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迷蒙着,想要挣脱床和被子的怀抱。可却怎么也挣不开,好像什么压在了上面似的。
奇怪,我睁开了眼看去,瞬间整个人都清醒了。竟见被子上当真压着什么,一只白花花的胳膊。
什么情况?我一惊坐了起来。顺着瞧去,竟见是一个男的。
哪来的,我一个激灵急忙跳下了床。做梦?哎呀好痛,不是做梦。
我冷静下来,探头过去看了看。
原来是河神。
可他不是在锅里吗?而且昨天晚上回来我明明记得,应该是把他放在了外面的桌子上的。因为那次乌龙事件后,回到家我就给他规定了安全坐位,怎么跑进来的?
“喂。”我不满地喊了一声。
可他懒懒地睁开了眼,却又拉着被子睡了过去。
“喂,醒醒。”我懊恼地走过去推他。想索性拉开他的被子,但看那白花花的臂膀,想想还是算了。只是,脸有些烫。这谁被窝里忽然躺着一个大男人,能不吓得面红耳赤。
“喂,快醒醒,醒醒。”我气急败坏地推着他。
他总算醒了,看见我也是一阵莫名。“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应该是我该问的吧?”
“是吗?”他环顾着四周,努力回想着。总算想起来发生了什么事。
他懊恼地指了指床头柜上的袋子。
难道昨晚我没有把他放回安全位置?不会吧,应该有吧。
“你昨晚回来,也不知怎么的,整个人就像斗败了的公鸡。开了门,就径直回了房间。把袋子随手搁在了桌上,倒头就睡了。”
是吗?我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不是睡衣,还是昨天穿的。看样子是了。
“可你怎么变回来了?而且还躺在我的床上?”
“这个嘛……”他闪烁其词着。
“什么?”我追问着。
他忽然看向了我,难道跟我有关?
他很快又说:“反正就是变回来了吗?”
“这么说不用做三十件好事了?”
“还是要做的。我现在变回来,也就是个普通人。还没有恢复法力。”
“这样也好。你就可以自己去做好事,不用再让我代劳了。三十件,很快就能达成了。”
他笑了笑,随掀开了被子要下床。
“等等。”我着急喊停。
“我先出去,柜子里的衣服你随便挑。”
“为什么?”他莫名其妙地问。
“不,不为什么。”我说着急忙要跑出门去。
但他却不以为意,随手便掀开了被子。我真不是故意,就是下意识的,转过了头去。
原来穿着衣服了。我想什么了。
只是忽然就变了回来,哪来的衣服?还是他之前在学校穿的短袖T恤和长裤。
“这衣服也是你的本体?”
“不过是我落入人间的其中一个形态罢了。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我急忙捂着两颊,没有,绝对没有。
“是不是发烧了?”他走了过来。
都怪昨天躺错了边,压着心脏了。这心怎么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
“我,没事。”说着,我急忙往外跑,也不知怎么就顺手一推,把他推出了房间。
就听“哎呀”一声,有些惨。
☆、下凡
房门打开,竟然闻到了一股香气。我好奇走了过去,不想河神正在厨房里煮东西。
“你在做什么?”我问着,看了看。原来是粥,浓稠雪白,看起来还真不错。
已经不知有多久没见到了。
“去刷牙洗脸吧,很快就能吃了。”他说。
我受宠若惊,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说:“我现在还没有法力,所以回不了河宫,只能暂时在你这里落脚了。”
暂时在我这里落脚?也就是说以后我们两个人要住在一起,而且没有财神。
“所以啊,我得讨好讨好你呀。”他微微一笑。
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快去洗漱吧,要迟到了。”
“哦。”刷牙,洗脸,我得先冷静冷静。
可不管洗了多少次的脸,我这一天啊,不知怎的,怎么都冷静不下来。
“阿芙。你是不是生病了?”小蔡眼尖,总能发现点什么。
我着急说:“没有。对了,你刚刚说什么?”
