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豫看谢欢说的这般信誓旦旦,且他尚还不知道谢欢早已对符昭愿起了异样心思,不疑有他,沉声说:“来不及等明天,我今夜就要问个清楚。”
“好。”谢欢笑了笑,很爽快的答应了。
……
符昭愿并不知道萧豫因为她这一夜都未合眼。
她睡得好,吃得香,第二日还带着连月趁着东风在田庄里放纸鸢。
这风筝是田庄里烧饭的刘叔做的,他年轻的时候做过几年篾匠,这做个纸鸢并不在话下。符昭愿又亲自给瞄了个蝴蝶花样,不过她画技向来不好,这蝴蝶画的有些丑。
今日风虽大,但在院落里放风筝到底有些施展不开。
符昭愿放了半天,出了一身的汗,这风筝飘飘摇摇还未放上去,于是就闹着要出去放,外面天地辽阔,也能玩的尽兴。
连月可不敢让她出去,主子们都吩咐过了,不能让女郎出去随意抛头露面,连她们这些做仆从的,都不能随意进出,如果田庄里要用到什么东西,都会有人定期送来的。
她立刻说:“女郎莫急,不如让奴婢试试,指不定这风筝就上天了。”
符昭愿抓着风筝有些不情愿。
连月只好又说:“中午拿栗子糕和你换好不好?奴婢也想玩一玩,一定把风筝放上去。”
符昭愿眼睛一亮,这才把风筝递给连月。
连月接过风筝却也没放起来,那风筝只出了墙高,便栽倒下来,落到了墙外。
符昭愿“哎呀”一声,叫着:“我的风筝。”便不管不顾,迅速跑到院子外面去了。
连月看她顷刻就出了院子,吓得花容失色,手里的线球都丢到了地上,忙追了出去。
那风筝落在墙外一棵拐枣的枝桠上,等她追上去,符昭愿正踮着脚去够,只是她身量小,踮着脚也够不到。
连月看到不远处几个担柴的尼姑听到动静往这边看来,忙去拉符昭愿的手,道:“女郎,我们先进去,让刘叔过来取,好不好?”
符昭愿却不依不饶,“我的风筝。”
连月见劝不住,索性把心一横,将她硬拽着进了院子。
“梵静师太,梵静师太,您没事吧?”那群担柴的尼姑里一个沙弥尼终于忍不住开口。
放纸鸢又不是没见过,梵静师太怎么好像魔怔了,站在前面一动不动。他们今日出来普请,可是要赶在正午前把柴担回去。
这个地方又偏远,离庵堂要走好些时候。
梵静师太被她一问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道:“哦,没事,我们继续赶路。”她喉咙被药毒哑了,后来经过医治,可到底不能恢复如初,现在说话声音嘶哑好像破旧的谷风车一样难听。
她说着往前走,却仍旧忍不住朝那个田庄看了一眼。
她绝没有看错,符昭愿怎么会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皇后:我知道,我肯定要木得好果子吃了,作者你上面标签是甜文吧?你有没有搞错?
亲妈:????你都快成玛丽苏了,你还不甜?
