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洞府。
“大伯,阿娘都走了好些时日了,怎的还不回来?”九九皱着小脸歪头道。
白弗子戳了九九一下,道:“你问我?我问谁?她倒真放心,这都十几多日了,连个人影都没回来。”
“哎!”九九耷拉着圆圆的脸蛋,趴在桌子上唉声一叹。
白弗子被逗笑了,道:“怎么还惆怅了?跟着大伯和姨母不也挺好吗?”
九九抬头道:“可姨母不是娘亲啊!”
白弗子撇嘴想了想,道:“也是。”他停了停不知想着什么,走近九九,趴在他跟前小声道:“要不……大伯带你去凡界玩?”
九九一张小脸立即笑开了花,欢呼道:“好,好。”
绿直刚好走近,听到了他这番话,便张口道:“凡界是好玩,但也乱哄哄的,姐不是一直都不太喜欢让九九去凡界走动吗?”
“不行,九九就要去。”
白弗子一摊手无奈道:“你看,我有什么办法?”
就在这时,洞府内忽然飞来一只白色的鸟儿,与普通鸟儿不同,这只鸟周身闪着灵光,那只鸟直奔白弗子飞去,白弗子脸色瞬间变了,抬手伸向那只鸟,突然,那只白色的鸟儿在接触到他手掌后,瞬间变成了一条纸状。
白弗子肃容打开来看,眉宇一皱,立即道:“九九,去房中把圣狐令拿来。”
九九疑惑地抬着小脸问道:“拿圣狐令做什么?”
白弗子急道:“带你去凑热闹,快去,大伯等你。”
九儿闻声,立即跑开去拿,白弗子神色异常紧张,不停地在原地走来走去,似乎在想着什么?
怎么这么快?不是说好了三百年!
为了以防万一,那只鸟可是他入天界时故意偷偷嘱咐给天枢的,如果,一旦准备立天后的诏书,立刻通知他,所以,在白弗子见到这只鸟之后,第一感觉就猜到了怎么回事?
“怎么了?”绿直见事有蹊跷,问道。
“大伯,拿来了。”九儿摇晃着身子终于跑来,手里正举着圣狐令。
白弗子走上去,伸手道:“来,给大伯。”
九九乖巧地递上,道:“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白弗子立即牵起九九,急切地道:“走。”说完,直接化灵光消失不见。
绿直看看空荡荡的洞府,嘀咕道:“什么事走这么急?”
这一路上,白弗子恨不得眨眼就到天界,云端之中,用上了最快的速度,暗自唉叹!当了一百年干爹了,可算是交差了,进了天门,两侧天将见到白弗子,齐拱手作揖。
白弗子牵着九儿快步走进。
“大伯,这里好漂亮,你看,哪儿有好多人。”九九奶声奶气的,伸出肉肉的小手指,指着不远处那些仙人。
白弗子边走着,道:“当然,整个六界四海八荒,天界是最好的。”
九九问道:“那我们不去那里玩吗?”
白弗子道:“那里都是些阶位甚小的仙者,大伯带你……去见都是大王的地方。”
“和大伯一样的大王吗?”
白弗子瞬间展开笑颜,此话最得他心,道:“对。”
“大伯莫不是又骗九九,是带着九九去拈花惹草了?”
白弗子笑容即逝,突然停下,愣道:“谁跟你说的?这么污蔑大伯。”
九九抬头看着他,回道:“绿直说的。”
“行,等大伯回去,大伯就找他算账。”说完,继续朝前走去。
“算账?他还欠大伯银子吗?”
