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元帅的女儿,你竟来带了这么多人来。上次那个丫头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怎么,你想要回去?”
苏维的表情变得冷峻,语气也是一反常态的冷,他说:“和你的头一起带回去。”
勃尔奇收回那份愉快,表情变得阴沉,一场恶战就要开始了。
勃尔奇将苏维逼入山谷,苏维带去的一万大军被勃尔奇用奸计分散,留在苏维身边的不过两小队人马。
苏维暗叫不好,本来和沈珏声东击西救出江轻染,谁知勃尔奇已经做好大战一场的准备。
“勃尔奇太看得起我了。”苏维冷笑着说。
“将军,我们该怎么办?”副将也看出现在的形势,有些惊慌。
“无妨,我们不会死在这里,还有沈将军。”平日里苏维并不喜欢沈珏,现在却也期盼他的到来。
勃尔奇的大军不断逼近,苏维身边只剩下不到二十人,若是沈珏不来,他必死无疑。
勃尔奇在离他二十米的时候停住,大声说:“中原来的苏将军,看这是谁。”
忽然两个士兵压住一名女子上前,可惜她被蒙着双眼,苏维看不清是谁,但是就穿着打扮来说,很明显是江轻染。
勃尔奇又说:“你是来救她的吗?”
苏维很想冲上去带她离开,可是他不能,因为这个举动等于送死。
忽然他又想到沈珏去了军营救人,然而江轻染此刻在这里,又不知道沈珏那边会发生什么事。
勃尔奇仰天大笑,问:“你是愿意退兵带着这个女人走,还是想和这个女人一起死在这里?”
说话间,沈珏突然从勃尔奇身后出现,一支长矛直直地飞向勃尓奇。勃尔奇侧身一躲,长矛刺穿战马的头颅,勃尔奇的马长嚎一声,倒地死去。
随后沈珏的人马赶来,苏维的几队被打散的士兵也出现了。
勃尔奇骑上副将的战马,转身对沈珏说:“听说中原有个词叫‘君子’,偷袭可不是君子的做法。”
“多番抓走我们的女人,并以此要挟我们就是君子了吗?中原还有一句话叫‘你不仁我不义’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勃尓奇无言以对,正瞪着沈珏,此时苏维握着剑向勃尓奇那边去,勃尓奇一回头差点死在苏维的剑下。
勃尓奇和苏维打得火热,沈珏也飞奔过去前后夹击勃尓奇。此时双方的士兵都投入战斗,尘土掩盖了落日的余晖,,鲜血染红了视线,哀嚎声此起彼伏。
沈珏突然快马加鞭朝江轻染冲过去,用剑挑开押着江轻染的敌兵,用力把江轻染抱上马。
他扯掉蒙在江轻染眼前的布,只看见江轻染双眼闪亮,那瑟瑟发抖的样子令他心里一动,他用充满怜惜的语气说:“你没事吧?”
江轻染抬头呆呆地看着他,没有一点反应。
沈珏直接把她按在自己胸口,骑马换个方向。
江轻染就像一个木偶一样没有一点反应,沈珏隐隐觉得不对,开始担心起来。
就在沈珏和战马转身的刹那,苏维抓住时机挑开勃尓奇的剑,并将自己的剑刺向勃尓奇的胸口。勃尓奇向后躲,却被后面士兵举起的长矛刺穿胸膛,一瞬间的事情,勃尓奇摔下马来,周围的士兵用自己的长毛用力刺向勃尓奇刺去。
死无全尸,的确是很凄惨的死法。
见到自己的将军已经死了,匈奴的士兵便不再战斗,时间仿佛就这样静止。
沈珏看着千疮百孔的勃尓奇,心里狠狠地一纠,忽然生出几分不忍心来。
可是他不知道,这样的死法,他还要再看一遍。
大军归营时已是深夜,安若素坐在厅里等了整整一日,她多么嫌弃自己的女儿身,没有办法和沈珏一起上战场,出了什么事都只能等着。
突然远处传来动静,安若素立刻起身冲到门口,看见元帅抱着江轻染归来,而他怀里的江轻染嚎啕大哭不止。
她的第一反应是:江轻染遭遇不齿之事了吗?
