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是唤鹤的哨子,不过人人做的都不一样,鹤只听养他的那个人吹出来的声音,蔡居诚却一下辨认出那是邱居新的哨子,连忙掉头往溪边下降。
邱居新望着那鹤翩然而至,落在他身旁,若仙人之姿,飘入他眼底心间。
“你这般唤我倒是聪明,”蔡居诚笑骂道,“若是被大师兄听到你没大没小,又要骂你一通才行。”
“嗯。”邱居新应道,伸手去接他的那些东西。
小王八羔子!蔡居诚心里骂他,我都这般待你好,你连多说两个字都不肯吗!难得给你些好脸色,你真是活该!以后受什么气统统都是自己作的!
但梦里的他不是这样想的,反而高高兴兴地和邱居新坐在了一处,与他不过一拳之隔,衣襟都要碰到一起去,那个壳子里的蔡居诚都要嫌弃他自己。
梦里不知身是客,日子都变得缓慢了起来,在此山明水秀,世外桃源之地,他们两个悬竿而钓,四下静寂,只剩鸟鸣风声,春虫啾啾,一片岁月静好的模样。
大概是过了几分钟,亦或是已有几日,在梦中仍是那副模样,他望着水面摇动的浮杆,等着拿些涟漪一环环地挥散开来,飘向远方的山间雾深之处。时不时有鱼尾跃出水面,甩起一串圆玉般玲珑的水珠。
“师兄,你好香。”
蔡居诚好似听到了邱居新这样说话,在那朦胧隐约的雾境中,弥漫出一阵轻易便能觉察出的情色之气。
“你说什么?”
蔡居诚难以置信地反问。
现在这便再不是幻觉,“师兄,”邱居新早就离开了原先的位置,离他越来越近,更不知道把手中的鱼竿放到了什么地方,“你好香。”
邱居新靠了上去,蔡居诚惊慌地退后,不觉被拌了一下倒在了草地上,湿气顿时烘到了他的脸颊上,“你做什么!!你是中邪了吗!邱居新!!!”
他想要逃开,却觉得手脚发冷,连一丝真气都用不出来,只得让邱居新靠近他,把鼻尖凑进他的衣领里,像要寻找什么一般轻轻嗅闻。
是软骨散,蔡居诚心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冒出了这种想法,是软骨散!他拼命用力推拒,甚至踩上了邱居新的肩膀,“你滚开!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他大声骂道,“我是你的师兄!!”
“师兄…”
邱居新好似与他隔绝在另一个世界一样,对他的拒绝充耳不闻,眼见不看,只顾着顺他自己的心意,将师兄按在这片早春鲜嫩的草地上肆意冒犯。
“师兄好香。”
邱居新说。
什么香不香的!他是脑子坏了吧!蔡居诚又急又气,身上却没什么力气,捶打着邱居新反而像撒娇,丝毫都没能撼动邱居新的压制动作。“你放开我!”他还妄想叫多两声能让平日里这个知行和礼的师弟回过魂来,“你到底想干些什么!!”
邱居新却好像真的没有感觉了一般,冲动地去嗅蔡居诚颈子旁的气味。见那包裹得紧紧的衣领盖住了那股香气,便一下子不耐烦地扯开了他的领子。
蔡居诚惊叫一声,转过神来去打他的手,还要高声骂道,“你给我…给我松开!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被师父看见了你要如何自处!”
“师父准了的。”
恍然之间邱居新便长大了,他好像新笋一般一窜老高,现在比蔡居诚高了好些,脊背也变宽了,比起仍是少年模样的蔡居诚结实了不少。
蔡居诚当下便愣住了,不明白师弟怎么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也不明白他嘴里在说些什么。
梦里的邱居新看他这个样子,便怜爱地吻了吻他的脸颊,“师兄莫怕,师父把你许给我了的。”
蔡居诚脑子发晕,他觉得这个场景似乎是很多的过去与从前胡乱拼装起来的,他从中找不到接缝,更不用提剥离出真的现实来。他的身体和灵魂似乎都凝成了一体,困到了同一个仅仅十八岁的身体里面,因为恐惧和焦虑而没法推开他的师弟。
“你滚开!”蔡居诚觉得眼睛里模糊得蓄了些泪水,但对上个能用真气的成年人他根本不是对手,“你怎么能胡说八道!师父才不会作出这种事来!”
