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澄偏向右的脑袋好久没转过来,直到“咚”的一声,杂志掉在地上。
她如梦初醒,低头看了看,那是她刚刚买不久的时装杂志。
“阿姨阿姨。”宁澄没坐电梯,直接从六楼飞奔了下来,速度之快,让她一再夺冠的短跑成绩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前台处刹住脚,她扶着柜子大喘气,房东阿姨和她挺熟,连带着她那些小姐妹什么都挺喜欢宁澄。
“什么事啊这么急?”她笑眯眯的问。
宁澄摆摆手,歇了一下下便挺直身子问道,“阿姨,我想看看咱们公寓的监控,我可能遇到点麻烦。”
作为一个从来不信鬼的优秀女青年,她从错误的判断中及时醒悟过来,一定是有人在作怪,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障眼法之类。第一想法是报警,可看着家中除了地上的杂志和沙发上渐渐消失的屁股印,什么也不能证明有人来过她家。
而且要报警,得先有证据才行。
“怎么要看监控啊?”
“我怀疑,我家进贼了。”
“不可能,”阿姨大摆手,“我们的公寓安全性能好着呢,从来没发生过盗窃事件。”
宁澄稍稍冷静下来,采取迂回的方式,“阿姨,我也知道咱们公寓安全,咱们公寓安保做的多好不是。但我真的不放心,你想啊,我一个女孩子不就是担心安全问题嘛。我今晚真是被吓着了,我保证,一会儿就可以,您在旁边看着我。”
“行吧,我调给你看。”看着宁澄一脸焦急的样子,她只得同意。可心里也嘀咕着,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宁澄所在的公寓是独栋,不算大,大都是年轻人为主,平日里只有前门开放。周六人不多,大多人都窝在家里休息。
她是下午一点左右离家的,所以调出这之后的时间。她眼睛看得很快,调了八倍的速度,还仔细查看了刚刚不久前,他应该从公寓离开的时间,却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她已经动作算快,饶是这样,也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小时,依旧毫无所获。
“宁澄,你再把那人的特征重说一遍。”阿姨见她这么认真,也开始有些紧张。
“个子很高,一米八五以上,穿着灰外套,休闲裤。在人群中很显眼,感觉根本不是寻常之辈。外貌嘛,鼻梁很高,皮肤很白,而且······”
“停停停,那你说的就是一个很帅很帅的精英男喽。”
“呃,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那不可能嘛,这种人到我们公寓,我怎么可能没印象,我今天一天都坐在这儿呢。”阿姨一脸肯定。
宁澄刚想反驳,可一想到她刚到公寓那会,阿姨和她几个姐妹,把她前前后后大都扫描个遍,亲热程度甚至让她都以为是来见家长的。
“你也知道,我家还有我那些朋友,好几个闺女都没嫁出去呢,天天来我这儿抱怨,连我们这的保安都注意到了。怎么可能放过你说的那种人哦?”
也是,不相信那些阿姨的判断,但记忆力总不会骗人的。
第4章 被人类看到的感觉
时钟指向十一点,宁澄有些挫败,也有些不好意思,“阿姨,谢谢啊,还耽误了你这么长时间。”
“没事,明天我不上班,你查清楚就好,关键心里要踏实下来。”
宁澄摸摸自己还在乱撞的胸口,怎么也不知踏实为何物。
“我说,宁澄啊,你是不是最近太累啦?”
“可能吧,都累出幻觉来了。”她口不对心。
“要是还不放心,就找朋友来陪你住几天。或者,你也该找个男朋友啦。”阿姨一开始还担心她,说着说着便朝着另一个方向了。“我跟你说啊······”
“阿姨,谢谢您啊我没事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拜拜。”宁澄嘴皮子利索的和逃走的步伐一致,她有些了解这位阿姨的,以“我跟你说啊”开头的,便是滔滔不绝的人生真理。
到家后,她才发现脚痛的厉害,低头一看,都肿起来了。这下子注意到了,连走路轻轻一碰都疼。宁澄一瘸一拐的去找医药箱,感叹人真是坚韧而脆弱的动物啊。
洗漱完毕,钻到被窝里去,宁澄开始了自我催眠,“没事的,他就算是鬼,长得那么好看,也该是只好鬼。”不对,哪里有什么鬼?重新开始。
“一切都是你的幻觉,从今天开始,不做那个梦,不纠结那个人,睡一觉,一切都会好的。”
慢慢,慢慢进入梦乡,真是一个坚强又独立的姑娘。
目及整个房间,沙发和仅有的两个凳子抵在门口,平日里不点的床头灯也亮着,手里攥着一把美工刀和一个护身符,就这样安详的睡着了。
古老幽深的房间里,一人突然破门而入,大声急切而兴奋,“看到了看到了!”
