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次,在织田惠美的安排下,美奈子撞见了两人的苟且,铃木五郎穿好衣服追了出去,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他求婚了。
而她,哭着答应了。
自那以后,论织田惠美拿出什么手段,铃木五郎都不为之所动。
久而久之织田惠美就对美奈子心生妒恨,尤其是在得知她怀了孩子之后到达了顶点。而他那时又在公司担任织田社的代理,公务繁忙,织田惠美就专挑他不在的中午诱骗美奈子吃下各种孕期禁忌的食物。
等他赶到医院已经为时已晚,医生告诉他是饮食不当引起的流产,妻子本来身体就弱这样一来以后会惯性流产,很难再有小孩。
他回到家向负责做饭的女佣询问了情况,得知全是织田惠美的授意,见到妻子伤心欲绝的脸庞和凶手恣意的微笑,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老婆,我已经给桃子报仇了。”铃木五郎道。
“报仇?”美奈子不解。
铃木五郎道:“你还记得小姐死之前的模样吗?”
美奈子颔首:“她瘦得只剩下骨头,身上起了一块块的皮疹,怪吓人的。”
“那是艾滋,十几年前才在美国出现的案例,染上了这种病,无药可治,只有等死。”铃木五郎说,“她不是无肉不欢吗?第二个孩子出生时大伤元气还不知收敛!我就找到了一个艾滋病患者,给了他一笔钱,叫他假扮检查天然气的工作人员,然后,那女人就迫不及待地勾搭了上去。”
“一命偿一命,我们的孩子死了,她凭什么活着!”
第58章
乔家兄妹的身份被戳穿后,织田社很快就请来了律师和法人代表来探讨乔珂和乔川的去留及公司内部的问题,最终保留了织田社的股份,而乔珂和乔川被除籍,遣送回国。
他们离开的那天正是腊月二十七,也正是在这天上午唐火终于做完了她成堆的寒假作业,赶了十多天的作业中指撑笔杆的地方的肉肉都已经凹下去了。
“做完啦!”
唐火甩了甩手,将五六本作业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之后全部收进书包里,而后伸着懒腰走出学习室。
她看到铃木五郎正提着箱子往外走,美奈子也穿上了加厚的大衣,裹着围巾,带上了一款藕粉色的毛呢帽,像是要出远门。
“铃木阿姨,你去哪儿啊?”她只知道老是欺负她的两兄妹要走了。
“小火~”铃木美奈子放下手提包,弯腰抱住唐火,“阿姨要回家了。”
“回家……”唐火的眼角有些湿润,“您一定很开心吧,终于可以回家了。”
“嗯嗯,很开心,很开心!”铃木美奈子声音有些哽咽,慢慢松开唐火,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小火,你要好好的,等阿姨到家了给你寄明信片。”
“好~”
唐火应了一声,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说了声“你等等”跑进学习室,出来时手上多了一个红绳编的花结,她递给美奈子:“铃木阿姨,这是我在手工课上学的平安结,希望您一路顺风,岁岁平安!”
“真乖!”美奈子接过平安结放进自己的手提包中,同时拿出一个红包来,“小火,按照阿姨家乡的习俗过年也会给小孩子发红包,不过不是叫压岁钱,叫‘年玉’,琦年如玉,祝愿小火能够健康成长,度过如花似玉的年华!”
“好~”
唐火收下红包,穿上雪地靴跟着铃木美奈子一起出了门,看到了同样提着箱子往后备箱里塞的乔川,她问:“你们一起回家吗?”
铃木美奈子神色复杂道:“我先生他作为少爷的生父,出于道义将两个孩子亲自送回本家,社长脾气古怪,估计这一趟不会太平。”
唐火拉住她的手:“铃木阿姨,大丈夫(没问题)~”
美奈子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唐火的脑袋。
正在这时,铃木五郎又提着一个粉色的箱子从耳房下来了,身后跟着裹着羽绒服的乔珂。
后者低着头失魂落魄地走着,经过唐火的身边,顿了顿,慢慢地偏转过头来,面无表情道:“我的笑话你还没有看够?不需要你送!”
我又不是来送你的!
