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呀?要等到入了夜吗?”舍子不确定的问。
“当然必须要等到入了夜。”
“好吧!”
虽然,百般不情愿,但是也没有办法,他既然说了,若此时念起会增添劫难,那舍子也不敢再去求他,让他现在就开始念。
毕竟啊,这大道命数,都是有时辰的!
好不容易等啊等啊,终于等到天色暗了下来,可算是入夜了,可是,那卜卦人却毫无动静,丝毫没有开始念的意思。
点着一盏灯火,独个儿坐在那喝酒!
舍子又等了一会儿,便忍不住了,好歹来说也被捆着在这里,站了好几个时辰,腿都要麻了。
“九天大师,是不是可以开始了呀?”
那卜卦人,微微一笑。
舍子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这人的笑容怎么那么吓人呢?
为什么会觉得,他与白日时会有些不一样?
“傻丫头,开什么始?念什么咒啊?等着一会儿,大爷把你送到一个地方,卖个好价钱,我可就好几年不用去街上,风吹日晒地做那营生了。”
“卖个好价钱!”
一时,舍子恍然大悟,这糟老头子哪是给她化什么劫?纯粹是把她骗了,要把她卖了呀!
“你居然骗我!”
“哎哟,还好意思埋怨呢!要不是你自己傻,怎么还能让我骗到手了?现在明白也没有用了,再过半炷香时间,就会有人来把你带走,到时候,爷可就手里有钱了。”
觅陀有句话叫什么来着……什么忍什么不能忍,舍子无心细想了,念了个诀,变成一朵花,脱离了那根绳子,转而站在了他眼前。
好歹南辰给了一千多年的灵力,有那一千多年灵力罩着,还能让他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给骗了!
那卜卦人一看,这活生生的人突然之间没影,又出现在他眼前,立刻吓得脸都变了色。
手里握着杯子,哆哆嗦嗦的道:“你……你……是什么人?你……你……是鬼?是……妖怪?”
舍子望着他,淡淡的面无表情的道:“说对了,我也是鬼,也是妖怪。”
那杯子从他手上哆嗦着掉出来,“你……你想干什么?我不是有心的……我就是想卖点钱儿……我不是有意的……要是……得罪了您这尊菩萨……您可放过我……我可什么都没干……杀人放火我可什么都没干过……我就是想挣点钱……”
活了一百多年了,还真是第一次生这么大气,舍子揪住他衣领,就把他提到了院子里,正想着找何处,散发这帮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火气。
乍然看见,在西边墙壁旁放着一窝鸡,当即提着他,伸手把他半个脑袋按到了鸡窝里。
“快咬他!咬死他!咬死这个作恶多端的人!”
嘴上说着,手上拳打脚踢着。
一窝子鸡吓的扑棱着翅膀乱飞乱叫。
那卜卦人,吓得乱了神,魂魄都丢了半截,颤着声音直乱言乱语:“我咬……我咬……我这就咬……我咬他们……我咬死他们……哎哟……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都怪我有眼不识泰山……”
“还想卖了我!我还以为你真要给我化解!说什么多劫多难!你居然要卖了我!”
一只脚不停地在他屁、股上踹着,他那头一直往鸡窝里伸,躲都躲不出来。
如此,仍旧气不过。
把他从鸡窝里拉出来,推到墙角,把院子里但凡是能拿得动的东西,全都往他身上扔了一通,气呼呼的走了。
可怜那卜卦人,还满嘴鸡毛在那哆嗦着。
那些鸡窝里的鸡,也随之飞了出来,惊叫着四处逃窜。
满院子都是鸡的叫声。
“小肚鸡肠!”
舍子一看这些四处逃窜的鸡,不由自主地忽然脱口而出这四个字。
撇撇嘴,拔腿夺命般迅速消失。
也不知道该该往哪里跑?顺着来时的路,反正,从哪里来的,就往哪里跑就是了。
身后不知何时,仿佛又跟了一个物种。
舍子停下来,朝后看了看。
温煦暖洋洋的烛光下,又是一个毛茸茸地东西跑来,与那鸡不同,它这是四条腿,一双明亮的眼睛在夜里发着凶光,尖尖的嘴巴,两个竖竖的耳朵。
边跑边喘着气,舍子不禁纳闷了,既然跑得这么累,它为何还要这么拼了命的朝这来?