小蔡微微一笑说:“我和阿和,在一起了。”
这我早料到了,不过还是很替他们高兴。“恭喜你们哈。”
“还没结婚了,只是交往。瞎恭喜什么?”可见她那眉眼笑的,感觉早就领证了。
“在聊什么了?”萱萱走了进来。
我正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小蔡却扯了扯我的衣服阻止。
我奇怪地看向了她,她只是笑笑。
我只好自己编了,“没什么。就是我问她中午要吃什么?”
“中午啊,哎一想起来就烦,我也不知道要吃什么。你们要去吃什么?”
“我无所谓,能填饱就行。”
“像你这么无欲无求的,世界早就太平了。小蔡你了?”
“我嘛,想吃盖浇饭。”
“这个好像不错。那我们下了班就去小胖吧。”
“好啊。”
小胖,量大便宜。你想少点,他还不让,就怕你吃不饱。所以为了防止浪费,我们经常是三个人点两份,四个人点三分。但这分的往往也不平均,因为她们要保持身材。而我比较没什么顾虑,所以通常是扫尾的那个。其实我饭量真没那么大,只是不想将饭剩下。
今天一通分下来,我竟然差不多等于自己吃了一份。再看看青荀那碗,就跟喂小鸡似的。
“青荀,要不你再多吃点。看你瘦的。”我提议,强烈提议。
青荀说:“不了,一吃多我就容易发胖。还是你吃吧,不用客气。”
我客气什么啊我?。你怕胖,我就不怕吗?
“阿芙,你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呗。吃不下的,就别吃了。”小蔡说。
总算有一个关心我的了。
“好。”我说。可自小那粒粒皆辛苦的句子,不管在学校还是家里就不断被强调着。导致我一看到有饭剩下就浑身不舒服。老觉得这么浪费,会遭天谴。
“听说阿和出去后,好像做得不错诶。”萱萱忽然提起。
贝蒂说:“对啊。要不怎么说树挪死人挪活了。要是等哪一天我找到了机会,也要出去闯一闯。自己当老板多好啊,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也不能这么说。凡事都有风险的。”青荀说。
“不试试怎么知道。就像阿和,不是成功了吗?”贝蒂说。
“就是。我们当中你和阿和认识得最久,你说了。”萱萱忽然问小蔡。
小蔡一愣,仿佛才来到这个世界。“说什么?”
“你光顾着吃了。”
“我饿了嘛。”
“你觉得阿和会不会成功?”
“那我怎么知道。”
“就随便聊聊嘛。”贝蒂说。
“那好,我觉得,世界和平,人人心想事成。”
“切~”
小蔡不以为意,继续吃饭。
晚上回到家,灯亮着。我不知为何踟躇地放慢了脚步。
虽然以往也亮着过,可眼前的这一刻却是那样的真实,又那样的虚幻。
我忽然害怕,害怕一打开门,里面就会像泡泡一样,瞬间被戳破了。
忽然门从里面开了。
河神探了头出来,“怎么站在门口?”
我还来不及回答,身后的门忽然也开了。
萍萍姐抱着宝宝,手上提着垃圾袋。一看到这画面,讶异地问:“阿芙,这位是……”
我一愣,不知要怎么介绍。
河神倒是处变不惊,自我介绍:“你好,我叫何深。”
一听这姓氏不一样,萍萍姐立马就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表示明白了。
我急忙解释:“你别误会,我们只是朋友。”
“明白,明白。”她说着,就下楼倒垃圾去了。
只是,她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进来吧,饭做好了。”河神说,走了进去。
我深吸了一口气,也走了进去。不知为何,竟仿佛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一进去,就看见桌上摆了两道菜。河神端着盛好的饭走了过来,活脱脱一个家居主夫。
这样的场景,我做梦都不敢想。老觉得自己好像偷了别人的生活一样。
“怎么了?”他奇怪地看着我。
别说是他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