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当时抱你,结局难讲(69)

作者:严雪芥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他不会再对她有留恋。

然而,梁若菁还是没想到结局。

很久以后,她偶然在百度上搜到了他拍的那张图,拍的是背影。她盯着那张图的描述,描述只有一句话,却让她哭得稀里哗啦。

上面写着——

假装这就是你,我很开心。

第23章 没有一滴眼泪能永垂不朽

【是谁把灯忘了关,让梦做得太辉煌】

沈戈揉揉酸涩的眼睛,待在刺青的暗房太久,眼睛一直盯着花纹的样式确保不出现一厘米的偏差,他的视线已经非常疲劳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眼神不太好了,待在广州的这几年,一直看不到星星。也许是城市的霓虹太辉煌,以至于夜空都黯然失色。

不像是家乡小小的天空,总能看见璀璨的星子,成群结队地在天际撒野。

记得那一年,有个眼神亮亮的小丫头也总是跟在自己身后,缠着喊他师父,陪他一起看香港的黑帮片,相信自己会成为一个最棒的刺青师。

如今他做到了,入驻了当地最有名气的绣堂,只要挂个牌,每个月预约的人络绎不绝。他也不再是当年那个短短的平头,一身花臂匪气冲天的少年了。

但他依然没忘记那个誓言,亲手刺一个最棒的图案给她。那个最初就无比信赖他的丫头,他的徒弟。虽然沈戈已经快记不起她的模样了。

沈戈推开窗户,随意地扫了一眼天空,突然愣住了。今夜的广州月朗星稀,有一颗极亮的星星挂在天空。

他突然福至心灵,急匆匆地拿出随性的速写本,在五年里修改了无数次的刺青图案上再度进行修改。他的神情异常投入,以至于没有发现推门而来的人。

莫凡一个飞扑抱住他的脖子,立马就注意到了他手上的草图。

“咦,这是你给谁设计的图案啊?最近不是没单子了嘛!说好要陪我出去玩的!”

沈戈有些慌乱地把本子收起来:“没……我自己无聊画的。”

莫凡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脖子:“那这个给我刺吧,我一直没想好要刺什么呢。”

沈戈沉默了一下:“我可以给你设计别的。”

她不高兴地盯住沈戈的眼睛:“为什么?我不配刺这个吗?”

沈戈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盯着莫凡亮亮的眼睛,恍惚中丫头的脸在回忆里明明灭灭,连道别都吝啬给予一句,就失散在时光的洪流。

她怎么可能还记得他许下的承诺,独自坚守的自己好像是个负隅顽抗的傻瓜。

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徒弟都懂的道理,身为师父,可不能输给她。

他花了一个晚上将五年打磨的刺青刻上莫凡的脖颈,总算填平了她的怨气。窗外是刚日出的天野,在这大好的晨光里,沈戈努力地找寻,却再也无法看到那颗亮眼的星星了。

【堕落天使其实是满身傻气的草莽少年】

五年前的六月。

白昼总是很贪玩,七八点热气才逐渐退去。街灯亮起,晚风中飘着木槿花的味道。广播里放着莫文蔚的《电台情歌》,安棉从小卖部拎着一包凤爪出来,口齿不清地跟着一起哼。

她走过高三的教学楼时,忽然顿住了脚步,抬眼盯住三班一个靠窗的位置。

高三的人早就高考完毕,离校一个月了。可她总觉得那个人还坐在那里,穿着肥大的校服,不爱听课,勾着嘴角趴在课桌上涂涂画画。炽热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他的面门上,好似舞台上一束光打在他周身,让他和周围那些书呆子区分开来。

他是那么截然不同,气定神闲,运筹帷幄。

阿雅听她发花痴说起这些时,白了个眼幽幽道:得了吧。那是因为沈戈是个差生,你没看他坐最后一排吗?老师早就对他放弃治疗了,他再怎么努力也只是考个三本和专科的区别。

她固执地一梗脖子,和阿雅争得面红耳赤,拍桌维护他:你懂什么!他那叫堕天的路西法。人不是不会学!只是不愿意学!

