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哥哥,你和我们一起去吧。”安若素看着沈珏,期待着。
“恐怕你们会迷路。”苏维笑笑,说完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若素啊,你长大了,要嫁人了。”沈珏突然深沉,不禁叹息。
安若素一瞬间怔住了,是不是沈珏已经想赶她走了?
江轻染不明白沈珏的意思,她不知道安若素会被许配给别人,还是嫁给沈珏。
沈珏一人离开,江轻染追了上去。安若素站在原地,脚步沉重,只能呆呆地望着沈珏离开的方向出神。
泉水叮咚,大地开始回暖。塞北的春的别的季节没有区别,一眼望去只有看不到边的黄沙。春天唯一不同的就是匈奴要来犯了。
沈珏整日和元帅待在一起商讨作战方案,江轻染和安若素两人只能沿着街道散步,以消遣漫长的无聊时光。
元帅打算让沈珏打第一仗,看看沈珏的军事才能。沈珏因此更加认真备战,日日看书到深夜。而此时两个姑娘早已熟睡,沈珏只能把她们一个一个抱到床上,自己则在书桌前度过一夜又一夜。
元宵已过,但大家还沉浸在新年的喜悦当中,然而哨兵来报,匈奴来犯。
沈珏知道会有一场恶战,况且匈奴人以骁勇善战闻名,不得不小心。
两个姑娘也很担心他,但这是国家大事,她们改变不了什么。出发前两个姑娘都拥抱了他,嘱咐他一定要安全归来。
元帅和苏维的脸色忽然一变,但是他们什么都没有说。
第一战充分显示出了沈珏的才能,沈珏几年的练武生涯送给他一身好本领,他没花多大功夫就斩了对方头领的首级,然后大喊出来动摇匈奴人的军心,匈奴人果然军心涣散,溃败而逃。
沈珏大获全胜,元帅相信沈珏的实力,却又不知道沈珏远比他想象得更加优秀。
然而久经沙场的元帅和苏维知道,真正的恶战还没开始,匈奴人吃了亏,接下来会有更大规模的战争。
沈珏一直派人在匈奴到轮台的必经之路埋伏,当晚哨兵传来消息,一大拨匈奴人来到附近的山上,便不再前行。
沈珏知道自己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
还是沈珏出城迎战,元帅想让刚刚胜利过后的沈珏带动士气。
这次面临的对手比上次厉害许多,沈珏想速战速决,却没有取得什么优势。沈珏决定静下心来——不那么浮躁,也是尊重对手的体现。
果然,那匈奴人不是沈珏的对手,几招过后渐落下风。好在他聪明,知道及时撤退,才没有像昨日那人一样送了命。
沈珏命令大家乘胜追击,元帅派来谢从作战的几名副将阻止沈珏,说是贸然前往,恐怕有诈。
沈珏一笑:“我还怕没诈呢。”
匈奴人来到包围圈,本以为天衣无缝,却没想到,沈珏设下了更大的包围圈,于是匈奴人在沈珏等人的前后夹击下,损失惨重。
沈珏这次大败敌军,使得匈奴人短期内无法恢复元气,如此一来,元帅便很放心地在城内开了个庆功宴。
安若素看见一身戎装的沈珏归来,眼泪差点夺眶而出,她轻轻地说:“你没事就好。”
江轻染则很热情,她把马鞍抓住,说:“小的给大功臣牵马。”
沈珏疲惫不堪,很想回去好好睡一觉,然而看见两个姑娘,他感觉一点都不累了。
保家卫国,保护她们安好,沈珏觉得很开心。
夜幕降临,整个轮台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到处张灯结彩,迎宾楼里更是歌舞升平。
大家吃肉喝酒,沈珏吃得很尽心,却发现安若素什么都不吃,坐在旁边安静地看着自己。
他笑了,他在她面前总是那么爱笑:“你为什么不吃点东西?”
