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这疏影令总共只有五枚,令牌可转赠他人。携令牌者一生不受暗香阁的追杀,还可受其庇护,因而被抬上了天价,而有些刀尖上舔血的刺客更是奋力夺取此物。
意翩来了兴趣,握紧手中的剑跃跃欲试。
“意翩,想要令牌?”
意翩点点头,道:“不过,先让别人试他几轮,我倒想看看他这么自信,用的是什么招数。”
人群中不乏自告奋勇者,却接连惨败,意翩的目光也变得越发犀利起来。
长瑛看出她的异样来,问道:“怎么了?”
意翩眼眸微乜,不屑道:“他用了暗器,但无形无味,因而那些被打败的人也不敢断言吧,只以为是自己武不及人。因为,若是真找不到证据,旁人只会觉得败者是在找借口,还诬陷别人。”
闻言,长瑛立刻变得紧张起来,拉住意翩的手,“意翩,你别去,我上台····”
未等长瑛说完,意翩便点地跃向台上,朗声道:“丁兄,若是我将你打败,可要愿赌服输啊。”
丁某抱拳道:“那是自然!在场各位亦皆可作证。”
“好!”
看着台上打斗激烈的两人,长瑛的心被揪得紧紧的,同时他又气意翩明知对方用暗器还以身涉险,可他也知道公主一旦做出决定,便不会改变。
数个回合下来,仍无法断定胜负,两人势均力敌。长瑛却注意到意翩似有些体力不支,但凭长瑛对她的了解,意翩的体力不会这么差,因而多了几分担忧。
倏然,台上发生的一幕让众人皆诧异万分,只见台上那女子忽然反手把剑刺进自己的身体,鲜血四溅。台下的长瑛紧抿着唇,眉头紧锁,双眼盯着意翩暗含几分愠怒。
这番动作连丁某也呆愣了一瞬,便是趁着这片刻的走神,飞快拔出剑的意翩将剑尖已对准了丁某的喉咙,稍不留神便可要他性命。
“胜负已分,丁兄可愿赌服输?”意翩并没将剑放下,另一只手朝他伸去。
丁某却明白这俨然是变相地威胁,他无法只好将令牌交出,低声道:“你够狠。”他的暗器是让对方疲软的无味香,而自己已事先服了解药,但没想到她为了使自己清醒,对自己竟下毒手同时还可趁机反攻他。
她笑答道:“比起你的暗中使诈,这不算什么。”
意翩得到了令牌,众人看过了热闹便也散了,大汉也灰溜溜地离开了。
意翩看见长瑛还在台下等他,便纵身跃至台下,眉眼染上笑意,献宝似地将令牌给他看,“长瑛,送你的。你之前不说曾经在武坊的时候经常出任务吗,有了这个也不怕仇家找上门来了。”
此时,她沉浸在喜悦中,并没有留意长瑛的神色。
长瑛低垂着眼,只见他突然将疏影令狠狠地掷在地上,令牌被摔得四分五裂。
他冷冷道:“我不需要你为我夺这个。”
意翩看见地上被摔碎的令牌,心似被绞般疼痛,她不顾危险那么努力得来的疏影令,他说毁便毁了,语气夹着一丝委屈,“长瑛,你这是做什么?”
“意翩,为什么你总是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为什么你就不能好好疼惜自己?”长瑛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可言语还是有些激烈。说完,便拂袖而去。
直到现在,竭力压制的一口血才从意翩口中喷薄而出,随即便倒下昏迷过去。合眼前,她看到长瑛因听到声响而焦急地向她奔来。
迷糊地睁开眼,只见长瑛握着她的手伏在床沿边睡着,只是她一动,他便立刻醒了。
“长瑛,我这是怎么了?”按理说,那人的暗器只是让自己短时间疲累而已,不至于让她又吐血又昏倒。
长瑛面无表情道:“你中毒了,不是因为昨日的比武。已经有些日子了,只是昨天发作了。”
意翩见他的神情不同往日,这才想起昏迷前他们的争吵,于情于理长瑛其实都是没有错的。
意翩清了下嗓子,“我想喝口水。”
长瑛起身倒了杯水,又回来坐在床沿上,并没有直接将茶盏递给她,而是放在一旁让她自己去拿。
意翩讪讪地端起杯子喝了,道:“疏影令的事是我思虑不周,你别生气了好吗?”