舍子可没有时间去想了,谁知道它追的是不是自己?
这街上又没有旁人,唯独自己一个人在跑,那它追的,必定是自己了呀!想到此,又转过身,撒腿就开始跑。
跑的越快,似乎身后那个毛茸茸的东西跑的也越快,紧跟不舍。
这时,眼前忽然一道光亮。
空无一人的街道,赫然出现一个人影。
舍子心头一紧,拼了老命般几步扑到他身上,气喘吁吁的道:“这人间的狐狸,怎么和孟婆的不一样啊?”
南辰慢悠悠:“这是疯狗!”
第20章 模仿禾又冬
三千河山20
他身后不远处的街头,那一段光亮处有许多行人出入。
舍子好奇的道:“那是什么地方?”
南辰:“那是客店。”
舍子:“什么是客店?”
南辰深吸一口气:“好让路过的赶路人,歇脚的地方。”
“哦……我也想去。”
“不行!”
亭内。
“说说吧!溜哪里去了?”南辰拂袖斟了一壶热茶。
舍子好奇的瞧了眼四周,遍布湖水,所处是个亭子,亭立湖中,一眼望去,夜穹之下,尽是水泽。
月光下粼粼泛着湖波,不知是那月华仙子洒了缕金丝倾泻而来,还是大地之母铺了层水华锦被。
静美怡心,不知是何地方。
身幻灵光被他带来的,一现身就到了此地,他二话不说,提衣往那端正而坐,就开始幻了壶热茶。
随手拈来,着实潇洒的很。
舍子眼遍一圈,回了神,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半字不差的讲给了南辰。
听完,南辰浅浅一笑,小饮一口,道:“我还以为你自己溜走了呢,想想走了也好,如此,我就清闲了,原来是被人骗了。”
“嗯。”舍子除了悔过,也无有其他心思了,老老实实地把手叠放在膝上,坐姿乖巧。
南辰又斟了次茶,轻声道:“轻信他人,总会吃到些苦果子的。”
舍子:“是,我也轻信了你,轻信了迷兔,唯独老白什么都没有骗过我。”
说着,见他朝自己望来,似是心虚那般,舍子接着道:“还说什么书童?我半点书童的样子都没见到过,轻信了你,还被你赶走。”
南辰:“你若老老实实留在涂山潜心修行,我能奈你何?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当初把你带出来了,便没想过把你赶回去,可你偏偏实在令我苦恼。”
听至此处,舍子无法言辩。
依照舍子心中所想,从来了之后,她勤奋学习,助人为乐,哪有过什么大乱子。
别人没觉得如此,怎的就他非说苦恼?
说到底,便是每个人自个儿的想法不同,却要将自己的一番大论,转接到别人身上,让别人也同他那般所想,简直岂有此理,自私自利。
殊不知,她一离开桥沿,南辰就已经看到了。
与大哥谈话结束后,也未立刻去找她。
本来就有意把她送走,如此走了,倒也正好合了心意,回涂山小坐了片刻,总觉不妥,这才又返回了那里。
舍子当然不知这些,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以示下风,“那我从现在开始,不说话!你是不是就同意我留下了?”
南辰摇摇头,“你会不说话?那你自己可信?”
舍子一张怔,他说的也对,怎么可能不说话,岂不是憋死人了。
“可是……我真的不想回去,我心心念念着要出冥界,我们冥花没被关进鬼门关里就是大幸了,好不容易出来了,谁会甘心再回去?我一直谨遵孟婆的教诲,不杀生多积功德,就算碰到了一只小妖牛,我也想帮它,可是它也骗我,现在回头想想,我可真傻,一直都在被人骗。”
南辰转了转手中,那小巧的杯子,若有所思。
舍子见他不知在想些什么,似乎此时并未那般坚决,又讨好的道:“大神仙,你就不要把我送走了,我知道我懂的不多,可能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可我不是有心的呀!如果我知道是在给你添麻烦,我肯定不会去做的,因为是你把我带出冥界的呀!我感恩都来不及,好不好?大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