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张桃花盯着房译文半响,唤来茯苓道:“伺候我歇下了。”
房元德坐在对面案几边看公文,可一直都注意着这边两人聊天。一见张桃花要歇下了,他走过来道:“这就歇下了。”
张桃花点点头,“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你拿人俸禄认真点,别胡里胡糊涂掉了脑袋了。”
末了她又补了一句,“孙子都会骗人了。”
房译文看向芍药,芍药站在旁边扫了一眼夫人和老爷张了张嘴,侧开头没吱声。
夫人说的没错,是有一个sao味。
芍药对房译文不会有什么想法,可真闻道伺候清秀的少年身上有一股子脂粉味,也不舒服。
像老爷说的,小公子还小。
房译文望着房元德唤了一声,“爷爷。”
认识房元德以来就他这次叫爷爷叫的嘴甜了。
房元德微笑道:“译文,时候还早,陪爷爷走走。”
房译文跟在身后,芍药想侍候在一旁房元德示意她留下,把苏冷秋带走了。三人径直去了房译文住的小院,房元德走进去坐在正房上位,见房译文进堂厅里就吼道:“给我跪下!”
后面苏冷秋刚要进屋的步子退了出来,守在门口。
房译文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房元德问,“你知道你错在哪吗?”
“不该惹奶奶生气。”
“……再想?”
“不该今日才回来 ——”
“认真的吗?”
“确定吗?”房元德脸黑,“最后一次机会。”
“我,我不该,不该……”
“不该什么?你知不知道你浑身脂粉,你个混账小子你干什么去了?”
“去学府读书读什么书?”
“啊?”
房元德大怒把房译文骂了个狗血淋头。房译文低垂着头,像个鹌鹑似的。张桃花进入房府,房译文被直接接了进来,他与房元德不止不亲近,还很怕这个“爷爷。”被骂了,也只能忍着。
房元德三令五申不能再见那个女子,更不能再惹奶奶生气了。
房译文小声道:“她是个好姑娘。”
“滚!你滚!”房元德骂。房译文跪在地上半响没动。接着又站起身要离开。房元德揉揉太阳穴,“不是你滚,我滚!”
“孙子哎。你就在屋里面壁思过,没想明白不准出来。”
房元德气呼呼的离开,示意苏冷秋看着那个小子。孙儿虽然有点不听话,可毕竟是桃花的心尖肉,房元德一点都不敢冒险。
可人都要出院子了,房元德又气不过,转身回院子对房译文道:“译文,不管你想怎么样,我不准你再与那位姑娘来往了。”
“一个女人会把脂粉味故意留在别人身上,她就不安好心,不是个好人。”
这边教育完孙儿,回到桃源里房元德又准备哄哄媳妇。他知道张桃花没睡。
遇上这事,桃花怎么睡的着。
可进屋绕过屏风对上那双眼睛,房元德一愣,张桃花说:“骂我孙儿了,还不让我听?”
房元德没吱声,坐在张桃花床面前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烫,人很好。可张桃花不饶他,“哪家的姑娘啊?”
“什么哪家的姑娘?”
张桃花看向他。
房元德不在乎道:“满身脂粉味,我管他哪家姑娘,反正我不准他们来往。”
“你不准,就不准了?”张桃花不信,她不顾房元德反对起身做起,“你说你闻到脂粉味了,茯苓也告诉我很香,可我就是闻到了一股子什么味?那什么味一时说不上来?反正……”
“骚,味?恩,就是骚,味。就像那山里黄鼠狼那味差不多。”
房元德忧心,面上不显,也没搭话。
张桃花说完也笑笑,“你不相信就当不知道好了。”
“我只觉得译文身上那味不好闻,有机会我们见见那姑娘?”
“与其什么都不知道乱下结论,还不如见见那姑娘再说,元德你说呢?”
