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一直以为自己能掌握世界,掌握任何人,直到在死亡面前才发现原来自己如蝼蚁般渺小。
被禁锢在这里多少天已经忘记,一个星期,两个星期,或者已经有一个月……
那个禁锢他的女人每天都会出现将他毒打一顿然后丢下足以让他维持生命的食物。而他只能像一只没用的走狗一般,依靠她丢下仅有的食物残喘偷生,然后迎接第二天的暴打。
“咔哐——”突然一阵开门声响起,划破了房间中的静谧。
那个女人又回来了。
随即传来一阵碎碎的脚步声,从远到近……
李浩紧紧地盯着卧房的门口,显然已经知道即将又有什么等待着他,心脏颤抖了一拍,咬紧牙关。
卧房的大门倏然打开,一个女人站在了门前,居高临下地睨视着他,眸底没有任何怜悯,只有残忍的讥笑。她打开了壁灯,瞬间一室光明,一步一步地走进来,手里紧握的棒球棒拖在了地上发出了刺耳的响声,那是如同死神来临的声音。
女人举起了球棒,挥向他的身上,一下一下……
他挣扎,呐喊,求饶……
漫无止境的痛意将他侵蚀,落在身上的每一次击打都与伤口重叠,犹如要将他的灵魂打碎。他多么希望能在此刻死去,永远远离这种撕心的痛。
终于,女人在他晕死的前夕扔下了球棒,残忍的脸上流露出快意。她还是如常地扔下了一个干面包,然后卸下了他手中的桎梏。
这是他等待许久的时刻,李浩死死地盯着双手的铁链被打开,就在锁扣落地的瞬间,他迅速地抓上女人的脖子,双手颤颤地用力捏紧,一丝都不敢松懈,鲜血因为他的用力从伤口处渗出,而他只知道他要杀死这个女人,否则将死的人就是他。
女人被按倒在地上,唇边浅浅地勾起了一抹讥笑,仿佛在嘲讽他的幼稚。她的脚下突然用力地踹向了他,每一脚都故意落在他渗血的伤口上。
“嗯——”李浩闷哼着,身体下意识地躲避。在紧捏的双手松开的瞬间,他知道他的死亡将要来临了。
女人随手操起刚刚扔下的球棒再次乱棍袭下,直到他再无反抗的力气才大步凛然地走出了房间,重新返回时她的手中多了一把银色的匕首。她一步一步慢悠悠地走向李浩,对上了他猩红的眼,手中冰冷的匕首游移在他的手指间,“今晚我们来玩点别的吧。”
“啊——”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吟划破了天际,凄厉而绝望。
锋利的刀刃快狠准地刺入了他的手掌心,刀刃拨出的瞬间,鲜血汇聚成流,一滴一滴地落下,染红了地板。
翌日,清晨。天空染上昏暗的鱼肚白,路灯还未关上,城市还在沉睡。宁静的主干道上偶尔会有一两台轿车匆匆经过,警察局门口陆续走出一两个值班的警员,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些许的疲惫。
这时,一个身穿黑色加长羽绒服的女子从后街的小巷中走出,羽绒服的大帽子将她的脸挡住了三分之二。
她停在了警察局门口,注视着大门的位置看了许久,才慢悠悠地走向了警局大门前的垃圾桶,随手扔下了手中的黑色垃圾袋。
不经意回眸的瞬间,一对视线撞入了停驻在停车场的跑车中,那是一台高调得让人不能忽视的豪车,熟悉的车牌号码也让她马上知道跑车的主人。
她微微抬眼看向了车厢内,而此时车内的权至龙也正在看着她。
……
……
第33章
警察局,长长的走廊通道。
权至龙的出现让池泰梨猛然停住了脚步,她是来上班的,那他为什么会在这?!
权至龙正在做笔录,视线瞥向了停在离自己不远的女孩身上,抿起了浅浅的笑容,“早安。”
池泰梨猛然一怔,“你怎么在这里?”
“权先生是来做笔录的,昨天的案件需要立案,还有一些文件需要权先生签名,所以他一早就过来了。”权至龙对面的警员代为回答。
就在这时警察局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纷扰,然后一个警员匆匆忙忙地跑向了池泰梨。
“池警官,麻烦您出来看看。”
“怎么了?”
