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爪破风而来,钟离权一眼就知厉害,岂敢硬接,甚至不敢左右避让,只得往后倒退数十步,待对方爪风缓了,才还了一招。
他这一退开,四将没人掩护,叶鹰和皇甫仁立刻就把对方制住。
皇甫仁心道:“原来是这紫衣人捣鬼,宁王麾下五将只得他厉害,其余皆是脓包,叶兄弟一人足以对付。”眼看宁营前除拒马外,仅有十余名士兵防守,宁王就在营中观战,他心中陡生一法,跟叶鹰一合计,悄声对张恶虎道:“凭叶兄弟的武功,能与四将战成平手,紫衣人虽厉害,大人必能缠住他,待我冲进宁营,取那宁王首级。”
张恶虎道:“你武功虽高,独自一人毕竟势单,难敌营中大批军士,你得手后,切不可恋战,只逃走便了。”
皇甫仁道:“我理会得。”
叶鹰很小的时候,张恶虎便看出他是块习武材料,常常带着一起练功,如今虽仍年少,却已得张恶虎真传,不过数招间,果凭一己之力压四将。
皇甫仁见他应付自如,转身发足朝宁营冲去。
双方军士见他独闯宁营,均醒悟:“他要刺杀宁王!”
皇甫锯看见儿子孤身冲往宁营,吓得脸色发白。
尽管转瞬即察觉,但宁兵去追赶他仍是迟上一步,何况皇甫少馆主只要不见鬼,那便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盖世英豪!他脚步似箭,霎时已欺近营地,一招“杨柳吐翠”,将营前数十名士兵杀倒在地,手法干净利落。
皇甫仁的武艺是父亲亲自教导,尽得真传,但“杨柳吐翠”却不是皇甫锯所授,而是他自创的剑法“柳叶剪”其中一式,耳听身后又来一群追兵,他反手又一招“细柳抽丝”。
宁兵见他瞬间无声无息既杀倒一大片,哪敢轻率上前。
这边厢明军见他如此神勇,疯狂擂鼓喝彩。
皇甫仁眼看宁王就在前方,纵身欲跃过拒马进入营地,将之斩杀。
便在此时,猛听张恶虎厉声道:“皇甫仁,回来!”这一声如雷鸣般响彻天际,把阵前所有人惊得全身一震,站立不稳。
皇甫仁也是一惊,他应变奇快,立时止步后退,手中长剑舞作一团剑花,以防偷袭。
张恶虎奔至他身边道:“营中有埋伏!”这句话刚说完,果见营中涌现无数盔甲兵士,手持弓|弩,瞄准三人。
宁王喝道:“放箭!”
张恶虎把盾牌背在后背,抓起皇甫仁就往回跑,朝远处的叶鹰挥手道:“快走!”
叶鹰知张恶虎轻功奇佳,但密如雨点的箭还是有不少射到他背部的盾牌上,而自己不及他,万难躲过,当即顺手抓起距离他最近的翠岩禅师,挡在身前,正巧几箭射来,分别射中翠岩禅师左肩、右臂、小腿,叶鹰冷笑道:“大和尚,看来他们想把你一并射死。”
翠岩禅师怒不可遏,但他手腕被对方扭住,全身酸软,劲力半点亦使不出。
宁王叫道:“当心,那是大师!”
宁兵不敢再贸然朝叶鹰射箭,调转长弓,全部转射张恶虎。
叶鹰见大少爷在盾牌挡不到地方中不少箭,忙抓过高聘,就往张恶虎后背掷去。
一通乱箭尽数射在高聘身上,好在他有厚厚的铠甲护身,否则立时就要变成马蜂窝。
宁王急道:“停止放箭!”
第103章 飞爪
张恶虎看箭不再射来,便放下皇甫仁,三人一路往回跑,把堵在前方的攻城的宁兵一一击杀,奔至城墙云梯之下,一跃就上到云梯中端,顷刻便攀至城垛。
张恶虎瞥见其余云梯上仍有宁军,眼看叶鹰和皇甫仁已平安回到城楼之上,心念一动,复下回地面,凝气在手,发掌击出,但听“喀拉、喀拉”一阵响,一排排云梯碎裂坍塌,只余一架是他留作退路之用。
城上明军见云梯一一损毁,齐声欢呼道:“干得漂亮!”