☆、第三十二章:首辅亡妻回来了
房元德和张桃花没商量过,结论就是天差地别了。
房元德不觉得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他养的人还真不是吃醋的。否则与闻正音那狼崽子斗这么多年,对方重武在大周朝也是占了半边天,还一心想把他弄死,他没那两下子,早就尸骨无存了。
房译文只要离开房府,房元德肯定会派人跟上的,对方若是心存不良,不说在大周消失了,至少也是两人天涯永隔见不着面。
就像房阿艺那个“爹”一样,牢牢掌控在手里翻不起来大浪。
不过房元德不知道,房译文这次一遇佳人表芳心还真是他这个爷爷手里出了差错。
张桃花为人就要慈悲一点,有了房译文的牢狱之灾后,就觉得一切都要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自己掌握主动。
现在有了房元德撑腰,有了一个首辅大人做男人腰杆也硬了,不用害怕,更不用到处求人。
见多那些“人,”这事她觉得异常,是骡子是马应该拖出来溜溜。
房元德进来的时候张桃花正听着那水鬼姐妹吐槽婉约院里那戏班子来来回回都是那一出戏,是该换换口味了,还拾掇张桃花去出面协议。
张桃花即是主人,还很特别,人又好相处,水鬼喜欢来这。
可房元德没进门那晃晃浩然之气映照进来,水鬼尖叫一声就溜了。
不过姐妹终究是好姐妹,虽然是水鬼认张桃花这位姐姐,水鬼还是挺在乎这张桃花这个姐姐的,临走提醒张桃花道:“好姐姐,你这里好像又进了狐狸,我闻着那味了。”
张桃花也闻到了。
自她孙儿一进门她就闻到了那股怪味。水鬼姐妹一提,更让她确认了几分,所以张桃花提出见见那位姑娘不容置疑。
房元德对着张桃花应了一声,“行!听你的。”
就见见那位姑娘。
对于和房译文的谈话,确切的说是房元德单方面痛骂房译文,房元德只字未提。这边哄好媳妇,就歇下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房元德在去上朝之前敲开了房译文房门。
门打开,房译文坐在床边上眼神一点都不迷糊,只显疲惫,显然是一夜没睡。
房元德心里一突,“臭小子,童子鸡交出去了?”
房译文看向房元德的眼神有点惧怕,但又梗着脖子不吱声。
但房元德不放过他,“没女人暖被窝睡不着?”
穷人家的孩子十四五岁成亲的也有,想到这儿房元德有点愤怒。
“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位妖精?把你魂勾走了?”
房译文这时也才转过弯来知道爷爷问的是什么意思?他道:“没,没有。”
“我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
见房译文不像是撒谎,房元德叹了一口气,“译文,你可以不念我的好,可你不能让你奶奶失望。”
“你刘叔和你娘昨天夜里回来了,你奶奶让你把姑娘带家里来,顺便你让你娘和刘叔也帮你看看。”
房元德说完这些出了院子等在院门外,没多久苏冷秋跟了出来唤了一声,“老爷。”
“我让香玉准备晚宴,你好好照顾夫人。”
房元德交代了这一句就走了,苏冷秋摇了摇头回了院子。
房府灰蒙蒙的就像蒙着一团晦气总是心气不顺,若是夫人病好了就好了。祈求张桃花健康的不止苏冷秋一个,金兰院里梅香玉念完经磕头许愿,“佛祖慈悲,愿张氏早点好起来……”
而后一个鬼头鬼脑的身影在窗外晃动,梅香玉起身,也没看那外边,只道:“要进来就进来,不进来不要在外面晃的我脑仁疼。”
“我这是想阿艺了,阿艺在姐姐这儿习惯?”梅二娘子踏进屋里左右瞧了瞧。她刚刚可是见到梅万全那个男人天没亮就从这院子里出去。
可左右看了看,屋里没什么异常。
银环不高兴,“二娘子看女儿可是走错地方,再说了看看这天,要是小姐这时候在佛堂,二娘子还不唱一出大夫人狠毒容不得房家子嗣?”
梅圆圆干笑,“我这不是听见姐姐院里人起的早,过来看看。”
“顺便看看就行阿艺。”
“阿艺就在厢房里住着,有银环在,你去吧。”
梅圆圆应了两声,眼里闪过怨毒的光,慢慢退去。不过刚到门边,梅香玉吩咐了一句,“晚上一家人聚聚,你收拾妥帖一点,顺便见见译文带回来的姑娘。”