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字谶(63)

作者:梨花醉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行了,别说些没用的了。清梨看看,再带个丫头过去罢。”

菀棠笑着接口:“就带水儿罢,毕竟熟识些,服侍起来也方便。”

我忙阻拦:“不用,水儿跟着你久了,还是留在你身边罢。”

“不碍事的,我在先生、夫人身边,还能亏了不成?倒是你,换了生地方,身边没个熟识些的怎行?水儿年龄虽小,可也算伶俐,好好调教,应该也可以挡些事的。”菀棠说着,又对水儿道:“你不是喜欢跟着清梨的么?以后清梨就是你的小姐了,你一定要尽心服侍。也已经不小了,不要只长着玩儿的心思,要学着沉稳机灵些,凡事不可逾礼,别让人觉得咱们没规矩,给清梨丢脸。”

“是,奴家都记下了。”

“好了,先用饭吧。反正也不远,菀棠你闲来可以过去玩儿的,我没事也会常回来。”我说得随意,可屋内的气氛还是有些低沉。我也知道什么都瞒不过爹和菀棠的,除了娘,他俩都是心如明镜。

临行前一夜,娘在我房里一边整理一些随身衣物,一边千叮万嘱的。我抬眼见她足足整理了一大包衣衫物品,不禁笑道:“娘,你这是要把家搬过去啊?又不远,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多备着,还是好些。”

“缺什么,我再回来取就是。”

“行了,就这些了。”娘说着,将包裹打好放到一边,又问道:“娘说的话,你可都记得了?”

我笑着上前搂住她的脖子,撒娇着道:“是,都记得了。瞧您,我又不是没离开过家,还这么不放心。”

“就是爹娘总不在身边,才让你愈发的任性

64、执子之手心香送(中)...

。你……”娘顿了顿,有些为难的开口:“也不知秦王他……何时能娶你过门,若是……真的能娶你,自是好事,就怕他一时兴起……那你这一辈子,可就毁了。”

“娘……秦王他不是那样的人。”我小声的辩解着,看来只有我自作聪明,连娘也已猜到了八九分。

“傻丫头,你还小,不谙世事,这些个凤子龙孙在外风流快活实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不过,看着秦王倒也并非是那拈花惹草、薄情寡性的风流之人。唉,不管怎样,都是你的命了。”

我一时无语,自己对他的了解确是不多,只是他给我那样一种直觉,让我无理由的坚信。可是,娘的话忽的让我想起了吉儿、依莎,将来还会有无数的女子,心里便又莫名的浮上了一丝隐忧。

正沉默间,只听门外响起两声轻轻的扣门声,接着菀棠推门而入。娘见她进来,便起身道:“行了,你们姐妹两个好好絮絮话罢,也别说时间太久了,早些歇息。”

“嗯,知道了。”

见娘出了门,菀棠才笑着道:“这回不用再以依莎的名义唤你出门了。”

我脸微红,装着糊涂说:“真不知你说什么?”

菀棠注视着我,脸色渐渐变得凝重:“先有大将宇文成都舍命相护,后又有秦王真心相待,想来还是你的命好,能得两个绝世英雄如此倾心。清梨,你这一生不白活呢。”

知她心里不好受,我轻握住她的手,安慰说:“菀棠,秦王已说了会娶你的。”

菀棠淡淡一笑,却透着一丝哀恻:“是你要求的罢?我知道,他的心里除了你,恐怕再也放不下别人了呢。不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能这样也已足矣,我宁愿静静的守在他身边,远远的看他一辈子,也不愿去随意嫁个慵碌之徒,虚度终生。”

菀棠无奈而又凄苦的话语像针一样扎在我的心上,让我只觉得一阵锐痛,原来我的幸福竟是她的痛苦。

送菀棠出了门,我便熄了烛火上榻,眼前忽而是菀棠幽怨的神色,忽而又是娘担心的话语,忽而又是李世民深情的目光,甚至是院角处那抹红色的身影……不断的在脑海里重叠交错着,挥之不去,只让我心意烦乱,在辗转反侧间,天已微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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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执子之手心相送(下)...

清晨,和水儿上了李世民派来的马车,看着车外渐渐倒退的街衢房舍,乏意袭来,终是不胜疲倦,倚在水儿身上睡了过去。

睡得正酣,便觉马车忽的一顷,接着停了下来。我迷糊着睁开双眼,听外面有人禀了一声,接着车门从外打开,车内登时洒进一片耀眼的光亮。我只觉头有些昏昏沉沉的,掩口轻打了个哈欠,睡意犹存下了车。

香雪已在门处候着,见了我笑盈盈的接过水儿手中的包裹:“沈小姐,昨夜没睡好罢?气色不是很好呢?”

我不置可否一笑:“你们小姐呢?”