“露宿者在警局门口的垃圾桶翻出了一个人体残肢,目测是个成年的手掌。”
相比那名警员的惊讶,池泰梨显然镇定很多。她瞬间敛正了神色,有条不絮地吩咐道:“拉开警戒线,联系检验组,还有叫上李俊和出来。”
“是的。”警员匆匆地执行她的吩咐,而她也快步地走向犯罪现场。
权至龙一直注视着她刚毅的背影,眉眼间除了一些已经散去的惊愕以外,还剩下淡淡的欣赏。果然,女人在工作的时候真的很有魅力,虽然私底下性格不怎么样。
他喜欢她的沉着冷静,在每次面临让人惊慌失措的案件时总是可以保持理智冷静的头脑,然后把现状整理地有条不紊。只是如果连面对感情都是理智冷静,那可不行啊。
权至龙含笑的眼一直凝视着她远去的背影,直到坐在他对面的警员悠悠地说了一句,“这是什么世道啊,直接把残肢扔在警局门口,也太猖狂了吧。”才猛然拉回了他的注意力。他突然想到了早晨在警察局门口看到的那个举止奇怪的女孩,当时她似乎把什么扔进了警察局门口的垃圾桶里了。
之后的警察局,大家都变得十分忙碌,来来往往的警员都神情凝重,其中一名警员拿上了数件证物走进来,其中一个黑色的塑料袋用透明密封袋打包装好,也同时落到了权至龙的眼里。
“……等……等一下。”权至龙拦住了那名警员,“我好像看到犯人了。”
他轻轻的一句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正在商讨案件的池泰梨和李俊和,他们都同时走向了他。
“你真的看到犯人了吗?”李俊和认真地确认道。
“是的,今天早上,我看到了一个女孩在警察局门口经过,举止很奇怪。”权至龙看了旁白的池泰梨一眼,此时的她显得很凝重,好看的眉心都紧紧地蹙起了。
之后,他们三人一同前往了保安室。根据权至龙提供的信息翻查了当时警察局门口的CCTV。权至龙很清晰地指出了那名举止怪异的女孩,根据她扔下黑色塑料袋的大少,池泰梨和李俊和已经可以判断出她就是犯人,只是俩人脸上的神情却没有变得轻松。
池泰梨指了指播放录像的电脑屏幕,“你看到她的脸了吗?”
权至龙因为她脸上的严肃微微怔住了,摇了头,“她带着口罩,而且当时距离有点远,所以看不清楚。”
池泰梨脸上的凝重更甚了,似乎眸底还隐藏着浓浓的担心,“你很危险,她看到你了。”
李俊和轻轻地拍了她的肩,“先不用担心,他们之间也有段距离,而且还隔着车前的挡风玻璃,或许犯人只是看到有人,并没有认出是他。权先生,还要麻烦你帮我们做一份详细的笔录,协助我们尽快破案。”
“好的,没问题。”
法医很快就确认出被遗弃的手掌主人正是不久前被落案起诉过的李浩,并且根据手掌创口周围判断肢解时李浩是还有意识的,案发时间距离现在不超十二小时。也就是说李浩有可能还活着,但却正在受他人挟制,或者正在面临非人的对待。
池泰梨合上了法医出具的报告,在录口供的房间门前左右踱步,凝重的眉宇间染上了几分不安。权至龙此时正在房间里面录口供,此案负责的警官是李俊和,按理来说她无需逗留在这里。只是心底隐隐萌生的不安却让她无法离开,她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警察,常年的办案经验让她有常人没有的直觉,而她的不安正是来源于她的直觉,这案件并不简单。
犯人敢明目张胆地把肢解下来的手掌扔在警局门口的垃圾桶,可见她要挑衅的对象是警察;而且她选择扔下犯罪证据的时间是是清晨而并非深夜,那就代表她有足够的自信认为自己不会被发觉。
可是,她为什么要选择李浩呢?
还有今天早上,她到底有没有认出权至龙?
“哐”的一声,身后的房间大门打开,权至龙和李俊和一同走出,看到池泰梨还在门口逗留都同时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李俊和淡淡一笑,看向了显得十分不安的池泰梨,“口供已经录完,权先生给了很多帮助破案的信息,泰梨你可以不用担心。另外目前权先生的处境确实有些危险,你方便帮我送权先生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