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诉(21)

抱紧我多一点,她说。

我想摸你,她说。

去床上,她说。

他却把她扛到了他的床上。

真是一点都不服输,可爱死了。

原来真的会颤栗。

跟自己的手完全不一样,真的会叫出来。

她觉得此刻正在经历的是□□,而不是□□,原来是可以区分的,终于知道了。

所以她在爱此刻正在一起发抖的这个人。

爱。

一想到这个词,眼泪就滚落下来。

她用力地抱住他,紧紧的。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她哭着说,这一刻我好爱你。

他却说,想死,死在这一刻。

你又不是樱花,她说。

不是樱花,他说,不是死亡美学,是感觉一下子拥有了真实,不知所措。

噢,甘叹。

甘叹,这一刻我也爱你。

让我们做(爱)吧,没有比这一刻更合适的了。

温存后去洗澡,她第一次看人洗澡,觉得新奇,看他的步骤,是不一样的,她一般最后才洗脸。

他说,有点放不开手脚。

她其实也是,好像都不会洗澡了。

下次就不看了,她说。

不明白为什么电影里经常有浴室里的激情戏,他说,明明很怪。

此刻的她再同意不过了。

两个人快速地冲洗完,一起出的浴室,然后在客厅停下脚步。

接下来,要干嘛?去谁房间?

她看他,他正好也看她。

要不……

她觉得他们相处得舒服的原因是有什么说什么,不说假话。

于是她说,“我好像还没有做好准备要一起睡觉。”

于是他说,“我也是。”

真好,不用为了在意什么“拔*无情”的说法。

他们又抱了几分钟,道晚安,回自己房间去了。

他们约好今夜不锁门。

第二天她闹钟响了,然后他进来,吻了她额头。她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让人温馨得有点害怕。就跟他说了。

“理解,”他说,“可能是因为我们总是怀疑一切,相信的是美好的东西不会存在在生活里,害怕这些是美丽的陷阱,会让我们变得平凡又普通。”

她惊叹他这颗年轻的脑袋里想了这么多,也好奇,“那为什么还要选择开始呢,不开始就是永远存在的,就像薛定谔的猫。”

他笑,“要是那些人听到你这么解读薛定谔的猫估计会气死。”

切。

“我接受。”他说,“我接受你让我变得普通,所以我得从你这里得到。”

天哦,他好会说。她一直觉得爱是一瞬间的感觉,很难把它放大并且延长,但现在,她觉得她以后应该不会忘了爱他。

她再次忍不住跳出来,让自己成为一个观看者,她愿意把他和她的一切叫做童话,因为在叙事上他们都是坦诚直接的。

他得到了她的拥抱。

“今天你得跟着我的节奏跑。”她要求。

“没问题。”

她很开心,亲了他一下,她今天也会尝试着跑得快一点的。

回来的时候,路过药店,她看了一眼,又看他,发现他们可能又想到一块儿去了。

她扯他衣服,虽然有点尴尬,“你去买。”

他点头,要去,她不知怎的,不想撒手。

“怎么了?”他问。

“不知道。”她说。

他没再说话,好像在等她想好怎么说。

她把自己分析了一遍,说道:“我觉得,好像在处理。”

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懂,她自己都有点莫名。

他“嗯”了一声,“回去吧。”

两个人沉默着回到公寓,她再次开口,“我就是……昨晚很好。”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却说,“我知道。”

她抬头看他。

他说,“你觉得如果吃药,那就是昨晚那件事还没有结束,我们在处理后果,是不是?”

她呆呆地点头。

“你想让它纯粹地美好,想要它已经完成,是不是?”

她看着他。

“我也是。我也觉得昨晚很好,所以,我们接受它给我们的一切。”

那,“你怕不怕?”

“好像怕,又好像不怕,不知道,但我觉得我可以面对一切。”

18岁的男生,说他可以面对一切,黎诉是相信的,因为他只有18岁。同时,她觉得她也可以,她不怕,“只是觉得可能对它不够公平。”

他忽然笑了起来,她莫名。

“黎诉,你真可爱。”

她红了脸,还是莫名。

“它?又是薛定谔的猫的另一种解读吗?没发生就是存在的?”

讨厌!

她踢了他一脚,去洗澡了。

接下来几天,他们没有再提起关于性和孩子的事,也没有再做。

还是到了周末,喝了酒,才有了第二次,原来他们都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勇敢。

她躺在他怀里,问:“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像自己想象中那么活?”

他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忽然说:“你会不会对我有点失望。”

啊?没有啊,虽然她还是有点疼,但也有快活的。

“会不会觉得我懦弱。”

哦,原来她在回答她刚才的问题啊……

“失不失望什么的,我不这么看问题,我只是觉得,我们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酷。”

他抱住她,“我不想你因为这个难过,也想安慰我自己,所以我会说,我们在完成跟自己的想象的同步。”

她终于笑出来,“也是,如果我们现在可以按完完全全按自己的想法活着的话,那未免太厉害。这是不是有点犬儒?”

“其实……”她现在好像已经有了一点他一开口就知道他要说什么的能力,果然,他说:“其实犬儒的意思是——”

“好了你闭嘴。”她捂住他的嘴巴,她再好学也不想在床上学习这类知识。

然后他们又相互学习了一遍两性知识。

日子就这样过,她还是偶尔会因为觉得自己太享受他带来的舒服而感到惶恐,还是每次一惶恐就会跟他说。并不是想要这种惶恐消失,甚至可能从心底里并不希望它消失。只是想要跟他分享自己的感受。

同时,她也明显感觉到了,因为有了倾诉的对象,她的创作欲在下降。很奇怪,她却不会因为这个而恐慌。她想她可能是厌烦了所有的作品都是在表达自己,也不能这么说,因为好像人做什么都是在表达自己。所以更准确的说法是,她厌烦了创作欲完全来自于自己的情绪。她想试一下,如果不以抒发情绪为目的,她要怎么去无穷无尽地创作。

她以前只关心自己,她想——或者说现在——她觉得自己可能正在开始关心别人。以前在街上看到一个人,她只负责擦肩而过,现在她会忍不住想,他或者她,正在经历什么样的人生。她会想到黄灿然的诗,觉得他对这个世界真是温柔。但用人生这样的词去体谅别人,她又觉得未免有些高高在上。

但其实,很多人在看而并不参与别人的生活的时候,都是高高在上的吧。“别人”这个词本身,就有这个意思。

但“高高在上”这个词一定是不好的吗?

每个人都在看,也在被看,这件事其实挺平等的。

她这么说服自己,好像就可以自以为是地去画其他了。

第19章

对于他来说,他很清楚地知道,他讨厌“维持”一段关系。

所以他是自私的。

因为知道她的独立,所以利用她的独立,去完成自己的愿想。

那天,他对自己说,反正如果有一天要结束,她那样的人,只会想着自己得到了什么,不会去哀怨失去了什么。

她确实是这样的,但比他坦率多了,她选择说出来。

她说,甘叹,我只是想试试。

她不介意他会介意,也说明,她对他,还没有那么多的关爱。

这不公平吗?

不见得。

他不喜欢用公平去谈论或评价一段关系或关系里的人,总觉得一个是牛头,一个是马嘴,两件事来的。

他不会因为这个而不高兴,他只在意一件事,那就是真实。

只要他喜欢她是真的,她喜欢他也是真的,他真的不知道还要去在意什么?

占有欲吗?

他们说,爱情会包含占有欲,占有欲是爱情的充要条件。

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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