长瑛静静地看着她道:“我只是气这个吗?”
意翩知道长瑛说的是什么,可她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我····我一直都这样的。”
闻言,长瑛想起之前她使苦肉计搏萧将军同情一事,她的确是个执念很深的人,为了得到想要的,可以不顾一切。
思及此,他轻叹一口气,神色缓和了些许,轻揉意翩的头发,凝视她道:“意翩,不管你以前经历过什么,造成你现在这个性子。”
“但是现在,我希望你能多在意自己,不要轻易让自己受伤。”
“因为,我会心疼。”
“答应我,好吗?”
初冬的暖阳洒进房间来,她想院里的梅树应该又开花了吧。
她靠近长瑛,额头贴上他的,甜甜地笑了,“好,我答应你。”
第23章 寺庙
大夫给意翩瞧过了,中的是一种罕见的毒,毒性虽不大,发作时也痛感也不会很强烈,但若长此以往的话,还是对身体有不小的伤害。
但偏偏解此毒的药材世间难寻,连皇室也未有收集,听闻数十年前有一株在民间流传,如今却也不知道下落。无奈,公主府只好向天下发出告示,悬赏此药,只称作是为研究医术,不将公主中毒一事透露出去。
天刚亮,小斯大开府门便看见门槛前放着一个纸包,探头瞧了眼寂静的街道,小斯拾起纸包,嗅了嗅,闻到一股中药味,便前去呈给管家看。
陈复猜想也许是解药,便和公主禀报了。
公主拆开纸包,里面的确放的是一味药材,还夹杂着一张字条,写着“解药”二字。
意翩不明白这是何人所为,为何要匿了身份送药,姑且让陈复先把这个给府上的大夫瞧瞧,陈复领了命便下去了。
意翩撑着脑袋想,那字迹,仿佛在哪看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
几个时辰之后,长瑛呈了碗汤药上来,“意翩,大夫确认过了,的确是解药,已经做好可以服用了。”
意翩半分不犹豫地接了过来,便一饮而尽。行云流水的动作看得长瑛有些怔愣,不禁失笑道:“你就不怕我下毒吗?”
意翩翘了翘嘴角,“你会吗?”
她就这么信任自己?长瑛垂目含笑道:“自是不会。”
“那不就是了。”意翩放下瓷碗,站起身道:“走吧,陪我出府一趟。”
“你这才刚解毒?”
“毒解了便是解了,不会有碍了。走吧,去一趟何府。”
马车上,看着长瑛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意翩轻笑道:“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你找何冼做什么?”长瑛的视线看向别处,似是有意掩藏什么。
意翩怎会瞧不出他这副在吃醋的样子,长瑛一向以礼待人,现在却直呼他姓名。
“醋了?”意翩笑得眉眼弯弯。
长瑛看了她一眼,不自在道:“我知道你找他肯定是为了正事。”
意翩忍不住想逗逗他,便道:“也没什么正事,上次他说有空去他府上玩玩,一起吟吟诗,品品茶什么的,今日便想着来了。”
“当真?”长瑛淡淡道。
意翩知道再编下去,他是真的会认真的,到时候又生气了可划不来,连忙及时修正道:“假的,假的,当然假的了。”
长瑛一副看透她的样子,瞥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上次来何府,长瑛便有意记着路线,因而找到何府所花的时间也不算太久。
这突然的拜访倒是令何冼吃了一惊,连忙出来恭迎他们,“卫姑娘来访,有失远迎。若是提前知会一声,在下也可好好准备。”
意翩并不多礼,见到何冼便直言道:“实不相瞒,何公子,今日是有事相求。”
何冼来了兴致,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找他帮忙,他也想知道是什么,“里面谈。”
何冼引意翩长瑛二人来到书房,吩咐人去准备茶水点心,这才屏退了下人。
“卫姑娘有事不妨直说,何某必当竭尽全力为姑娘分忧。”何冼认真道。
“先前听公子说过经营着赌坊、茶馆、青楼,规模不小,遍及四方,在南豫更是集中。”意翩先试探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