“我害怕你会出事,现在我只想好好地看看你。”
安若素也笑了,只是有点苦涩。
“傻瓜。”
沈珏本来想把安若素抱在怀里,这时,江轻染从元帅那里跑过来,兴奋地对他说:“珏哥哥,我们去跳舞吧。”
这是塞北的风俗,边唱歌边跳舞,怎么开心怎么玩。
沈珏摇头:“我就不去了。”
江轻染开始耍赖,她拉着珏的胳膊,一边扯一边说:“去嘛去嘛。”
旁边的人看江轻染开心,趁机推了沈珏一把,沈珏和江轻染就这样来到人群中央。
沈珏干脆牵起江轻染的手,和大家一起欢乐地跳起舞来。
安若素坐在一旁,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她恍然间明白沈珏不可能永远活在回忆中,从前也不是不知道,就是会忍不住难过。
那夜,烛光把天空染成橘黄色,安若素坐在那里看着他们两个玩了很久。
由于沈珏的出色表现,皇上下旨封他为从六品戎护将军,从此以后,沈珏便和一般的士兵不同了。
沈珏不用上战场,空闲的时间多了许多,为了弥补那段没有陪她们的时光,沈珏答应一整日和她们待在一起。
沈珏最关心的还是安若素的婚嫁问题,他问:“这么久了,有没有遇到中意的男孩子?”
安若素说:“不是说好要给你打一辈子洗脚水吗?”
“若素,你觉得苏维怎么样?”沈珏开门见山,不再旁敲侧击。
“不喜欢,我不喜欢他。”一想到自己被利用,安若素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江轻染问:“珏哥哥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沈珏很聪明,他说:“我喜欢轻染和若素啊。”
这不是江轻染想要的答案,她说的不是玩笑话。
不过,沈珏没有开玩笑。
他们坐在漫天黄沙中看落日,沈珏不再提苏维,而是安心地陪着两个姑娘。
江轻染靠在沈珏肩上,她玩了一天,已经累了。
☆、第十四章
安若素静静地望着天边,她在等落日,只是似乎有心事,她频频看向沈珏,却一言不发。
“我不知道人生还有这样壮丽的景致。”
“太小就承担起赡养全家的责任,没有时间看风景。”
“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
“我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这里,我很喜欢。”
江轻染和安若素不说话,静静地听沈珏倾诉。
塞北的天黑得很早,他们看完日落回去时晚饭还没做好。
他们坐在大厅里,百无聊赖,连平时停不下来的江轻染都安静下来。
苏维从大门进来,走到他们那里坐下,说:“我说你们去了哪里,原来是在这里等饭吃。”
江轻染笑笑,说:“我们去了看落日,很美的。”
苏维没有接下那个话题,而是说:“轻染,姑娘家不要和别的男生走得太近,否则以后嫁不出去。”
江轻染没有想到苏维会说这个,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倒是沈珏微笑地回应:“没关系,会嫁出去的。”
江轻染的心跳漏了半拍,她无法揣测沈珏内心的想法,却又带点雀跃。
安若素安静地看着他们三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然像个局外人。
苏维没有再说什么,他总是说话只说一半。他有自己的私心,他喜欢江轻染,不过他也感觉得到江轻染不喜欢他,无论沈珏有没有出现。
江轻染开始有意向安若素打听关于安若之的一切细节,她想对沈珏了解多一点再多一点。
安若素说得多了,自己也开始难过起来。有些伤口,不管过了多久,每次触碰都会血流不止。
晚饭过后,江轻染看沈珏一个人坐在门前的石凳子上,她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沈珏静静地坐着,没有说话。于是江轻染自己找话题,她问:“珏哥哥看见若素了吗?”
沈珏有些迷茫:“没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年来,若素越来越沉默,她原来也还是很开朗的女孩子。刚去京城的时候,她总怕我会不要她,于是一遍又一遍地问我以后会不会离开她,现在她也不似从前会一直待在我身边了。”
江轻染心里涌起一丝喜悦。他的痛,终于也会在她面前表现出来。她问:“和若素待在一起的时候,你会想起若之吗?”
沈珏心头一震,已经很久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安若之了,连安若素都不会那样做——那是他们两个共同的伤口,他们已经学会趋利避害。
“会,又不会。她们是性格完全不同的人,若之很安静,善解人意。只是这几年若素和若之越来越像了。”沈珏没有隐藏,把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