宁军无法攀城墙,围作一圈,长矛剑戟一起往张恶虎招呼。
张恶虎再神勇,毕竟不能以一敌百,毁完云梯就打算返回城楼,却听身后风声嗖嗖,一回首,一支火箭自后方射来,快如闪电!他不及细想,连忙避让,火箭自他脸旁擦过,点着他头发,顿时燃起熊熊烈火。
射箭的是宁王手下第一大将——楚禁,他远远望见张恶虎徒手就能把云梯击毁,力气之大,远胜高聘,即取过弓箭,箭上绑油包,对准射去,原拟把张恶虎烧死,不料竟给躲开了。
火箭射在云梯上,油包一散开,火势沿着油路蔓延,火光冲天,云梯一下子烧成两截,张恶虎随断开的半截云梯坠落城下。
叶鹰见张恶虎掉入一大群宁兵中,大惊失色道:“大少爷一人如何对付得这许多!”不及细想,跳下城去相助张恶虎,皇甫仁见状也复跳下来。
武馆众人自当相随,群雄见了,纷纷跃下。
会盟武馆来的人着实不少,但无论是武师还是弟子,习武多为强身健体,皇甫仁平素又不许他们仗武争强,因此虽然武艺高强,临敌经验却半点没有,好在宁军派来攻城的亦非绝顶高手,双方杀在一起,倒也不分上下。
鹰王堡的人却个个是好手:嵇舞、江缓媛、太史长弓、陶风、陶火、陶山、令狐制先等,皆是薛濂下属,有的使剑、有的使刀、有的使长弓、有的使枪戟、有的使棍棒、有的使铁扇、有的使流星锤……还有其余江湖豪杰,武功各异,对付宁军犹如车碾螳臂。
叶鹰正杀得兴起,忽见薛濂也在人群中,忙冲过去拉他道:“你为何也下来了?”
薛濂道:“我来杀敌……”
叶鹰打断道:“你如今这般身子,不宜杀敌。”
薛濂一怔,转念一想不错,但云梯尽毁,绳梯烧无,他无法回到城楼之上,便在这时,一宁兵朝扑来,在他背上砍了一刀,血流如注。
叶鹰大怒,手一伸,一掌插入对方左侧胸膛。
那宁兵盔甲碎裂,叶鹰手臂自其后背穿出,手中还血淋淋拿有一物,竟是那兵的心脏。
皇甫仁就在不远处,见叶鹰仅凭手劲就能击碎敌人盔甲,赞叹固然有,但心中仍暗暗摇头道:“他小小年纪,下手恁地狠辣。”
叶鹰的本领全是张恶虎所授,按说张恶虎的掌力只有比他更猛更烈,可此时,张恶虎的双掌却柔柔软软,轻轻拂在宁兵身上,也不见有甚动静,那宁兵却即刻倒地,连扭都不扭,就此毙命。
双方见者无不骇然,各忖:“他这掌若向我拂来,我可万万抵御不住!”
原来自孟翠桥走后,张恶虎对他思念已极,每日里借酒消愁,喝得半醉半醒之际,眼神朦胧,似乎见到孟翠桥笑吟吟站在面前,翩然起舞。
他迷蒙中跟着一起舞,久而久之,竟无意中创出一套掌法。
孟翠桥的舞蹈姿势优美,多为轻柔飘逸,张恶虎的内力却至刚至猛,因此他在使招式时,表面上柔柔软软,却是用极强的力道迅速拂在敌人要害处,令对方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便即送命。
此时,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响起,远处,楚禁带领数百名宁兵,携钟离权、曲中直一同杀将过来,楚禁喝道:“大伙一起,先把那凶汉剁碎再说!”
宁兵领命,一起朝张恶虎冲来。
云梯已毁,宁兵无法攀爬进攻,明军也不必担心他们攻城,但城下有己方人在,却也不敢再放矢石。
宁军的士兵是江湖人士,明军这边也有武林好手,可远不及宁军多,群雄杀得十分吃力!眼见城下一团混战,城上之人束手无策,不禁暗暗发愁。
张恶虎心想还是得把领头的大将杀了再说,自地上捡一枚石子,对准楚禁脑门打将去。
眼看就要把他打得脑裂而亡,斜地里飞出一个飞爪,挡在楚禁前额,“当”的一声,把石子弹开,救下楚禁,张恶虎一看,见使飞爪的是钟离权。
钟离权叫道:“保护将军!”
宁军闻言,不少人都跑去围在楚禁身周。
张恶虎冷哼一声,却不再攻击楚禁。
钟离权把飞爪收回,铁锁缠在臂膀,冲至张恶虎身前,芭蕉扇朝他右首击去。
张恶虎大吃一惊,慌得连忙招架。
宁兵举着兵器,本想一拥而上剁碎张恶虎,但见钟离权与之相斗,飞爪舞得虎虎生风,笼罩在己与敌身周,旁人一时难以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