当她反应过来,沈珏及其他人早已跟上楼,她也立刻跑到楼上,静静地站在门口。
元帅把江轻染放到床上,可是江轻染仍然紧紧抓住元帅,元帅只得坐在床前,任她抱着。
所有人都没了办法,只听见江轻染哭泣的声音。
元帅心疼地拍着她的背说:“轻染,你怎么了?快告诉爹啊!”
忽然沈珏走到江轻染面前,说:“轻染,让你受苦了,我娶你,保护你一辈子。”
江轻染抬头睁大眼睛看着沈珏;元帅也如此看着沈珏;苏维也如此看着沈珏;屋子里的人都如此看着沈珏……门口的安若素没有表情,悄然离去。
☆、第十九章
窗外是大片的黄沙,入秋以来,轮台愈加萧瑟荒凉。
东方刚刚露出鱼肚白,云彩还是梦幻般的微红,士兵操练的口号声冲破清晨的惺忪,沈珏被口号声吵醒。他懵懵懂懂地睁开眼,看见自己怀里熟睡的正香的江轻染,便没想打扰她。
他回忆起昨天发生的事情,简直像做了一场梦。他自己都不知道那些事情是否真实——勃尓奇已经死了,而他将要和江轻染完婚。
他用手轻抚江轻染柔顺的青丝,眼里满是温柔。是的,他忠于自己的内心,他是喜欢她的,昨日的告白也是十分真心实意的。
他还记得当他知道江轻染被抓走时自己的慌张,准确地说,应该是恐惧。他害怕她会就这样永远离开他,他的心意还没有表达,所以他觉得恐惧。
怀中的江轻染动了动,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看见是沈珏,她渐渐露出笑意。
沈珏也一笑,用无限温柔的语气说:“醒了?”
江轻染点头。
沈珏对站在一旁守了一夜的两个侍女说:“好好伺候小姐洗漱。”又回头对江轻染说:“我在外面等你。”
江轻染点头,坐直了身体。
沈珏走到门口,觉得现在发生的事情都不是真的,像是大漠中的海市蜃楼。
没有人注意到安若素,她一个人回到房间,脑袋嗡嗡作响,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知道。
她躺在床上,抓住被子,用力地哭了出来。
嗯,沈珏终究是忘了安若之,也忘了她。
是她的不对,不该喜欢他,最开始就应该把它当成自己的亲哥哥,不该生出其他想法。
她翻了个身,重重地了下去,头磕在地上。头的确很痛,可是心更痛,如果像姐姐一样早早地死去,就不会经历这些事情,多么幸福。
沈珏和江轻染一起去吃早饭,吃完早饭又去外面散步。
江轻染的情绪稳定了许多,只是还不太像从前那样活蹦乱跳。她咧开嘴,露出甜美的微笑,说:“珏哥哥,你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沈珏点头,回报以微笑,说:“我想元帅大概也是默许的。”
“像梦一样,那时候我以为我要死了,结果听到的却是这样的好消息。”
“我还以为你遭遇了什么不测。”
“我只是怕,怕回不来了。”
“怎么会呢?我会去救你的。”沈珏伸手环住她。
生活那么美好,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待在一起,就是不可多得的恩赐。
安若素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梦中出现的却总是安若之死去的场景。满眼望去全是身红色的血,像是身处躺满死尸的乱葬岗。梦境中散发的蛆与尸体的味道,令人作呕。
“若素。”她听到有人在叫她,可是她的视线范围内却没有人。
“你是谁?”安若素惊醒,浑身是汗。
“我是苏维。”门口传来苏维的声音。
安若素站起来,把被子抱回床上,打开门。
苏维见到安若素的时候简直把自己吓了一跳。眼前的她无精打采,双眼红肿,脸色惨白像是刚从牢房里走出来的人。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需要人陪着,那么应该没有人比我更合适,因为现在我们的心情是一样的。”
安若素看着他,轻声说:“嗯。”
“你还好吗?”苏维忍不住问。
安若素愣了一下,然后说:“我很好。”
苏维长叹一口气说:“出去走走吧,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好。”
安若素走出房间,关上房门。
屋外的空气很清新,有点凉凉的,安若素瞬间清醒了许多。
匈奴的降书已经送到了元帅手中,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很快就会回去了,然后参加他们的喜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