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掌门,不管是为了什么,你就说吧。以免凤庄主一直对你针锋相对。”苏如是说道,语气间都是对归一门的维护。
晏道冷着脸却没开口,晏霄心疼围绕着恐慌和不解,为什么归一门曾偷偷收了莫氏父子送的黄金与东西,自己却不知道。他这几年来也在逐渐掌管归一门,但是那些账目他却从来没见过。甚至归一门的资金都是正常的,那黄金三万两去了哪里?
“晏掌门不说,就由我来说吧。莫氏第一次送黄金给你,与你借人杀冯庆奕。第二次送黄金给你是要你留明晚萧一条性命,所以你派了新上任的弟子行刑,若是日后事情败露,你还可以脱卸说是新人操作失误。而当时你归一门刚好广招弟子,管辖之地皆无任务可出,门中资金短缺,你便收了那些黄金。”凤隐冷笑着,一字一句说出晏道当年的事,晏道脸色越发严峻。
众人一片哗然,小声嘀咕着。
“可笑,我门中是否资金短缺,你凤庄主又是如何得知?凤庄主只凭片面之词就想泼污水给我吗?想当年凤老庄主在世时,可不会像你一样空口白牙诬陷于人。”晏道冷笑一声说。
“凤庄主,晏掌门多年来刚正严肃,深得人心,岂会收受钱财徇私枉法?”苏如是也是冷斥。
“是不是真的,请归一门的账房弟子出来不就知道了。”凤隐笑说。
众人脸色疑惑,就见凤鸣山庄的弟子带着一个中年男人出来了。来的人面容消瘦,走一步便咳一声是久病缠身行将就木的模样。众人一见到他就脸色大变,连晏道都坐不住了。
“这个人是谁啊?”明临小声问身畔的顾月留,顾月留见到那个中年人的时候,面上也是变了色。
“归一门的账房先生严松,严家世代都掌管归一门的账务。可是一年前严松外出的时候遭遇不测,尸体被人砍得面目全非。晏掌门悲恸不已,厚葬了严松,对严松家人厚待有加。”顾月留为明临解答。
已死之人又怎么会复活?活着为什么没有回归一门,而是出现在这?众人心头都盘旋着这个疑问。
“苏门主刚刚不是不信吗?现在就有请严先生为我们解答吧?”凤隐瞥了眼大变脸色的晏道和苏如是说。
“晏道……咳咳咳……你没想到我还活着吧?”严松面目狰狞,眼神如毒的注视着晏道,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你道貌岸然……咳咳……多年来表明上装作刚正不阿,尽心为修真界的样子。实际上暗地里却培养了一批暗处的杀手,专门收人钱财为人扫除障碍……他不止收修真界的钱财杀修士,还杀平民百姓的钱,杀平民商户。这几年归一门明面上越来越声名显赫,成为仙门百家之首,暗地里的生意也越做越大,账目越来越多,你怕我泄露太多,就想杀我灭口。我被逼坠入悬崖,侥幸活了下来……咳咳咳,我拖着这残躯,就是要看你身败名裂,成为众人唾弃的样子……咳咳咳……”严松吐出了一口鲜血,眼睛却死死盯着晏道。
晏霄在这一刻已经没有了清冷的样子,满目的不可置信。一直以来为归一门效力的严松突然没死出现在众人面前,还指正了自己父亲的种种罪行,还说出了自己从不知道的事。
“原来归一门竟做这种事,当年甚至还参与了陷害我的事。”明临瞥了眼晏道,眼里满是不屑和恨意。他们都知道,今日之后归一门算是彻底毁了,晏道必将遭受万人唾弃,当日明临所遭受的,晏道也将承受。
“多年来,都无人知道晏掌门做这种事,凤隐却能查到。”顾月留拧眉说。
“等事情过了我们再问问他。”明临背着众人悄悄牵住了顾月留的手。
“嗯。”
明临和顾月留在一旁看着事态发展,原本两人都以为凤隐的目的是要揪出与魔界勾结的人,以为凤隐要对付纳兰珏,然而事实证明,他们错了。
明临看了眼一旁端坐着的纳兰珏,脸上一贯的平静,既不惊讶,也没有别的情绪。仿佛就是在看一出戏,而这出戏经过如何,结局如何都与他毫无关系。
纳兰珏太淡定了,每个修士或多或少都有些情绪,只有他一直端坐在那不动如山。
“你在看什么?”顾月留问。
“没什么。”明临偏过头露出微笑。