“会的,”邱居新现在仍压在他身上,呼出的气息近得都可以与他相融,“师兄是坤泽,我是你的乾元,你早已嫁于我了。”
蔡居诚听罢反抗得越发厉害,“我不是坤泽!”他胡乱地蹬开他,气得眼睛发红,“我以后要是武当掌门的!我怎么能是坤泽!你凭什么让我信你!”
“信不信,师兄马上就会知道了。”
邱居新居高临下地挑开了他的前襟。
蔡居诚曾在更年轻时与师兄郑居和一同下山游历。
修道之人,不仅要以剑悟道,更要心境坚韧,道心稳固。若心境跟不上的话便是急于求成,一蹴而就,轻则境界跌落,重则走火入魔,疯癫而终。
所以武当弟子多有下山游历,作为掌门亲传,虽居字辈弟子被教养得更严格些,但最终还是要下山去见一见红尘嚣嚣,人间烟火才更得感悟。
他那时和郑居和便在街上见过一个富家小少爷。
虽然长着明明是清秀的男人面孔,旁边却陪着一个男人,明明脸颊上并不胖,却挺着个肚子,像那些胡吃海喝的暴发户一样,身型臃肿得很。但两人却仍旁若无人,亲密得很。
蔡居诚好奇,多看了两眼。郑居和发现他在盯着别人望,便把他带到了一旁。
“师兄,”年幼的蔡居诚嗓音清亮得很,“那个人是病了吗?”
“不是,”郑居和总是这般脾气极好,“是有孕了。”
“他不是女子,”蔡居诚还以为郑居和没看清楚,“怎的会有孕?”
“他是坤泽,世间万物皆有定数,只要是坤泽便必定能孕,”郑居和头痛怎么讲清楚些,他自己其实也半清不楚,“乾元便必定能让他人有孕…罢了,你还小,听不明白,要吃糖葫芦吗?”
“要!”
蔡居诚那时便转眼把这事忘了。
现在他又想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的身上泛出一阵令人心醉神迷的味道,从被完全打开的衣服里探出头来,甜而柔软,勾人心魄,他突然恐惧地想起那个肚子大着的身影,于是更发不想让邱居新碰他。
他是所有弟子里最优秀的!他是最好的!他怎么能,怎能像那个人一样!那般样子便一切都毁了,成何体统,他这些年来的努力岂不都付诸东流了吗!
不得不说,他自梦境内外,似乎唯一恐惧的就是这件事而已。
那这便就算是个噩梦了,邱居新似乎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在他挣扎得太厉害的时候稍稍放松一点牵制,等他累了又重新压住他。来来回回几次蔡居诚便动弹不得,像条离了水的鱼一般,绝望地在草地上张开嘴呼吸着。
“师兄是第一次罢,”邱居新,那个混球,贴着他的耳朵呢喃,让他半边身体都烫了起来,“我会轻些为师兄破身的。”
“你滚开!!你要干什么!”蔡居诚惊恐地发现自己被托着臀扯下了裘裤,邱居新还把那裤子垫在了他身下,隔绝他和扎人的草地,“你!你不知廉耻!”
彼时蔡居诚还没想起点香阁的那段日子,连骂人的话都是毫无趣味的四字词语,更不要提想起到什么作用了。邱居新摆明了不想停手,看他这幅绝不愿意的样子还要和他说出“师兄别叫,没人来帮你的。“这种流氓的话来。
蔡居诚见挣扎不得,求助无望,纵使他本有铮铮铁骨,好汉也有于檐下低头的那一日,“你放了我,”他强装镇定道,“你放了我,我们再说,你是我的师弟,我怎么都不会把你做的事回禀师门的…”
“师兄觉得师门能拦住我吗?”邱居新似乎有些不屑,蔡居诚更是怒火中烧,“我们是合籍道侣,师门来了,也要把你送到我房里去的。”
“放肆!”蔡居诚断喝,他万万没想到邱居新竟然是这样的师弟,却又隐隐觉得他本来就应该这样阴险狡诈不要脸,这才符合他一贯不知从何而来的印象,“你…!总之你不许碰我!!!”
邱居新不为所动,反而开始把手放在他胸口揉捏了起来,另一只手则抓着他后颈,强按着他与他接吻。
蔡居诚本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男人的胸口有什么好玩的。结果没被把玩多久,便觉得那里酥酥涨涨,难受得让他不禁呻吟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