不过想了想,唐火道:“昨天,还有前天,夏薇薇和莫桑桑打了电话来,她们想邀你除夕夜去大桥看烟花晚会。”
乔珂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呵斥道:“你觉得我去得了么?!”
“去不了,所以我就替你回绝了呀!”
“你怎么回的?你告诉她们了对吧?”乔珂猛地拽住唐火的衣领,“你告诉她们我是个来路不明的野种,被赶出家门了对吧?”
唐火喉咙一紧,直咳嗽,幸得一旁的美奈子把乔珂拉开了,她才喘了口气:“我跟她们说的,说的……呼呼……”
“说的什么?”
“说你回家了,去岛国跟你外公住在一起,以后也在那边念书。”唐火道。
乔珂嘴巴张了张,没有再说什么,转过身往车子那边走又听到唐火在后头念了两串数字,于是回头道:“什么?”
“夏薇薇和莫桑桑家的电话号码呀!你们不是很好的朋友吗?去了那边还可以打电话。”
唐火说着走上前将手里的纸条塞给了她:“我给你腾下来了。”
“用不着!”
乔珂一把扔在了地上。
“来到帝都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没有把家里的电话背下来,还有朋友家的电话也没有留一个。”唐火看着被她扔掉的纸条,“乔珂……哦不,纱希,好在我们从来都不是朋友,也不是真的姐妹,这辈子不见面都不会难过。”
“哼!”
“你是我遇到过最复杂的同龄人了,因为你总是想法设法地整我,搞得我现在做事情比以前更警惕,更周全了一些。不过,有的时候你就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得太坏了,我觉得人活着还是要有期待和希望才行,世上还是好人多呀!”
“为什么我遇到的全是坏事?”乔珂鼻头一酸,“妈妈因我而死,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谁!”
“你想知道吗?”
“你知道?!”
“我不知道。”唐火说,“你想知道等你长大了自己慢慢去查呗!”
乔珂从鼻子里发出了短促的嗤笑,她看着唐火:“我走了,我还会回来,这个东西……”
她从羽绒服的兜里摸出了一个黑管的物什:“还给你。”
迪奥999,去年六一儿童节柴雨买的,除了当时背着的兔子书包,这是唐火唯一带来帝都的东西,只不过和乔珂第一次见面时被她扔进了窗外竹林里。
当时唐火就到后面就找了,却怎么也找不着。
“原来你没有扔!”
唐火赶紧接了过去,如获至宝地打开,拧两圈,只擦过一次的口红还十分完整。
而那边,车子就已经发出了催促的喇叭声,铃木五郎打开车门叫大小姐赶快上车,坐上车的美奈子也向唐火挥手。
“走了。”
乔珂转过身,轻轻地说了句:“唐火,对不起。”
“哎?”
唐火没反应过来,抬头就见人已经逃跑似的蹿上了车,仿佛刚才那一句不过是她的错觉。
不过她确确实实地听见了,一时间恍若隔世,看着远去的车字,泪眼婆娑间她回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乔珂就对她说:“你这个来路不明的野种,去死吧!”
而后被各种欺负,各种算计,各种孤立……终于这个始作俑者对唐火道歉了,这句“对不起”她等了太久太久了。
唐火握着这支口红呜呜地哭了起来,像是回到了刚来的那一天。
在屋内一直没出来“送客”的唐露听见了,鞋都顾不上穿就跑了出来,见女儿蹲在地上哭,关切问道:“小火,怎么了?是不是那俩王八犊子走的时候打你了?”
见唐火不撘话只是哭,唐露拉她起来查看了一遍没有外伤后才松口气,带着她进屋。
“小火,收拾一下,妈妈今天带你去shopping,不过到了外面你要管妈妈叫‘小姨’知道了吗?”
那天跟着唐露买了一大堆的衣服、鞋子,只要唐火看了一眼的就买,到最后车子都放不下了,唐露才罢手。
将“小孩才做选择题,大人全要”这句话诠释得淋漓尽致。
“我以前想买块橡皮擦得跟柴雨磨好久!”
唐火想起了上学路上的文具店,那个时候她望着货架上的海报舔偶像花雨路的颜,而现在女神成了她的妈妈,正牵着她的手逛街,只是她得管她叫小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