第40章
愁云惨雾笼罩了整个北狄王庭。
自从宇文岚在云中一役下令撤军之后,这位年少的帝王这许多日里都未展过笑颜。
北狄男儿个个骁勇善战,如今却不得不临阵而逃,莫说宇文岚不高兴,就是那些回来的军士也个个颜面无光。更何况他们还见识了那样一件威力巨大的武器,只要一想到大睿日后可能会伺机报复,心里就如同悬了一把刀,令他们坐立难安。
宇文岚为了这件事头疼了数日,都快成了他心里的一块心病,在洛阳安插的探子终于传来消息,查到了这件武器的来历。
居然是出自大睿皇后符昭愿之手。
他立即召来了几个亲信商议此事。
枢密使拓跋宏看了密信,皱着眉道:“如果这东西真出自大睿皇后之手,我们想要拿到手,恐怕不是易事。更何况,王绍党羽的话,我们也不能全信。他们如今早已是丧家之犬,巴不得我们对大睿皇后动手,好为自己的主子报仇。”
“她能扳倒王绍这只老狐狸,就不是等闲之辈,拿得出这东西来也不奇怪。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当初王绍会突然背弃与萧晟的联盟,转而支持她垂帘听政。”宇文岚冷笑一声,接下去说:“有如此厉害武器,还怕与谁交锋!这东西孤势在必得。”
拓跋宏挠了挠头,为难道:“可是以她的身份,只怕我们的人接近都难。更何况她如今称病不在朝中,连行踪都无从查起。”
宇文岚摩挲着手上的白玉扳指,缓缓道:“那就从她的身边人下手,父母、姊妹……她总归有在意的人。届时再要挟她把东西交出来。”
他沉吟片刻,踱步到一个面清目秀的青年人面前,拍了拍青年人的肩膀,说:“图安,这件事交给你去办。你带着人潜入洛阳,务必办好此事。”
青年人略一颔首,朗声道:“是,大王。”
宇文岚凤眼微眯,有些怅然道:“如此奇女子,孤都未尝一见,倒是可惜了。”
……
和北狄王庭比起来,大睿的朝堂也没好到哪去。
王珣班师回朝,发现垂帘听政的人换成了苏婉,符昭愿早已不知去向。
而和这件事相关的谢欢,却是一问三不知。
这样一来,王珣如何能同谢欢善罢甘休?他不仅亲自审问了谢欢交出来的那些亲信不说,还带着人去谢府搜了一遍,闹得整个洛阳都知道王谢两位丞相又不对付了。
原本打了胜仗是该高兴的事,结果现在上朝那些大臣连大气都不敢出。
王珣让萧豫带着人按着线索南下寻人,一面又派人日夜监视谢欢的动向。
谢欢大抵也知道王珣派人监视他,倒是都由着王珣,他从来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姿态。
只是萧豫按着踪迹南下追查了十多日,不仅没没找见符昭愿,而原本带走符昭愿的那一男两女也在吴郡没了踪迹。
他终于察觉了不对劲,符昭愿是何等的心思缜密,必定不会如此容易让他们这么容易察觉,这些不过是她声东击西的计策罢了。他当即马不停蹄折返回洛阳,同王珣商议此事。
王珣听了萧豫的猜测,又想到谢欢那副事不关己、云淡风轻的模样,更是怒火中烧。他将桌上的白玉茶盏摔了个粉碎,气的在房中来回踱步,连连骂道:“好啊,她有能耐了,同外人合计着来算计我。谢欢又是安得什么好心!别人不知道,我可看出来了,他早就对穗穗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她以为谢欢就是个好东西?一肚子坏水!”
王珣气急了,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可萧豫还是听明白了,他看着王珣,难以置信道:“你说谢欢对昭愿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王珣愤怒难平,听他这么问,不由得拔高了声音道:“那还有假?你以为我真的只是因为他放走了穗穗,就派人这样盯着他么?”大婚那日,谢欢私下同他说的那些话,又岂止是站在同僚的立场上说的?
他说着,冷笑了一下,又道:“他若真的只是这样还好了,我倒敬他是个君子。怕只怕他存了同我当初一样的心思。这半个月来,他没露出丝毫马脚,每日除了早朝,回到谢府后也未出府见过外人,我差点都要信了他的话了。”
萧豫心底的震惊难以言喻,他忽然想起来,在梁国公府谢欢抓着符昭愿的模样,恐怕谢欢那时候就已经动了心思了罢。
他深吸了口气,似是下了某个决定,对王珣说:“我要再去趟谢府,找谢欢问个清楚。”
王珣转过脸来看他,皱着眉道:“他若是没做过,你拿剑指着他,也问不出来。可他要是真的藏了穗穗,只怕你更问不出来。穗穗会找上他,不就仗着我奈何不了他么?”
萧豫眉目冷峻,他缓缓说:“那就把所有都捅破好了。”
不论谢欢相不相信神鬼之说,相信他就是萧豫,这已经是他能想到唯一能让谢欢开口说出符昭愿下落的办法,总要试一试。
只是这次萧豫去却没有在谢府找到谢欢。
半夜时分,谢欢的房间空无一人,床褥上还带着余温,显然是刚走不久。
而那些在谢府外监视他的人都没见过他出过房门,他是怎么出去的?那只有一个可能,这房间里有密道。
莫怪王珣派人监视了这么久还是一无所获,入夜之后,谢欢若是佯装睡下,那些人又怎会像他这样进到房里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