白弗子又停下,崩溃道:“他欠我债,冤孽的债。”
九九可算是不说话了,目光一路被天界的白墙黛瓦所吸引。
“吆,妖尊。”路中遇到一白胡子老仙,老仙作揖客气道。
白弗子没有停下急切地脚步,礼回道:“老仙客气,有事在身,暂且就不与老仙多絮了。”话说完,人也已经带着九九走出了老远。
很快,白弗子停在一高大雄伟的宫殿前,望着时而进出的仙侍,望向殿内,低头对九九说道:“大伯带你进去。”
“嗯。”九九应声。
此殿正是“太极玄清殿”,今日下诏书,天界列仙全都在这,天尊尊位上的焰华少微正刚刚提笔蘸墨,若是再晚来一步,怕是就写了。
“慢着!”白弗子一声大喊。
白弗子这一走进殿门,众人哗然!同时,又万般敬仰,各各心思里纷纷为他为何此时来天界而疑惑,却又不好开口问,同时也都留意到,他身边还破例带了个小娃娃。
焰华少微手中的笔停在半空,目光落在他身边的小孩身上,一眼看去,他的仙龄,他那熟悉的面容,令他浑身一震!手一松笔掉在了纸上,印出了点点碎墨。
群仙中,大殿下也正在此,白弗子的出现他倒不惊奇,但看到他身旁的孩子面容时,大殿下倒吸一口凉气,举扇遮住了脸庞。
“妖族圣荣,竟不知已有了子嗣,怎没有通知各界?也好去妖族同贺。”
“是啊。”
“是啊。”
众仙中,有人并没有看到九九的面容,还以为是白弗子的子嗣。
几人附和道,目光都在九九身上,众仙法眼也看出了九九龙骨,但也并未差异,心下还想着,不知是哪个龙女是为之母,能有此等荣幸。
白弗子只是浅浅笑着,没有回应,带着九九一直走到大殿最前方,离高位之上的焰华少微,近在咫尺。
而焰华少微,从这个孩子进殿门那一刻起,他的目光就几乎没有从他身上挪开过。
其实,白弗子原本是想等九九玩够了,再向众仙宣布的,但看到焰华少微后,想起栩夕隐忍的那些,便有些于心不忍了,毕竟,那么久过去了,不能让他们父子相见却不相识。
第71章 认子
这时,九九突然晃着白弗子手臂,喊道:“大伯,他长得好像娘亲画里的父君。”说着,小手还指向了焰华少微。
白弗子望他所指,对着焰华少微笑了。道:“我可给你养了一百多年了,给你送来了。”
焰华少微面无表情的看着九九,脑海中再次映出他生母的模样,百年前,在北海时的那一次重逢与离别。
既然九九已经如此说了,白弗子只好顺着他的话,继续说了下去,低头对九九说道:“九九,他就是你父君。”
说完,又抬起头,一脸笑意的望向了焰华少微。
九九看着高位上那人,道:“是吗?不过,和娘亲画的很像。”
列仙惊的瞠目结舌!无不面面相觑,睁大了双眼望着殿上三人,匪夷所思!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此事,在北海那一次,是焰华少微封锁了消息,见过的就见了,不知道的始终不知她还活着,如今,无缘无故出来一个小儿,又是怎么一回事?
画像?少微在心里冷冷一笑,想起了被自己撕碎的那一张张宣纸,她所画的是否和那些宣纸上的一模一样?
此时,焰华少微从坐上缓缓起身,这一幕,明明是眨眼间,却仿佛历了一世。他眉宇紧锁,望着白弗子身旁的小孩一言不发。
天枢从一侧走来,低身浅笑着问向九九,道:“你生母呢?”
九九笑呵呵的回道:“我也不知道娘亲去了哪里?”
当中一老仙看向白弗子,问道:“不知这娃娃生母是、、、、”
九九回道:“我娘亲叫木栩夕!”
在殿所有列仙又是一阵哗然!
有人道:“她不是早已死在太湖了?”
“我娘亲没有死,为何说我阿娘死了?”九九转身看着那仙人说道。
众仙虽对此事感到震惊,但此时,目光几乎全齐聚在了焰华少微身上。
沉重的步子,艰难步下层层殿阶,一步步走到九九跟前,在这太极玄清大殿中,第一次,蹲下了他那位高权重的身躯,沉声问道:“你娘呢?”
九九小脑袋里想着阿娘那幅画,又看看眼前人的面孔,心知,这应该就是自己的父君啦,便回道:“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娘亲说她很快就回来。”
白弗子低声对焰华少微说道:“在人界出生的,一直都在涂山,可别怪我没跟你说实话,她不让,就现在,还是我偷偷给你送来的,她还并不知道。”
“天尊,孩儿可留,毕竟无辜,但罪女需按律例处置啊!”
“是啊。”众仙纷纷提议。
焰华少微的视线从九儿脸上缓缓垂下,默声不语,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