手里玩着琉璃的男子被吓了一跳,自己的宝贝差点掉了,他瞪眼看着面前的人,“你慌什么?”
“她,她看到我了。”他依旧急得来回晃荡。
“谁,哪一个?”他随意的问。
“还能有谁?她,她看到我了?”
那人愣住了,“怎么可能,她不可能看到你。”
“是真的,她这样,抓住我的衣服,问我是谁,然后,我们对视了。”他活灵活现的还原场景。
“对视了?!”
“是,仔细想来,有两次,她该是和我说话的,可我完全没在意,因为从来都没有人看得见我。”
“什么?身为你的护主,怎么可能看得见你,莫非是什么预兆。”
“被人看到的感觉······”他长呼一口气,终于冷静下来。
从来,从来都没有过呢?
“你说的什么话?我不是人吗,我瞧不见你是吧。”
“你个不死的老妖怪,你算个什么人?”
叽里呱啦,叽里呱啦,多久的问题了,争执起来还是没完没了。
“去看看。”
两人转眼到了刚刚受惊姑娘的房间,在床上站着,神神叨叨的语句已经退了,只有一派沉静安睡的容颜,手里攥着的东西也散落一边。
“就是她?”尹凡低声问道。
“对。”他看着她,想起刚刚就在她眼里,看到了他自己,那样慌乱不堪,而现在冷静下来,才后知后觉。她的眼睛,很美。
尹凡扫了她一眼,“没什么特别的,不过她的命格,有些奇怪。”
两人对视一眼,像是想起什么,心中了然。
有因便有果,如此因,却得这样的果。
第二天早起,一派安宁。昨夜睡得很香,什么梦也没有做。
或许,就这样结束了吧。
今天是周六,宁澄算了算时间,先去邮箱查看了一下,看到信件后才放心出门吃早餐。
找到咖啡店的窗口位置,信纸展开,却是比平日里更多的内容:
宁澄,今日瑞士下雪了,应着窗外纷扬的雪花,我在书桌前給你写信。上次你说,你经常梦见那个男人,现在怎么样了?我是支持你的,认为他始终存在,认为梦,有时真的是一种预兆。希望你能见到他。
宁澄,不知是否是年纪愈大,经常会感觉患得患失。很多次都想去见你,想想还是作罢。我们之间缘分不深,能够一直这样信件来往,让我记住十七岁的宋宁澄,已经是我的造化。而且现在的我,已经不太想让你见到。维持这份单纯,已经是尽我最大的努力。
望安。
落款是季风。
季风一向不爱多言,两人通信已经很久,往往是宁澄长篇大论的过去,他只回了几行字,但字字都是为她着想。她很珍视这份情谊。又看了几遍,喝完咖啡,思忖着怎么给他回信。
手里拎着在超市买回的面粉,在路上把回信的内容也想的差不多了,快到家时,发现门口立着一个人,竟,竟然是昨晚吓她不轻的人。
宁澄呆立在原地,他慢慢的走到她面前来,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这样,也能看到是不是?”
宁澄想着是拿面粉糊他,还是该先问清一连串奇怪的事。这青天白日,饶你是什么鬼神也不敢怎么造次。
于是她主动为上,抓住他的袖口拖到一偏僻处,还未开口,只见他直盯着宁澄的手,脸上是捉摸不定的表情,她刚要放开,他立马握住宁澄的手心,“请等一下。”
盛夏刚刚来临,这样热的天气,他的手心却是一片冰寒,像冰块一样嘶嘶散发着凉气,不过,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