“刚还在院子里望着呢,这阵子许是进房练字去了。您先去房里歇会儿,估摸着她一会儿就会过去的。”

我点点头,随着她直接去了翠竹苑。香雪把包裹放到案上,极有眼色的到榻边理了理衾褥:“沈小姐,快躺着歇会儿吧,奴家这就去给您煎茶来。”

我含笑点头,无力的斜倚在了靠枕上,只觉身子软绵绵的,像没有骨头一般。侧着头心不在焉的看着水儿将包裹打开,把衣物一件件重新整理叠好放在箱笼内。

转眼间香雪已端茶过来,我伸手接过,笑道:“香雪,你也去歇着罢,这里有水儿就够了。”

“水儿妹妹刚刚来,还不熟,奴家一会儿再带她去她的房里看看,然后再熟悉一下院子。”

“也好,那就有劳香雪姑娘了。”

“沈小姐不用客气,这都是奴家分内的事。”

我吹了吹茶上的热气,“连身边的侍女都调教得如此晓事懂礼,主子也定是德容言工、兰心蕙性了。水儿,你以后可要多学着些呢。”

“妹妹是在夸我么?”吉儿带着一名使女款款进门,九月的天气已见凉,她藕荷色的衫裙外罩了件降紫色金丝绣夹。

“是呢,多亏没有讲你坏话。”我说笑着放下茶碗,正欲起身,吉儿忙上前虚按了我一把:“快躺下罢,瞧你这无精打彩的。”说着在榻边的锦墩上坐了:“妹妹看中香雪了?那就让香雪过来服侍你好了。”

“多谢姐姐一翻好意,不过,我已习惯了,用不了那么多人的。”

“那怎么行?身边就一个丫头哪够使唤的。本来我也要送两个使女过来的,反正我房里也用不上这么多人。”

我急忙回绝:“姐姐不必费心,有水儿就够了,我这个人没有享福的命,偏喜清静,人多倒觉得闹了呢。”

吉儿想了想:“那就过来一个吧,不然,世民该怪我对妹妹照顾不周了。”说完对一旁身着淡绿色绸裙,十六、七岁年纪的侍女道:“子菊,你以后就服侍沈小姐吧。”

我见推辞不过,只好笑着谢过。

吉儿见我困倦,只坐了一会便回了。子菊说要带水儿去熟悉下园子,二人便轻着脚掩上房门出去了

65、执子之手心相送(下)...

。我无力的阖着双眸养神,转瞬便酣睡了过去,一觉醒来见午后的日光正金子般亮灿灿的洒落满屋,轻柔得如金色的纱绸一般。

简单的用过午饭,泡了个热水澡才觉有了些精神。我用布巾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从厢房走出来,已是暮色渐浓,绚丽缤纷的晚霞漫延在天际,院中竹影萧萧,随风轻拂。足上的金锁还未来得及缠好,随着我的步子发出铃铃声响,子菊跟在我身后,好奇的问:“小姐,你的足上是什么?满有趣的。”

“嗯……是避邪的,可以保佑一生平安的。”我顺口胡诌。

子菊恍然大悟:“哦——真是新鲜,奴家还是第一次见呢。”

我不再言语,径直向书房走去。如果可以的话,我只想立刻将它摘去,并非我狠心,或是对宇文成都无义。只是,一旦提及他,我的心里便会有无法言说的隐痛,思及起与他的种种,他眼里的怜惜、疼爱、深情和心痛……可直至最后,我也不曾见过一丝背叛。犹其让我记忆犹新的是我离开那夜,那一滴落在地砖上清脆的泪,随时都像滴在我心上一般,灼得我心疼。

推开书房嵌菱花格纹的木门,水儿正端着茶盘出来,向后微一示意,我顺势向她身后看去,金色的晚霞余辉透过绢纱格窗稀疏的落在书案上,李世民着一身专供朝廷的顺庆大绸石青色袍衫,微斜着身子,一只胳膊肘在书案上正静静的看着我,柔和的霞光勾勒出他英挺的面庞,却是神情冷峻,不带丝毫笑容。

我怔了怔,向门边侧了侧身子,给水儿让出路来,足上的金锁随着我轻移的步子,又轻微的响动起来,在静寂的屋内更显悦耳。

我笑了笑:“何时来的?不声不响的躲在这里?”见他不答话,也不知他为何事不悦,又忽的发现自己手中还攥着布巾,才想起自己刚沐完浴,还未梳妆,便有些尴尬的道:“秦王先坐,我去梳妆一下,就过来。”

说完正欲转身出门,便听他开口说了声:“等一下”,紧接着起身,踱到我近前,看了我半晌。

我被他咄咄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正欲开口,他已是俯□将我拦腰抱起。

我心猛的一跳,下意识丢掉手中的布巾,搂住他的脖颈。怔怔的看着他严肃的脸庞,晕乎乎的任他将我放到书案上。然后,蹲□抬起我的脚,拧眉看着足上的金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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