可是安棉心里清楚,沈戈真的不是一个学习的料。他虽然有画画的天赋但执意不当美术生,被安插在文化班吊车尾,这次高考的分数线下来,意料之中地大学都没能上成。

而沈戈不当美术生的理由很简单,他家没钱。学艺术是个很烧钱的事情,他没有那个资本。

他选择去当一个刺青师。

安棉打听到这个消息时,沈戈刚刚成为小镇上唯一一家刺青店的学徒。刺青店规模很小,街边小小一家,店主叫张二麻,左肩膀上纹着一头长得像猪的狮子。

似乎是一点都不正统的刺青店,却让安棉觉得沈戈酷毙了!

那个年纪总是有情饮水饱,尤其是刺青、血、疼痛,这些特立独行的字眼让安棉觉得非常陌生而刺激。学霸、满分、名牌大学这些正统的优秀在她眼里就变得无足轻重,比不上少年修长的指间轻轻触摸皮肤的那一瞬间,就可以定格一辈子的爱恋。

在高二正式迈入暑假之后,安棉终于得空,打算去张二麻的刺青店会一会男神。

那一天和每一个夏日的午后一样普通。安棉穿过蝉鸣声此起彼伏的小巷,拐了个弯,看到两个黑黝黝的宋体大字非常简单粗暴地贴在窗上:刺青。

安棉被如此朴实的店面惊得稍微缓解了紧张感,她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敲了敲门框。

店内安静了一会儿,接着传来跌跌撞撞的声音,噼里啪啦噗咚——咚!

安棉满头黑线地往里看,只见一个人踢到了椅子,接着地上的骷髅头装饰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东倒西歪。踢到椅子的人此时正抱着小腿龇牙咧嘴地喊疼。

她定睛一看,发现那个冒冒失失开个门都能把自己折腾狼狈的人正是自己的男神沈戈……

说好的高冷堕落天使路西法呢?

【刺坏的眼泪就像一块生病的皮肤】

安棉突然说不出话,只能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

他剪短了头发,右耳带着一圈银色耳环。脱下肥大的校服,身上是紧身的黑色背心,□□裸地暴露出大半只刺青的左臂。

特别酷的造型和脸上疼得直抽抽的傻气特别违和。

他打量了安棉一眼,有些吃惊地说:“你是昨天打电话来预约的那个人?……看上去只是个丫头啊。”

我才不小!我只比你低一个年级!安棉在心里默默腹诽,忽略心里淡淡浮现的失落感。

沈戈对自己没有半分印象,甚至还把她错认成了别人。

虽然自己偷摸关注了他两年,明明是一段很漫长的时光了……却连狭路相逢打招呼的勇气都没有。

她熟悉他握笔的动作,笑起来的眼角,似乎是一个很亲近的人。可是当真的来到他面前,这个塞满了她生活的人却根本不认识她。

她有些局促地摇摇头,又点头。多想说,我其实是来看看你。

“我事先申明过了,我只是个学徒,手艺不精。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执意要点名我给做,但我会给你做好的。毕竟刺青这东西,说不好是要带进土里的。”

沈戈一向轻描淡写的脸上忽然浮现庄重的表情,使得安棉不由自主地看呆了。等她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傻乎乎地来到了刺青店里面的暗房。

她看向房间里正中摆设着一张简易的黑色卧榻,脸登时就红成了西红柿。

沈戈板着脸戴上手套,拉开卧榻旁边的转椅坐下,拍了拍卧榻道:“来这边背趴着。”

“什、什么?!”

她浑身抖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她只是想来看一眼,并没有打算纹身啊!要是被她家正经得可以媲美封建社会的老爸老妈知道,非把她扒一层皮才完事。

沈戈还以为她紧张,见她站在门口半天婆婆妈妈不进来,脸上的表情柔和下来,轻声说:“别害怕。第一次纹身可能是会有些紧张。但就是因为疼痛才有意义。”

安棉觉得眼前的沈戈就好像聊斋里的妖精,有着蛊惑人心的魔法。

如果自己身上至死相随的刺青是第一次喜欢上的人所赠予的,那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在这个念头的驱使之下,安棉终于战战兢兢地躺了上去。

她闭上眼,凭着有限的认知想象刺青的疼痛,四肢都开始忍不住打颤。

忽然,一个温热的手掌摸到她的耳后。

沈戈俯下身来,带着鼻息的温热在她耳边吞吐:“是纹这里,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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