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霎那，他看到了更加震撼的一道身影。
黑发披垂，立于混沌之中的天之尊神回望向了他，金瞳里冰冷，无情无欲，他就像是成圣已久的东皇太一。对方左手持着造化玉碟，右手垂下，牢牢地握住一柄斧头形态的宝物，那是所有先天神祇传承记忆里窥见过的开天斧！
没有东皇钟，只有东皇钟、太极图、盘古幡、诛仙四剑合而为一的开天斧！
再往“祂”的下方看去，竟是一片无量量劫下的洪荒世界。
除他。
无二圣！无人超脱！
而后，这尊与东皇太一面貌一致的神祇走向混沌的深处，所到之处混沌颤栗。洪荒逐渐缩小，崩塌，朝着最初的形态归于混沌，再现盘古创世之前的场景。
也许无数年后，在混沌的深处会再有人走出来，重新开辟一方世界。
东皇太一只感到无言的寒意。
这是……自己？
从来勇于面对本心的东皇太一在证道后茫然了，其他人呢？三清去哪里了，混沌魔神里活着的那些人去哪里了？倘若自己证道成圣了，他的哥哥也没有从无量量劫里活下来吗？有太多的疑问接踵而至，令他记起了许多忽略的事情。
这也许就是……心无旁骛，把求道视作唯一目标的东皇太一。
造化玉碟是一个局。
入局者，当有舍弃外物的心态，合天道，求真知，把“道”凌驾于其他事物之上。
这个道祖之位的代价，东皇太一敢要吗？
遥远到无量量劫的未来画面一闪而逝，东皇太一的心神消耗剧烈，瞬间因果明了。浓重的圣人威压在三十三天外肆意地扩散，在混沌中昭告着一位圣人的存在！
突然之间，他俯视下界，金瞳紧缩，看见了那个给了自己机会证道的人。
洪荒西部，一处不知名的洞天门前，花草繁茂，一名紫衣道人放下修炼，摘去道冠，放于身边。他轻抚白发，眼神包容万物，修长的指间所梳的不止是岁月，还有着他无暇的道心上泛起的宁静之感。
紫衣道人朝天上一笑，眼神犹如一汪与世隔绝的湖泊，有飞鸟掠过，鱼儿嬉戏，喜爱自然的生灵们栖息在旁边，组合成了人世间最平凡温和的一幕。
天地灵气涌来。
每一缕灵气、每一道生命的呼吸都在为他欢欣，与他亲密无间。
他是万气之祖，无限大无限广的鸿钧。
下一刻。
东皇太一与他对视，在看清楚他眼中抵达的境界的瞬间，对自己得到鸿蒙紫气以来的事情有了一个正确的认知。鸿钧在从容的等他证道，而自己与浮黎被隔绝在了洪荒之外，竟然没有发现洪荒之中的变故。
【果然如此……】
他微微一叹，歉意地看了浮黎一眼，整个人消失在了三十三天外。
浮黎道人向前走去的脚停滞，不敢置信道：“老师？”
在浮黎道人想飞快地下界去找老师时，元始天尊低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透露出浮黎道人感觉到恐惧的疲倦意味。
【停下吧。】
“为什么？太一就要证道了啊！”
【老师他……在太一之前，已经证道了。】
“……”
白衣仙人脸色煞白，在慌乱之际，差点被天道抓住机会驱逐出了时空。
作者有话要说：#818辣个喝茶等着东皇太一的鸿钧#
鸿钧：惊不惊喜，刺不刺激，我在等着你证道。
东皇太一：……
鸿钧：嗯，这种语调果然不适合我，换个口吻好了。
鸿钧：作为前辈，输给后辈就太奇怪了。
东皇太一：……
鸿钧：你是我的徒媳妇，你要是当了道祖，通天得守活寡了。
通天教主：老师说错了吧！！
鸿钧：差不多。
东皇太一：混沌魔神都是像你这样的……吗？
鸿钧：不，他们太傻了，我不与他们为伍，也就一个罗睺勉强逃过我的算计。
罗睺：mmp。
杨眉：otz呜呜。
子虞：otz大佬不论在哪里都是大佬啊。
东皇太一：你是故意的。
鸿钧：对，你早就该知道了。
第219章 愿赌服输
“今吾证道, 道号鸿钧，有缘者可在三千年后去三十三天外听道。”
上至天庭, 下至幽冥！
