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不在家,我该在哪里?”燕渠很好笑,“吃了吗?若没吃,也给你泡一碗?”
李晓东觉得这个情节不对头,“不是啊,我的意思是你怎么没陪在那位徐老板身边?”
因为这几天燕渠都没有打电话给他,李晓东就想当然地以为那两个人正在培养奸情的过程中,应该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干柴烈火,如漆似胶什么的。
这会儿又是天黑,天黑正好干点偷鸡摸狗的事情。
燕渠微微脸红。
想起秋怡那晚说改天再找他睡觉……
他其实也在等,等两人进一步的发展。
因为李晓东出差,而秋怡又说了那样的话,所以这几天燕渠都没其他安排,他的时间全用来去医院陪侍母亲了,同时暗暗等着秋怡的再度召见。
三日前燕母做了手术,很成功,但是估计还要在医院养一个月。
母亲若是早点康复出院,他也才能尽快脱开身去做其他的事情,所以一有时间燕渠都待在医院里照顾老人家。
今晚他也是才从医院回来,连续在病房里待了三天,他浑身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头发也有些油腻,就想回来洗个澡。
洗漱清爽干净,刚泡好了面条,李晓东就回来了。
李晓东看他不做声,心里咯噔一下。
扔了行李包,在他对面坐下来,急问道:“喂喂,到底怎么样?难道没成功?”
燕渠自然不可能将当天晚上的细节告诉李晓东,那多尴尬?
他谎称道:“她让我送她回家,然后我送她到了别墅大门外,但她没邀请我进去。”
李晓东简直想以头抢地:“她都开口叫你送她回家了,这意思还不明显吗?!她没邀请,难道你就不会找借口进屋去?说你喝酒喝多了口渴得紧,说你尿憋急了想借用一下厕所……好多的借口都可以用啊,张嘴即来的!”
“那样太急色了吧?给人印象多不好……其实那种事情,真的最好还是她自己主动邀约的好……”
“想那么多干嘛?你忘了咱们的目的是什么了??都到了嘴边的一口肥肉啊!”
燕渠极力闪避李晓东吃人的目光,更不想继续被他的口水喷,便端起面碗跑去厨房继续吃。
李晓东看看躲在厨房里的大兄弟,恨得挠桌子。
早就知道他的德性不是吗?
无可奈何,但也不是全然没救。
那姓徐的女人对他哥们儿极有兴趣,哥们儿没早让她得手,说不定可以放长线钓大鱼。
太容易得手的东西,都不会珍惜,还会被人看低。
燕渠这一招欲迎还拒,也许是对的。
这么一想,李晓东顿觉天地开阔。
不过,都已经过了一周的时间了,够长久了,是时候该再去联络联络感情了。
夜长梦多,指望守株待兔是错误的战略。
万一人家大佬已经忘了燕渠,或是喜新厌旧看上了别的男人怎么办?那才是真的彻底凉凉了。
想到此,李晓东立马掏出手机来就给张艾打电话:“张姐,上次说好的让我们家燕渠演那个二郎神的角色,后来晚上一块儿和投资人徐老板喝酒喝多了,没顾得上跟你提一嘴。第二天我又出差,结果一直忘了这事儿,所以到现在合同都还没签呢。要不明天我们来你公司一趟,把合同条款再捋捋就签了吧?我这里即将又要接部戏给我哥们儿演,我怕时间上会有冲突呢。早点定下来,我也好计划我哥们儿的行程安排啊。”
李晓东特意提起“徐老板”三个字,目的是要想趁机借着秋怡的名义对张艾“敲诈勒索”。他相信张艾那么聪明的女人,肯定懂得起他的潜台词。
谁料,他不提徐秋怡还好,一提,张艾本来已忘了自己被徐老板折磨的那件事情了。这下好,她立刻就想起了罪魁祸首是李晓东了。
虽说最后得了一个亿的投资,可那之前害她提心吊胆,她还又哭又嚎地上演了一出大戏,费了好大的心神的好吧?
张艾趁此就出了这口郁气,语气生硬道:“合同不签了,这部戏不用他了。”
她故意将话只说一半。
但足够李晓东犹如遭遇了一道晴天霹雳,“啥?不要我渠哥演二郎神了?!”