不管凤隐要对付的是谁,不管纳兰珏有什么问题。现在,强加在他身上的污名已经洗清,顾月留也不用再背负那些骂名。这便好了。
一众修士都在窃窃私语,有人小声谴责唾骂归一门。有人在质疑着严松的话,还处在信与不信的摇摆中。而归一门的一众弟子,都和晏霄一样白了脸,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家掌门在暗地里竟然在做残害修士,残害凡人的事。
“呵呵,凤庄主。我还真是小瞧了你,今日不止是为明晚萧证明清白,你真正的目的原来是我。”晏道冷笑说,镇定自若的坐在那。
“凤庄主,年轻有为,为我们揭露了晏掌门的真面目,让我们不受你的谀弄。”一直没有说话,只在旁观的纳兰珏突然出声说道。“一直以来,归一门出手阔绰,扩建广场院舍,广收弟子。我一直以为是归一门管理很好,资金充裕,不曾想原是暗地里得到的钱财。”
“修真界成立千百年来,做这些收钱买凶的不止归一门,别人能做,我为何不能做?难道我们修士就只能清贫度日吗?在场出过钱财买凶的也不在少数。”晏道冷眸扫过一众修士,不少修士在那冷峻的眼神中,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有心虚的也有害怕的。
凤隐今日以十二年前明临的事一步步解开,将所有证据都公诸于众,晏道多年来积攒的威望一朝毁于一旦。归一门的败落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不管晏霄和门中弟子知不知情,都将被修士们诟病。
没人再关注明临以前的冤屈,反正他是清白的。他们的关注点都落在了晏道和归一门,一直久居于高位受人拥戴的神,在被发现污点时,往往更容易被人们唾骂。那时的人们不会再管你做过什么,也不会再记得你对他们的付出,他们想的都是将你拉下神坛。
唯有苏如是,她到此刻还有不敢相信自己多年的盟友会是做出这种事的人。“凤庄主为何会知道这么多?”
“我怎么会知道这么多,问问晏道十一年前做过什么!”凤隐的声音隐隐有了杀意,眼底是化不开的阴暗。
“他,做了什么?”苏如是皱眉问,十一年前,那是明临死去一年,凤老庄主刚死的时间。
众人在心间有了个答案,却不敢说出来。
“呵呵,你果然是知道了,不然你也不可能知道这么多。这十一年来,你一直隐忍,直到现在才揭露,真是难为你了。”晏道冷笑,丝毫没有真相将要揭露的恐慌。
“我父亲生性嫉恶如仇,当年出门时抓了一个祸害修真界的修士,得知了明晚萧有可能是受人诬陷。父亲多方查证,发现归一门有问题,就暗地里调查。此事被晏掌门得知,晏掌门便暗下毒手,伪造成父亲是年老正常死亡的现象。父亲虽然那几年身体不好,却不至于辞世的这么匆忙,我多年来一直暗中找线索,才找到了晏掌门的罪证。”
修士们哗然,晏道不止暗地里培养杀手杀同道中人和凡人,竟然连凤老庄主的死都与他有关!
明临看到此时,也是小小惊讶了一会。以前修真界有传凤纵是死在他手上,说是他闯凤鸣山庄时被明临杀的。
“他一直说我是魔头还发出追杀令,原来他自己才是最大的邪魔。”明临小声嘀咕。
“在他收了莫氏黄金杀冯庆奕,任由你被人诬陷的时候,他就已经走上了邪道了。”顾月留出声说。
今日的事虽说开始是为了给明临证明清白,但是从头到尾都与他两无关。凤隐身负杀父之仇,今日便是为凤纵报仇将晏道所做之事揭露的日子。
顾月留忍不住看了眼好友晏霄,晏霄从出现开始就苍白的脸色,现在愈加苍白,平日里沉静如一湾深不可测的潭水的双眸,此时却满是茫然和哀痛。顾月留看着好友此时的样子,也是很难过,晏霄本人是秉持着处事公正,除魔卫道的原则行事。而自己的父亲却做了这种事,还将他蒙在鼓里。
临看了眼顾月留小声的说:“等今日事了了,再安慰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