这句淡漠至极的话语落在了众生的耳边！
圣人的威压席卷而来，压在了洪荒每个生灵的身上, 不受控制的跪下。
太古天庭，等着弟弟好消息的帝俊猛然心悸，无法控制地压弯了腰，手指扣住宝座, 一股屈辱的狂怒油然而生，让他抬起了头。
“是谁……鸿钧？！”
没有人可以让妖皇臣服，尤其是这些混沌魔神！
洪荒西部不知名的小山, 今日来了一个人，他走上山的时候，阳光洒下，植被生长迅速，本就繁茂的花草盛开得越发鲜艳夺目。
东皇太一很少走得这么慢, 这么稳，他的人生一直都是高歌跃进, 把困难视作平常，把劫难视作磨砺, 只有当放缓下来的时候, 他才能多看一眼路边的景色，而此时的每一眼所印照的，都是他攀上顶峰的绝美景色。
混元的心境在疯狂的增长, 任何一个人突破后都是变化最大的时候，太一为了证道等待了太久，片刻的永恒也是他梦寐以求的事物。
山顶上坐着一个紫衣道人，看着他向自己走来，问道。
“可有遗憾？”
“我原来很自负的以为我生来就该走到巅峰，无法证道是我最大的遗憾，如今我才明白，是我无法证明自己的遗憾……”
东皇太一意犹未尽地说道，身上残留的血迹证明着走到这一步的艰难。
他用看破一切的目光直视鸿钧。
“你很强。”
斩三尸证道，在天道追杀下硬是走出一条路的混沌魔神岂能不强！
“但，我不比你差。”
同样是被天道舍弃的东皇太一，神色微松，吐出不枉此生的一句话。他从芸芸众生中走来，成为上古时期的至强者，没有给洪荒丢脸！
鸿钧轻描淡写地说道：“天道也是这么认为的。”
东皇太一的瞳孔折射过一抹喜悦的亮光，就算被天道算计过，他出生于洪荒，幼时得到过天道的庇佑，一度视天道为道之所在，如何能不为这一份承认而感到满足。也唯有先天神祇这般得天独厚的生灵，才会对天道这等无情的存在寄托了感情。
“说来很有趣。”鸿钧也露出了相应的情绪，并未失去寻常的好奇心，他视东皇太一不再如同琥珀里的蚂蚁，“你的经历与混沌魔神很相似，天道竟然无形中推动了这一切，或许隐去的大道间接影响到了天道吧。”
东皇太一看淡了这种问题，“成王败寇，我输了是事实，你也不必说什么大道、天道，我只知道你不会是盘古，我也不会是你。”
鸿钧往虚空轻轻招收，玉光飞射回来，赫然是遁走过的造化玉碟。
造化玉碟回归他的手里。
见证这一幕，东皇太一仍然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心里骤然空落落的。他的视线落在蕴含三千大道的混沌至宝上，明白自己走上了一条不同的道路。
无法再成为未来景色里合道级别的之太一了。
他没有去抢夺的意思，以更高的角度漠视着事态的发展，借助混元之力推演洪荒的局势与未来的各种变化。说到底，自己为什么要为选择放弃的一条道路而动容？无法拯救兄长、改变未来的道祖之位，对他而言毫无意义。
“我没有追问你的意思，从你应下赌约的那一刻，你就不可能赢我。”
紫衣道人的浅笑，是看后辈吃亏的乐趣。
“为什么？”东皇太一的话一说出口，沉默片刻，通过自己观测过去就恍然了，“你根本随时就可以斩出恶尸，只是你想要通过盘古大神的真灵，消除心魔，完美的恢复道基，即使是这样你也会比我证道早很多年。”
圣人之间的交流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是什么，就是什么！
“明知是陷阱，还要踩进来有一点蠢。”
不早不晚，卡就在东皇太一之前证道的鸿钧评价对方。东皇太一天生就不喜欢对方的教导口吻，丝毫不服输地回答：“重来多少次，我都会尝试！”
东皇太一问他：“换做是你，你会不同意？”
鸿钧没有犹豫地说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