他正梦想着燕渠勾搭上了徐秋怡,是不是可以给张艾提提要求,让燕渠演个重要的男配?再不济,片酬往上涨个两三倍也是好的呀。
燕渠也傻眼了。
他也想着搭上了这部剧的投资人是铁板钉钉的好事啊,最主要那晚他和她相处那么愉快,可万万料不到好事变坏事。
当时李晓东同张艾口头上已经谈好,这部剧他演二郎神,片酬是八万块。按照行业的规则,合同一签,他就能拿到20%的定金,便是一万六。正好医院也快要催缴母亲下一笔的住院治疗费了,拿到钱他就到医院交钱去。
面条也吃不下去了,燕渠搁下碗筷从厨房里出来,忧心忡忡地站在桌旁,屏息听着李晓东继续跟张艾讲电话。
见他出来,李晓东就已点开了手机话筒的外放,手机搁在桌子上。
对着屏幕,他大声问道:“张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咱们不是说得好好的吗?难道二郎神那么小的一个角色,也有人跟咱们抢?”
李晓东心头发恨,脸色阴沉得可怕。
敢抢我手里演员的角色,老子找人削了他!
“这个事情嘛,”张艾拖长声,“还不是徐老板那里……我看你还是叫燕渠想想法子吧,你懂的。”
闻言,李晓东面色明显一怔,抬头,目光复杂又无语地看向燕渠。
燕渠也愣住了。
打破脑袋,他俩都猜不到张艾这女人的心思。
一则她就是想吓吓李晓东,拿捏拿捏他。二则借花献佛,她再卖徐秋怡一个好咯。
肯定李晓东听了她模棱两可的话,立马就会叫燕渠送上门去。
果真。
李晓东转怒为喜,“哈哈哈,懂,懂!那张姐,我改天再联系你哈,打扰了。”
挂断电话,李晓东就抱胸,似笑非笑地看着燕渠,“哥,看你干出来的好事。你听懂了吧?徐大老板没吃到嘴里,生气,所以张艾才要给咱们一点挫折哩。不过呢---”
他站起身,开始将燕渠往浴室里推:“可喜可贺的是,那姓徐的女人还惦记着你呢。快快快,赶紧洗干净了就爬徐老板的床去!”
燕渠又急又羞,扒着门不进去:“我才洗过了!”
“那敢情好啊,节约半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干点其他的,比如前戏啊。”
李晓东松开他,转而走到沙发边,抓起搭在上面的那件黑色皮夹克兜头就扔到了燕渠的头脸上。
燕渠未回过神,还在同蒙住眼睛的外套纠缠,李晓东又已抓着他的胳膊往屋外带。
人给他大力攘出去后,他把着房门冲燕渠摇了摇手,“哥啊,今晚你自己找地方过夜,晓得去哪里撒?那么,祝你今晚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说罢,李晓东露出阴恻恻的笑容,然后大力将房门一甩。
嘭!
“……”燕渠的心情很煎熬。
兜里虽然有房门钥匙,可这房子是李晓东的。
他如今住人家的,吃人家的,还靠人低声下气地去讨好制片人要角色给他拍,所以他没好意思开门强行入屋,更不好拍门叫李晓东求他让他进屋去。
在紧闭的房门外徘徊一阵,想到母亲的住院费,燕渠抬手狠狠搓了把僵硬的脸,便穿好外套,转身下楼,然后于马路边招了辆的士,以破釜沉舟的气势直奔秋怡所住的高档住宅小区---御景江山。
可下了车到了小区大门口,他就萎了。
“你找谁?哪栋楼的业主?”保安拦住他问。
燕渠不知道秋怡住的楼栋号,那天晚上他是靠秋怡指挥,一路开进小区的。
御景江山都是独门独户的别墅,若放他进去自己找,他还记得路线,但叫他说楼栋号,他是说不出来的。
燕渠就想说“我找徐秋怡”,却瞥到两个保安用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他。
燕渠忽然感受到了无尽屈辱。
这是富人小区啊,哪个来造访的人不是事先预约或者开车来的?主人都必定提前给保安交代好要放行。似自己这样子单枪匹马地上门来,如何不叫保安怀疑他图谋不轨?
而且就算他说了名字,也不知道人家在不在家。就算是在家,这样子半夜送上门去……心底深处,并不想被她看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