一个方向搅拌,他的手又酸又麻,都快没有知觉了。可不能在珠珠面前说不行,他可是当家的男人!
任明珠耳聪目明,早就看到官尔文的小动作,不过她配合官尔文的小动作,呵护阿文那颗小玻璃心。
官尔文举着满是肉糊糊的手,似乎等着任明珠发布命令,接下来该干些什么吗。
“你别动,我端盆水过来。”
官尔文手抓着软绵绵的肉糜玩,肉糜从他的手指缝里出来,他又捏一把,肉糜掉下了..循环往复,幼稚极了。耳朵灵敏捕捉到轻轻的脚步声,官尔文镇定消灭证据,回到原来的位置。
“你这样挤出一块肉团,用调羹刮到水里。”任明珠直接比划给官尔文看。
官尔文认真挤出肉团,一个个圆滚滚的丸子,煞是可爱。
“弟妹呀,你们在做什子呢。你们不知道外面的人嘴巴可大了,到处乱传你们的消息,说小叔子是看上你家的财产才会娶你的。”声音激动又暗藏着兴奋,春花的脚步都带上几分雀跃。
“这又是啥呀!”春花嗓音更大了,震的人耳朵都疼。
官尔文不留痕迹拉着任明珠后退几步,大嫂的嗓音怎么越来越大了。
“大嫂,你没听说过吗。孩子会跟着娘学习的,小孩还在你的肚子里,万一小孩学着你,出来后变成嗓门大的小孩呢。”官尔文虚护着任明珠的肚子,低头温柔教导着,“宝宝,你不要学伯娘,要学着妈妈,知道吗。”
春花差点气个仰倒,这个糟心小叔子,谁嘴巴大了,石头和石花的嘴巴才不大呢。
“哼,小叔子听说你的工作没了,你打算下地啊还是下地呀。”
闻言,官尔文心中的小人苦着一张脸,脸上却丝毫没改色,无畏说:“就算我不行也有珠珠的。珠珠是吧!”
官尔文脑袋靠着任明珠的肩膀,一副我有珠珠,啥都不怕的嘚瑟样子!
任明珠配合揽着官尔文的脑袋,“嗯,我养阿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